《中國內科醫鑑》~ 前篇·證候與治法概編 (1)
前篇·證候與治法概編 (1)
1. 備考
〔本間棗軒之說〕，初發微惡寒而不發熱。但心下覺有痞鞕而不爽快。飲食亦與平日無異。在明窗之前觀其白睛。黃如梔子之色。小便亦呈黃色。如梔子黃蘗之煎汁。從白睛小便發黃。漸漸變為胸部發黃而及於全身。病勢步步進行。漸覺心中懊惱。右肋下急脹。按之痛苦不堪。
默默不欲飲食。或日暮微發潮熱。或全身瘙癢發疹。目眵亦黃。唾液之色亦黃而苦。擦破皮膚。則出黃水。汗亦黃色。染衣不褪。小便赤濁如皂莢汁。大便大多如黑漆。或灰白。與平常之色迥異。臭氣亦與平常之便不同。病勢更進一步。則右肋下硬腫如症癖積聚之狀。其根核在肋內而向肋骨下行。
不能稍容指頭。此時食思愈無。或嘔吐。或吐黑水。或目昏。身體羸瘦。脈微沉。面目及身體。均呈極濃之黃色。黧黑如煙薰。皮膚枯燥而落黃屑。小便益見不利。全身現浮腫。腹脹滿如鼓脹。飲食不能。藥亦不能飲而死。死於黃疸者。大多必現水腫。不現者甚稀。但亦有羸瘦而死者。
急黃（大塚曰。此殆今日急性黃色肝萎縮歟。即急黃疸。）見於隋唐時代諸醫籍。其候迅速。疑急疫。其實非也。蓋本病因膽汁之通路。卒然焮腫壅閉。致膽汁逆流。故其證卒然在一二小時中。凡白睛。胸肋及小便等。齊變黃色。心中懊惱。肋下急脹。煩熱身重。譫語妄語。
恰如狂人。口舌乾燥。有煩渴引飲之狀。脈浮緊。為極甚之劇急症狀。此證不論少壯老大。俱難治愈。尤為稀有之病。就予經歷。僅有數人。皆不得回春之術。（下略）
黃疸之病。夜間不能認出。即晝間黑暗之室。亦不能認出。須在明窗之下。細細熟視。方能瞭然。疫之發黃。先醫謂多從永臥床褥或病室幽暗而來。余初甚疑。其後實驗之下。果然。肋下有塊痞者。肝膽閉塞之所致也。吐黑水者。大便呈黑色者。膽汁腐敗之所致也。大便灰色者。
放異樣之臭氧者。膽汁注入之所致也。故苟能將通路漸漸開通。使膽汁回覆本路。則小便之色自白。而大便可復黃色矣。今之診黃膽者。大多重視小便之色。以為心得。而不重視大便之色。按金匱中有「大便之色正黑」。又有「大便必黑」云云。用消石礬石之方後。病從大小便去。
又曰小便正黃。大便正黑。正是候也。二千年前。已有查看大便之必要。實不得不感昔賢之精神也。（中略）黃疸之小便。其泡沫染紙則黃者。可服大黃、黃芩、黃連、梔子、黃蘗等。則小便雖黃而泡沫則呈白色。（中略）
治法、初發、小便不利而發黃者。茵陳五苓散為宜。心下有痞鞕者。與小柴胡湯加茵陳。肋下急脹。或鞕滿作塊癖者。用大柴胡湯、茵陳蒿湯。黃疸之治藥中。以將軍劑（大黃劑之意）為要藥。用攻下之勢。使閉塞自行開通。若將軍之藥力不及時。可與大黃消石湯。若用下劑而猶不動者。
白話文：
備考
一開始症狀是輕微畏寒，但不發燒，只覺得心窩處堵塞不舒服，食慾和往常一樣。但在明亮的窗邊觀察眼白，發現呈現像梔子果實一樣的黃色，小便也是梔子或黃蘗煎煮後的黃色。從眼白和小便發黃開始，逐漸發展到胸部發黃，最後全身發黃，病情一步步加重。接著感到心中煩悶，右肋下脹痛難忍，按壓時非常痛苦。
食慾減退，甚至不想吃東西，傍晚可能稍微發熱，全身發癢起疹子，眼屎也是黃色的，唾液也是黃色且苦澀。皮膚破損處會流出黃水，汗水也是黃色的，染在衣服上洗不掉。小便顏色深紅混濁，像皂莢水一樣；大便大多數是黑色像漆一樣，或呈灰白色，與平常顏色大相逕庭，臭味也與平常不同。病情進一步惡化，右肋下會硬腫，像腫瘤積聚的樣子，腫塊根部在肋骨內，往下延伸至肋骨下方。
幾乎容不下手指，此時食慾更差，可能會嘔吐，甚至吐出黑水，眼睛昏花，身體消瘦，脈搏微弱而沉細。臉部和全身都呈現非常濃重的黃色，黝黑得像煙燻過一樣，皮膚乾燥脫落黃色的皮屑。小便更加不利，全身浮腫，腹部脹滿像鼓一樣，無法進食，也無法服用藥物，最終死亡。死於黃疸的病人，大多數都會出現水腫，不出現水腫的情況非常罕見，但也有一些人會消瘦而死。
急黃（大塚說：這大概就是現在的急性黃色肝萎縮吧，也就是急黃疸），在隋唐時代的醫書中就有記載。它的症狀發展迅速，讓人懷疑是急性的傳染病，但實際上並非如此。因為這種病是膽汁的通道突然發炎腫脹阻塞，導致膽汁逆流，所以症狀在一兩個小時內就突然出現。眼白、胸肋和小便同時變黃，心中煩悶，肋下脹痛，煩躁發熱，身體沉重，還會胡言亂語，像個瘋子一樣，口乾舌燥，想喝水。脈搏浮緊有力，是極其危急的症狀。這種疾病無論年輕人或老年人，都難以治癒，非常罕見。以我的經驗，只遇到過幾個人，都未能挽回生命。
黃疸的病人，晚上看不出來，即使在白天昏暗的房間裡也看不出來，必須在明亮的窗邊仔細觀察才能看得清楚。傳染病引起的發黃，以前醫生認為大多是長期臥床或在昏暗的房間裡引起的。我一開始很懷疑，但後來經過實驗，果然如此。肋下有腫塊的，是肝膽阻塞造成的；吐黑水、大便黑色的，是膽汁腐敗造成的；大便灰色的、有異樣臭味的，是膽汁淤積造成的。所以，如果能逐步疏通膽汁通道，讓膽汁恢復正常流動，那麼小便就會變白，大便就會恢復黃色。現在診斷黃疸，大多重視小便的顏色，認為這是關鍵，卻不重視大便的顏色。《金匱要略》中就有「大便顏色正黑」、「大便必然發黑」的記載。使用消石礬石的處方後，病情會從大小便排出。
小便顏色正黃，大便顏色正黑，這正是黃疸的表現。兩千年前就已經重視觀察大便了，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。黃疸病人的小便，泡沫能把紙染黃的，可以服用大黃、黃芩、黃連、梔子、黃蘗等藥物，這樣即使小便還是黃色的，泡沫卻會變成白色。
治療方法：初期，小便不利而發黃的，宜用茵陳五苓散；心窩處堵塞的，用小柴胡湯加茵陳；肋下脹痛，或腫塊硬結的，用大柴胡湯、茵陳蒿湯。治療黃疸的藥物中，以瀉下藥（大黃類藥物）為主藥，用攻下之法，使阻塞自行通暢。如果瀉下藥的效果不理想，可以服用大黃消石湯；如果使用瀉下藥後仍然沒有效果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