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中國內科醫鑑》~ 後篇·病證各論 (9)
後篇·病證各論 (9)
1. 實驗例
本病為人人所忌。故患者姓名從略。下揭諸例。均為西醫所難治者。至於輕度之加答兒。因無引例之必要。故亦從略。
（一）男、年三十。數年前罹輕度之肺尖加答兒。約在二個月前。忽然惡寒戰慄。發近四十度之高熱。請附近醫家診斷之結果。認為流行感冒。與以發汗劑以圖下解。不料高熱依然在三十九度以上。經過十日。猶為腸窒扶斯。用烏伊達兒檢查。反應為陰性。經過十四五日。始出血痰。
此時始診斷為肺炎。開始用肺炎之注射與濕布。然而血痰不止。體溫依然。加以一方漸次衰弱。於是有人勸入本院乞治於余。
初診在昭和七年十月四日。脈稍浮而底無力。近脈不頻數。體溫三十九三分。脈搏八十二至。無結核性疾患特有之速脈。舌鮮紅中有干固狀態。濕不足。因之唾液黏著於舌。致言語不能流暢。喀痰多泡沫。稍稍多量。則出血痰。右上葉微有小水泡音。呼氣延長。則右上葉發嗘咖聲。
白話文：
這病人人害怕，所以病患姓名就省略了。下面舉幾個例子，都是西醫難治的。至於輕微的肺尖加答兒，因為沒必要舉例，所以也省略了。
（一）一位三十歲的男性，幾年前患過輕微的肺尖加答兒。大約兩個月前，突然發冷發抖，發燒到近四十度。附近的醫生診斷為流行性感冒，給他開了發汗劑想讓病情減輕。沒想到高燒還是持續在三十九度以上。過了十天，他仍然腹痛難忍，做烏伊達兒檢查結果呈陰性。過了十四五天，才開始咳血痰。
這時才被診斷為肺炎，開始用肺炎的注射藥和濕布治療。然而血痰不斷，體溫也一直沒有下降，而且他逐漸衰弱。於是有人勸他到我們醫院來找我治療。
初診是在昭和七年十月四日，脈象稍浮但無力，脈搏不快，體溫三十九點三分，脈搏每分鐘八十二下，沒有結核病特有的快速脈搏。舌頭鮮紅且乾燥，水分不足，因此唾液黏在舌頭上，導致他說話不流利。痰液很多，泡沫狀，稍微咳多一點就會咳血痰。右上葉肺部有輕微的細小水泡音，呼氣時間較長，右上葉肺部發出哮喘音。
腹部稍陷沒。而少抵抗。直腹筋左右均不攣急。大便每日浣腸則通。所下者為軟便。每夜必盜汗。食欲少。
余與以麥門冬湯。翌日血痰止。便自然出。漸次口內濡。全身有元氣。十日之後。體溫降至三十八度下。漸次有食欲。一個月之後。降至三十七度六七分。盜汗亦止。但入於十二月。三十七度五六分之熱不去。咳嗽不止。聽診上仍為小水泡音。因在小柴胡湯中兼用橘皮竹茹湯。
前後七個月。漸次體溫恢復常態。咳嗽大半去。體重增加。漸漸能起步。自行來院。此時起下痢。腰椎覺痛。已屆肺癆去之時期。其肛門起炎。則用權宜處置。投與黃芩加半夏生薑湯、柴胡桂枝湯、桂枝茯苓丸。
白話文：
病人腹部略微凹陷，抵抗力較差，腹部肌肉左右兩側都沒有攣縮。每天灌腸才能排便，排泄物是軟便。每晚必盜汗，食慾不佳。我給他開了麥門冬湯，第二天血痰止住，大便也自然排泄，嘴巴漸漸濕潤，全身有精神。十天後體溫降至38度以下，食慾逐漸恢復。一個月後體溫降至37.67度，盜汗也停止。但到了十二月，體溫仍維持在37.56度，咳嗽不止，聽診時仍能聽到小水泡音，因此在小柴胡湯中加入橘皮竹茹湯。
前後經過七個月，體溫才逐漸恢復正常，咳嗽也幾乎好了，體重增加，慢慢能夠行走，自行來醫院。這時開始腹瀉，腰椎感到疼痛，已經到了肺癆痊癒的階段。由於肛門發炎，便用權宜之計，開了黃芩加半夏生薑湯、柴胡桂枝湯、桂枝茯苓丸。
（二）女、年二十。四年前因肺結核病名而就醫。約一年前。訴腹痛與一日二三回之下痢。醫者診斷為腸結核。每一年中。發一二次之大喀血。發高熱。平素則有微熱之程度。在余初診（昭和七年十月二十一日）之前約二周間。曾大喀血。心臟衰弱。浮腫。高熱。嘔吐。醫師宣告絕望。放棄投藥注射。家人亦相圍以待其死。鄰人有勸就本院乞治。
初診之日。顏色帶熱氣之潮紅而不蒼白。全身有輕度之浮腫。脈搏為二十五至而細。心悸亢進。舌鮮紅色。濕而不口渴。右胸下部證明有輕濁音。發見呼吸音極微弱之部分。右腋下淋巴腺腫有一個。腹部無軟弱之態。胸脅苦滿在他覺的不能證明。直腹筋攣急。大便二三日一來。
白話文：
一位二十歲的女性，四年前因為肺結核就醫。大約一年前開始腹痛，每天拉肚子兩到三次，醫生診斷為腸結核。每年會有一到兩次大咳血、發高燒，平時也有低燒的症狀。在診斷之前兩週，她曾經大咳血、心臟衰弱、浮腫、高燒、嘔吐，醫生宣告她無望，停止藥物注射，家人也圍著她等她臨終。鄰居建議她到本院求醫。
初診那天，她臉色潮紅，沒有蒼白，全身輕微浮腫，脈搏細弱，心跳加速，舌頭鮮紅色，濕潤但不口渴。右胸下部聽診發現有濁音，呼吸音非常微弱。右腋下淋巴腺腫大。腹部沒有軟弱的狀態，胸脅苦滿的症狀不明顯，腹直肌緊繃。大便兩三天排泄一次。
喀血已止。咳嗽殆無。右背之肩胛間部發見水泡音。胸部亦有水泡音。月經已二個月不通。
余對於此患者先用麥門冬湯。次轉方用柴胡去半夏加栝蔞湯。服後尿利增加。全身之浮腫去。食欲有。大便一日一行。元氣次第出來。但夕刻仍有近三十九度之熱。顏面潮紅。恰如酒醉之狀。因從十一月十三日始兼用桂枝茯苓丸。翌日下痢四次。熱亦急下。最高者三十七度二三分。
入於十二月最高三十六度五六分。全身肥滿。一見如健康之人。於次年一月之下旬見月經。自後每月整調。此患者月經年無二三回。月經來時。必起大喀血。然自每月見經血後。喀血全無。輕熱亦無。反覺身體健旺矣。
白話文：
吐血已經止住，咳嗽幾乎沒有了。右邊背部的肩胛骨之間可以聽到水泡的聲音，胸部也有水泡的聲音。月經已經兩個月沒有來了。
我最初給這個病人服用麥門冬湯，然後改用柴胡去半夏加栝蔞湯。服用之後，尿量增加，全身的浮腫消退，食慾恢復，大便一天一次，元氣逐漸恢復。但是到傍晚時分，體溫仍然接近三十九度，臉色潮紅，就像喝醉酒一樣。因此，從十一月十三日開始，我同時服用桂枝茯苓丸。第二天，病人腹瀉四次，體溫也迅速下降，最高體溫達到三十七度二三分。
到十二月，最高體溫降到三十六度五六分，全身肥胖，看起來就像一個健康的人。到了次年的一月下旬，病人來月經了，之後每個月的月經都規律。這個病人每年來月經兩三次，月經來的時候，一定會大吐血。然而，自從每個月的月經來之後，吐血就完全消失了，輕微的發熱也消失了，反而感覺身體越來越健康。
月經不順與肺結核。兩者有微妙之關係。罹肺結核者在病狀進行中。月經屢屢。但反之。月經逆。顯出肺尖加答兒之症狀者。用桂枝茯苓丸多有效。又此種患者月經時期與推定。每月交移者。桃核承氣湯證也。經血下。則病自頓挫矣。
（三）此例已命迫旦夕。從昭和七年一月至十一月十七日受西醫之投藥。其後修得西式強健術在醫學之手中而漸次登上鬼籍。入余手時。已達結核末期。諸症蜂起。然幸能救起。殊足自快。其間經過複雜。詳細記述。殊覺不勝其煩。茲述處方之異度。並述當時之症狀。
白話文：
月經不順和肺結核之間存在著微妙的關係。患有肺結核的人，在病情發展過程中，月經往往會變得頻繁。但反過來，如果月經出現逆亂，也可能預示著肺尖部位病情的加重。這種情況下，使用桂枝茯苓丸通常會有較好的療效。此外，對於月經週期與預期時間不一致的患者，則可能屬於桃核承氣湯證，一旦經血順利排出，病症就會有所緩解。
這個案例中的患者病情危急，命在旦夕。從昭和七年一月到十一月十七日，他一直在接受西醫的治療。之後，他學習了西式的強健術，在醫生的幫助下逐漸恢復健康，最終登上了鬼籍。在我接手治療時，他已經處於肺結核的末期，各種症狀紛紛出現。然而，幸好能夠救治成功，著實令人欣慰。治療過程中經歷了許多複雜的過程，詳細記錄實在是繁瑣，這裡只提一下處方上的不同之處，以及當時的症狀。
七月一日投與黃耆建中湯。二帖頓服。此時患者訴臥不得臥。呼吸咳嗽均不能。右面從肩胛部至腰部疼痛。晚汗甚。右直腹筋攣縮。只能行潛在呼吸。言語斷續。西醫診斷為心臟衰弱。故注射噴篤棒。因之更形危險。自服黃耆建中湯二帖後。呼吸已不感困難。但同時咽乾口燥甚。
發熱越三十九度。此亦黃耆建中湯之所致。翌日投與麥門冬湯。服後喀痰之排泄亦不感困難。體溫亦往來於三十七度三十八度之間。
七月十六日訴不眠。因兼用酸棗仁湯。
白話文：
七月一日，病人服用了黃耆建中湯兩帖，分兩次服用。當時病人訴說無法平躺，呼吸和咳嗽都十分困難，右肩胛骨到腰部疼痛，晚上出汗很多，右邊的直腹肌緊縮，只能進行淺層呼吸，說話斷斷續續。西醫診斷為心臟衰弱，因此注射了強心劑。注射之後，病人的情況更加危險。病人自服黃耆建中湯兩帖後，呼吸困難的症狀有所緩解，但同時出現咽乾口燥的症狀，發熱達39度以上。這也是服用黃耆建中湯所引起的。
第二天，病人服用了麥門冬湯，之後咳痰變得容易，體溫也徘徊在37度到38度之間。
七月十六日，病人訴說失眠，因此同時服用酸棗仁湯。
七月十八日心悸亢進。呼吸迫促甚。家人認為轉歸之期已屆。鹹苦悶不堪。招近鄰之醫師注射康浦兒。是日與以熊膽末。自後時時有此種情形發作。每發作時。與以熊膽末必奏效。從此日起。中止麥門冬湯而與炙甘草湯。七月三十日兼用三物黃芩湯。因有蓐瘡故也。續服不滿一月。
蓐瘡大半快愈。此時已在八月之末。熱度降至三十七度三四分左右。食欲亦有。一般狀態頗呈平安之象。
九月十三日又投與黃耆建中湯。因從七月一日起至現在胸背起痛故也。
白話文：
七月十八日，心跳加速，呼吸急促，非常严重。家人认为病危，非常苦闷。于是请附近医生注射了康浦儿。当天给病人服用了熊胆末。之后病人经常出现这种状况。每次发作时，服用熊胆末都会有效。从那天起，停止服用麦门冬汤，改用炙甘草汤。七月三十日，还使用了三物黄芩汤，因为病人患了蓐疮。连续服用不到一个月，蓐疮就几乎痊愈了。
此时已经是八月末，体温降到三十七度三四分左右，食欲也有了，整体状况都比较平稳。
九月十三日，又给病人服用了黄耆建中汤，因为从七月一日到现在，病人胸背一直疼痛。
九月二十日來一種無名狀之急迫性之咳嗽。（咳嗽與噦逆症狀有區別）發作時。全身厥冷。流冷汗。不能發言語。亦不能飲水。口腔內有微細之泡沫。此日與甘草乾薑湯。自後凡發作時。投與甘草乾薑湯則輕快。
此患者左肺浸潤。右肺上葉亦浸潤。從九月上旬起。病狀非常輕快。或能得慶全功。惜乎十一月十七日服藥中止。又乞西醫治療。以後則未知其如何結局也。
白話文：
九月二十日出現了一種無法名狀的急迫性咳嗽，（咳嗽和呃逆的症狀不同）。發作時，患者全身冰冷，冒冷汗，無法說話，也無法喝水，口腔內有細微的泡沫。當天服用甘草乾薑湯，之後每次發作時服用甘草乾薑湯，症狀都得以緩解。
這位患者左肺浸潤，右肺上葉也有浸潤。從九月上旬起，病情非常輕快，有可能完全康復。可惜十一月十七日停藥，又去求助西醫治療，之後的情況就不得而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