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中國內科醫鑑》~ 前篇·證候與治法概編 (19)
前篇·證候與治法概編 (19)
1. 浮腫水腫
黃汗狀似風水。其病身體腫。發熱。出汗而渴。汗滴沾衣。色黃如蘗汁。慄園淺田翁注云。黃汗本屬濕熱。故身體腫。發熱出汗。其狀如風水。其汗沾衣。則色黃如蘗汁。而身反不黃云。治黃汗者。當用黃耆配劑為黃耆芍藥桂枝苦酒湯桂枝加黃耆湯等方劑。
以上述浮腫療法之概略。所謂雜病中。水病之證。尤富變化。且系雜治。故不憚援引二三先輩之經驗於備考中。
白話文：
浮腫水腫
患者出汗像浸過水一樣，身體腫脹，發燒，出汗卻口渴，汗水滴到衣服上，顏色黃如苦楝樹汁液。古籍註解說，黃汗屬於濕熱導致的，所以身體腫脹、發燒、出汗。這種情況類似於風水病（即嚴重水腫），汗水沾到衣服上，顏色就會呈黃色像苦楝樹汁液一樣，但身體本身卻未必泛黃。治療這種黃汗，應該使用黃耆為主藥，配合其他藥材，例如黃耆芍藥桂枝苦酒湯、桂枝加黃耆湯等方劑。
以上是浮腫治療方法的概要。所謂雜病中的水病症狀，變化多端，而且治療方法也比較雜，因此不吝於參考前輩們的經驗來做參考。
2. 備考
〔和田東郭之說〕，水腫之病無病症。而審其脈症。不過三候。識此三候。施藥可無大過。是為療治水腫之一大要領。此不第療治水腫而已。雖謂萬病中皆有此三候。亦無不可。三候者何。一曰實腫之候。一曰虛實間腫之候。一曰虛腫之候是也。
實腫者。其腫多。治療易。間腫次之。虛腫又次之。識此三候。施藥可治。惟極虛之腫。難於見效。然此名不治之腫。可不加以療治也。
實腫之腫勢堅。手按之則凹陷。手雜則仍復故態。類似肉脹。虛腫之腫無勢。其腫和。手按之。其跡留而不急復其原狀。是為順症之腫狀。此辨虛實之梗概也。亦有虛腫之腫。硬似石。而易認為實腫者。亦有實腫之腫。其和大類虛腫者。此二症之辨別。次診察其腫之虛實。皮膚之虛實。
舌色之虛實。參以腎間之動。而後可知。吾道中故名此為六診。六診之中。對於腎間之候。與舌色之候。暨皮膚之候。皆另有口傳。又有一種之腫。其水不達於皮膚之表面。皮膚現皺態者。是為大虛之腫。又有一種。其腫之形狀與前症相似或堅如石。腫在腹腰以下。在腹腰以上不論臂肩胸背皆呈羸瘦狀態。
是亦為大虛之腫。兩者多屬不治。然實腫中亦有腫在腹腰以下。而上部不腫者。但其臂肩胸背唯不腫耳。非羸瘦也。此則大宜注意而辨別者也。
水腫有虛實。然實腫之病。亦起於脾胃之虛。故不可用攻利之劑致損脾胃。用之不特無益於病。且損人實甚。此層尤為療治水腫者所宜深戒。余往年未能深考此因。凡遇滿腫之症。必用巴豆、甘遂、桃花、牽牛之類。逞肆瀉下。在病者甚感苦惱。而全治之效甚稀。即幸而得效。
亦往往再起滿腫。此時再投瀉下之藥。其效與前正同。而漸漸異症蜂起。終於莫救。此時余滿懷積結。欲尋另一手段。以糾從前療治之誤。經一歲余之時間。研究施治水腫之方術。終於束手無策。內心殊不自安。於是更博讀古人方籍。始了悟其病因。於是更而取捨其方法。徵諸病而推其實效。
乃知取用方藥。至為簡約。而與無數之症相應。縱橫施治。迄今已五年於茲矣。除極虛之症不驗外。竟施無不效者焉。總之水腫在小水不利者。從大便瀉下亦無益。（原著者按瀉下卻能通快小便。但此正所謂欲入南風而開北窗之意。）須勉力用對症之藥以通其小水為要。但在實腫之勢甚盛。
大小便均閉塞。投以利水之劑。仍涓滴不利。腹脹如鼓。呼吸逼迫。苦悶欲死者。始不得不用甘遂末野薔薇實桃花之類瀉下之。然亦不宜多用。在下利後。病勢已有轉機。即宜對症而轉用和平之行氣利水劑。此實為無法之法。奇策而非常法也。
凡水腫之脈沉實有力者為實。吉。脈沉微。沉細而無力者為虛。凶。虛浮、浮大按之無精神。有如風散木葉或如木之浮水者。虛像也。慎防其凶。腫狀、舌色與其他諸候均為虛候。而脈反弦緊洪大。按之其勢強盛。如丸粒之像者。此猶之指頭彈極薄之竹篦。極虛不治之脈也。
白話文：
備考
和田東郭的說法是，水腫這種病沒有固定的症狀，要仔細觀察脈象和症狀，不過三種情況。只要能辨識這三種情況，用藥就不會出大錯，這是治療水腫的一個重要原則。這個原則不僅適用於治療水腫，即使是各種疾病，也都有這三種情況存在。這三種情況是什麼呢？一是實腫，二是虛實夾雜的腫，三是虛腫。
實腫的腫塊較大，治療也較容易；虛實夾雜的腫次之；虛腫更次之。能辨識這三種情況，就能對症下藥。只是極度虛弱的腫脹，比較難見效，但這種情況屬於難治之症，要不要治療也無妨。
實腫的腫塊堅硬，用手按壓會凹陷下去，但鬆開手後又會恢復原狀，類似於肉脹；虛腫的腫塊鬆軟，用手按壓，壓痕會留下，但恢復原狀的速度不快，這是虛腫的典型症狀。這是辨別虛實腫的大致方法。但也有些虛腫，腫塊堅硬像石頭一樣，容易被誤認為是實腫；也有些實腫，腫塊鬆軟，和大體上的虛腫相似。這兩種情況的區別，要進一步觀察腫塊的虛實、皮膚的虛實、舌苔的虛實，並參照腎臟的反應，然後才能確定。我們中醫稱此為「六診」。六診中，關於腎臟反應、舌苔和皮膚的診斷方法，另有口傳。還有一種腫脹，水液沒有到達皮膚表面，皮膚出現皺紋，這是極度虛弱的腫脹。還有一種，腫塊形狀與上述症狀相似或堅硬如石，腫脹位於腹部以下，而腹部以上，包括手臂、肩膀、胸部和背部都消瘦。
這兩種情況也多屬於難治之症。但是，實腫中也有些情況是腹部以下腫脹，而上半身不腫，只是手臂、肩膀、胸部和背部沒有腫脹，而不是消瘦，這一點需要特別注意區分。
水腫有虛實之分，但即使是實腫，也源於脾胃虛弱，因此不能使用攻利之劑，以免損傷脾胃。這樣做不僅對病情無益，反而會加重病情。治療水腫的人應該特別警惕這一點。我以前沒有深入思考這個原因，遇到腫脹明顯的病例，總是使用巴豆、甘遂、桃花、牽牛子等瀉下藥物，大力瀉下。病人非常痛苦，但完全治癒的例子很少。即使僥倖治癒，也往往會再次腫脹。再次使用瀉下藥物，療效和之前一樣，病情卻會逐漸出現其他併發症，最終無法挽救。當時我心中充滿了遺憾，想要尋找其他的方法，糾正之前治療的錯誤。經過一年多的時間，研究治療水腫的方法，卻依然束手無策，內心非常不安。於是更加廣泛地閱讀古代醫籍，終於明白了病因，從而改進了治療方法，通過臨床實踐驗證其療效。
於是明白，用藥的方法越簡潔越好，但卻能應對無數的病例，縱橫施治，至今已有五年了。除了極度虛弱的病例無效外，其他病例都取得了療效。總之，對於小便不利的水腫，單純依靠大便瀉下也無益。（原著者注：瀉下可以使小便通暢，但這就好比想讓南風進入，卻打開北窗一樣。）必須努力使用對症的藥物，以利小便為要。但是，如果實腫的症狀非常嚴重，大小便都閉塞，使用利水藥物仍然效果不佳，腹部脹得像鼓一樣，呼吸困難，痛苦不堪，快要死了，才不得不用甘遂末、野薔薇實、桃花等瀉下藥物。但也不宜多用。瀉下之後，病情有所好轉，就應該對症轉用平和的行氣利水藥物。這是不得已而為之的辦法，是奇策，非常規療法。
凡是水腫，脈象沉實有力者為實證，預後良好；脈象沉微、沉細而無力者為虛證，預後不良；脈象虛浮、浮大，按之無力，像風吹落葉或木頭漂浮在水上一樣，是虛證的表現，要警惕其危險性。腫脹的症狀、舌苔和其他的症狀都顯示為虛證，但脈象卻反而是弦緊洪大，按之有力，像彈珠一樣，這就像用指頭彈極薄的竹片一樣，是極度虛弱難治的脈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