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中國內科醫鑑》~
1. 第十三章·腹滿
2. 腹滿
腹滿亦有陰陽虛實。陽實之腹滿。不似陰虛腹滿之隱見出沒。且按之緊張而有抵杭者也。陰虛之腹滿。則忽而膨隆。忽而輕減。按之抵抗弱而無底力者也。陽實之脈。緊遲或沉實而有力。陰虛之脈。則現遲而微弱。或浮而微弱等。
陽實之病。當下之則腹滿減。陰虛則雖下而不減。或更增大。恰如陽實證之腹痛下則輕減。陰虛之腹痛下則增劇。同出一軌。傷寒、金匱之方中言及腹滿者有下列二十五方。
大承氣湯（腹滿。腹滿痛。腹中滿痛。腹脹不大便。）
調胃承氣湯（吐後腹脹滿。）
小承氣湯（腹大滿。）
桃核承氣湯（少腹腫痞。）
大黃甘遂湯（少腹滿。）
抵當湯（少腹鞕滿。）
厚朴七物湯（腹滿。）
桂枝加芍藥大黃湯（腹滿大實痛者。）
大黃消石湯（腹滿。）
茵陳蒿湯（腹微滿。）
走馬湯（腹脹不大便。）
己椒藶黃丸（腹滿。）
大黃䗪蟲丸（腹滿。）
消石礬石散（腹脹如水狀。少腹滿。）
三物備急丸（心腹脹滿。）
桂枝加芍藥湯（腹滿時痛者。）
四逆湯（下痢腹脹滿。）
小青龍湯（少腹滿。）
土瓜根湯（少腹滿痛。）
白虎湯（腹滿。）
梔子厚朴湯（腹微滿。）
小半夏湯（腹滿而喘。）
厚朴生薑半夏甘草人參湯（腹脹滿。）
枳實芍藥散（腹痛煩滿。）
溫經湯（腹滿。）
以上十六方之中。有芍藥者五方。有厚朴者二方。
通例下痢則腹滿減。然四逆湯條下有下痢腹脹之語。此想系陰虛之腹滿也。友人某氏。其叔父就余診療。謂下痢與腹滿腹痛。已有數月。經西醫診治。漸次增惡。初診之日。咽乾舌強燥。（口不渴）脈微弱而遲。腹滿尤在臍下為甚。時時疝痛。瓦斯之排泄多。大便如泥狀。量微。
一日數十回。而不間斷。無食欲食味之變化。食後腹滿增加。呼吸迫促。尿一日從三百竰至五百竰。屎道微痛。余始與以大建中湯。服藥一二日。疝痛、咽乾舌燥、腹滿不減。而尿不利者一日。繼與豬苓湯。僅一帖而尿量減而為閉尿狀態。腹滿更強。時訴苦悶。有至急宜處置之必要。
急以電話通來。余亦自詫為粗忽。即用大建中湯、四逆湯、半夏厚朴湯合方與之。即見尿量增加。腹滿減。大便呈黃色之整形。次數減。其後全身浮腫。心下部尤甚。轉與以桂薑棗草黃辛附湯。即全愈。此患原來為純然之陰虛證。故投以熱藥溫藥為主之劑。而尿量少。再投以冷藥。
則更不治也。
白話文：
[腹部脹滿]
腹部脹滿也有陰虛和陽實之分。如果是陽實導致的腹部脹滿，通常不會像陰虛所引起的腹部脹滿那樣時隱時現，而且按壓下去會感覺到緊繃且有抵抗感。然而，陰虛引起的腹部脹滿，可能時而嚴重、時而緩解，按壓下去的抵抗感較弱，且底部無力。陽實的脈象可能呈現緊遲或沉實且有力，陰虛的脈象則會顯得遲緩而微弱，或浮起而微弱。
治療陽實的病症，通常通過下瀉法可以減輕腹部脹滿；但如果是陰虛，即使使用下瀉法，腹部脹滿也不會減輕，甚至可能會加重。這就像陽實導致的腹痛，下瀉後疼痛會減輕，而陰虛導致的腹痛，下瀉後疼痛反而會加重，兩者有著相同的原理。《傷寒論》和《金匱要略》中提到可以治療腹部脹滿的方子有二十五種。
例如：大承氣湯、調胃承氣湯、小承氣湯、桃核承氣湯、大黃甘遂湯、抵當湯、厚朴七物湯、桂枝加芍藥大黃湯、大黃消石湯、茵陳蒿湯、走馬湯、己椒藶黃丸、大黃䗪蟲丸、消石礬石散、三物備急丸、桂枝加芍藥湯、四逆湯、小青龍湯、土瓜根湯、白虎湯、梔子厚朴湯、小半夏湯、厚朴生薑半夏甘草人參湯、枳實芍藥散、溫經湯等。
在這二十五種方子中，有五種包含芍藥，兩種包含厚朴。
一般來說，下瀉法可以減輕腹脹，但四逆湯條目中卻提到下瀉後腹脹的情況，這可能是因為屬於陰虛的腹部脹滿。
有位朋友的叔父找我診治，他說自己已經數月有下瀉、腹部脹滿和腹部疼痛的情況，經過西醫治療後，病情逐漸惡化。初診時，他感到咽喉乾燥，舌頭強硬且乾燥，但並無口渴感，脈象微弱且遲緩。腹部脹滿特別集中在肚臍下方，時常感到疝痛，瓦斯排泄頻繁，大便像泥狀，且量少。一天內可能需要排便數十次，而且持續不斷，對食物沒有特別的偏好。吃飯後腹部脹滿會增加，呼吸困難，一天的尿量從三百cc到五百cc，排尿時有些許疼痛。我開始讓他服用大建中湯，服藥一兩天後，疝痛、咽喉乾燥和腹部脹滿都沒有改善，而且尿量減少，呈現閉尿狀態，腹部脹滿更加嚴重，他感到非常痛苦，急需進一步治療。
他緊急打電話來，我也覺得自己有些疏忽，於是改為讓他服用大建中湯、四逆湯和半夏厚朴湯的組合。很快地，尿量增加了，腹部脹滿減輕了，大便呈黃色且形狀正常，排便次數也減少了。之後，他出現全身浮腫，尤其是心臟下部。我改讓他服用桂薑棗草黃辛附湯，很快就痊癒了。這個病人原本是純粹的陰虛症狀，所以使用以熱藥和溫藥為主的藥物，結果尿量反而減少。再次使用冷藥後，病情反而更嚴重。
3. 備考
〔有持桂里鼓脹之說〕，孫思邈云。蠱脹者。腹滿而不呈腫狀者也。水脹者。四肢面目俱腫脹也。醫者不察診候。用治水之藥以治蠱。或治蠱之藥以治水。或治水之藥以治脹滿。是真仲景所謂愚醫殺人也。明孫一奎曰。臍腹四肢悉腫者水也。只腹脹而四肢不腫者蠱也。蠱即鼓脹。古人蠱鼓通。後世方書稱氣虛中滿者即鼓脹也。因其外堅內空故名。
千金脹滿門云。病者腹滿按之不痛者虛也。按之痛者實也。凡腹脹凸滿者吉。平滿者凶。腫毒之漫腫者。其病重。鼓脹之滿。臂細臍凸。手心足心及背平滿。青筋繞腹等。種種惡症齊現者不治。
厚朴七物湯，主治詳於金匱。但不必待此症悉備。千金七物湯方下云。治腹滿氣脹。但以脈浮散者。為用此方之真面目。按先哲鼓脹之脈說。浮大者可治。虛小者危急。此其大法也。又脈似虛小而實沉小者。此往往為下藥之症。金匱水病篇云。腹大。小便不利。其脈沉絕者可下。按凡病脈之見絕者。決無攻下之理由。此沉絕之絕。實系沉伏之解云。
厚朴生薑半夏甘草人參湯
厚朴三物湯
大承氣湯
大黃甘遂湯，少腹滿者瘀血也。小便微難。亦與水有關係。故水與結而入血室。則周身腫脹。小腹尤滿。用桂枝茯苓丸或與琥珀湯而力不及者。可用此方。
鱉甲湯（抵當湯方中之水蛭、虻蟲代以虎杖。加鱉甲。不論男女。凡瘀血脹滿者均用之。）
瘀血脹滿。此方甚佳。凡百疾患。腹中有形塊。按之不移動。口不惡食。小便自利。大便黑。面黃。手掌有赤紋者。肌膚甲錯等皆瘀之候也。輕症不盡現。醫者宜細細診視之。
加味腎氣丸（八味丸加車前子牛膝。治脾腎虛。腰痛腳腫。小便不利或肚腹脹痛。四肢浮腫或喘急痰盛。已現蠱證者。）
腰痛腳腫。小便不利者。腎氣丸之本症。人所熟知也。喘急痰盛。已現蠱症。則用此者甚稀。
白話文：
【備考】
孫思邈曾說，有一種說法是關於'持桂裏鼓脹'，蠱脹，就是腹部脹滿，但外觀並不明顯腫大的情況。水脹，則是四肢和臉部都會出現腫脹。如果醫生在診斷時不夠細心，可能會誤用治療水脹的藥物來治療蠱脹，或者反過來，甚至用錯藥去治療腹脹，這正是張仲景所說的愚醫殺人的情況。
明代的孫一奎指出，如果臍部、腹部和四肢全部腫脹，那可能是水脹。若只有腹部脹滿，而四肢沒有腫脹，那就是蠱脹，也就是鼓脹。古人將蠱與鼓視爲同義詞，後世的醫書也將氣虛中滿定義爲鼓脹，因爲外表堅硬，內部卻空虛，因此得名。
《千金要方》中的“脹滿門”提到，患者如果腹部脹滿，但按壓不會感到疼痛，這屬於虛症；若按壓感到疼痛，那便是實症。一般來說，腹部明顯脹大的是吉兆，而平坦的脹滿則是凶兆。對於那些全身腫脹，病情嚴重的，鼓脹時手臂細弱，肚臍凸出，手心、腳心、背部都脹滿，腹部佈滿青筋，出現各種嚴重症狀的人，無法治癒。
厚朴七物湯，其詳細治療方法記載於《金匱要略》，不過，並非等到所有症狀都出現才使用。《千金要方》中的七物湯，用於治療腹部脹滿和氣脹，主要看脈象是否浮散，這是使用此方的真正依據。按照前人的理論，鼓脹的脈象如果浮大是可以治療的，如果虛弱且小，則是危險的信號。這就是基本法則。然而，有時脈象看似虛弱且小，實際上是沉而有力，這往往意味着需要用藥下瀉。《金匱要略》中的“水病篇”提到，腹部腫大，小便不通暢，脈象深沉無力，可以使用下瀉療法。通常，當看到脈象消失，絕對沒有使用攻下的道理。這裏的“沉絕”，實際上是指脈象深沉且隱匿。
厚朴生薑半夏甘草人參湯
厚朴三物湯
大承氣湯
大黃甘遂湯，如果小腹脹滿，可能是因爲淤血。小便困難，也可能與水分有關。因此，當水分與血液凝結進入血室，就會導致全身腫脹，尤其是小腹。對於這種情況，可以使用桂枝茯苓丸，或者琥珀湯，但如果效果不佳，可以嘗試這個方子。
鱉甲湯（抵當湯方中的水蛭、虻蟲被虎杖取代，加入鱉甲，無論男女，只要存在淤血脹滿的情況，都可以使用。）
對於淤血脹滿，這個方子非常有效。各種疾病中，如果腹部有固定形狀的腫塊，按壓不動，食慾正常，小便通暢，大便顏色深，面色發黃，手掌有紅色紋路，皮膚乾燥等，這些都是淤血的跡象。輕症可能不會全部表現出來，醫生應仔細檢查。
加味腎氣丸（八味丸加上車前子和牛膝，用於治療脾腎虛弱，腰痛腳腫，小便不暢或腹部脹痛，四肢水腫，或者喘息痰多，已經出現蠱證的症狀。）
腰痛腳腫，小便不暢，是腎氣丸的基本症狀，人們對此都很熟悉。喘息痰多，出現蠱症，使用此方的案例就相對較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