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中國內科醫鑑》~
1. 第五章·口渴、咽乾口燥
2. 口渴
口渴與咽乾口燥似同而異。前者欲飲湯水。後者雖覺乾燥但不欲飲水。向口內望之有濕者也。西醫不重視其區別。大抵以叟罹特兒水與之。然我道則甚重視其陰陽之區別。
口渴大抵為陽證之微候。其治療目標。在乎消炎鎮靜。配藥以寒藥或冷藥為多。傷寒論金匱要略中有治口渴之處方十八。悉為陽證之治劑。
黃耆芍藥桂枝苦酒湯（身體腫。發熱出汗之渴。）
五苓散（脈浮數。煩渴者。出汗而渴者。渴而欲飲水者。入水則吐者。水下後心下痞者。與以瀉心湯而痞不解者。渴而口中燥煩者。小便不利者。）
豬苓湯（脈浮發熱。渴欲飲水。小便不利者。下利六七日。咳而嘔渴。心煩不得眠者。）
栝蔞瞿麥丸（小便不利。有水氣。其人若渴者。）
小青龍湯（心下有水氣。乾嘔。發熱而渴。或渴。或利。）
小柴胡湯（或胸中煩而不嘔。或渴。或腹中痛。）
柴胡去半夏加栝蔞湯（瘧病。發渴者。）
柴胡桂枝幹薑湯（胸脅滿微結。小便不利。渴而不嘔。）
白虎加人參湯（大汗之後。大煩渴而不解。脈洪大者。表裡俱熱。時時惡風。大渴。舌上乾燥而煩。欲飲水數升者。）
生薑甘草湯（咳唾涎沫不止。咽燥而渴。）
小半夏加茯苓湯（先渴後嘔。水停心下。此屬飲酒家之病。）
栝蔞牡蠣散（百合病。渴而不倒水者。）
茯苓澤瀉湯（反胃。吐而渴。欲飲水者。）
茵陳蒿湯（小便不利。渴欲飲水者。）
文蛤湯（吐後渴欲得水。貪飲者。）
豬苓散（思水者。）
大陷胸湯（發重汗。大便五六日不下。舌上燥而渴者。）
白頭翁湯（下利慾飲水者。此係有熱者。）
以上石膏、文蛤、黃連、豬苓、澤瀉、栝蔞根、半夏、牡蠣、山梔子、黃蘗、芒硝等寒藥冷藥。占其大半。此因口渴而屬陰證者甚稀之故。四逆湯利則陰證之治劑也。以附子乾薑等熱藥構成。此方若非下痢而失體液。陷於陰證者戒用之。其類似陰證。而在發汗。嘔吐、下痢之後。發渴及內熱而好水者。仍為陽證。此應明確區別者也。
白話文：
[口渴]
口渴和咽喉乾燥看似相同，但實際上有著微妙的差別。口渴的人會想要喝水，而咽喉乾燥的人雖然感覺到口乾，卻不一定想喝水，他們的口腔看起來還是濕潤的。西方醫學可能不會特別區分這兩種情況，大多數情況下會直接建議患者多喝水。但在中醫學中，我們非常注重這種陰陽的區別。
通常，口渴被認為是陽性症狀的一種表現。在治療上，主要目標是消炎和安撫，因此常用的是寒性或涼性的藥物。《傷寒論》和《金匱要略》中有十八個專門治療口渴的處方，都是針對陽性症狀的治療方法。
例如黃耆芍藥桂枝苦酒湯，適用於身體浮腫、發燒出汗導致的口渴；五苓散，適用於脈搏浮動、頻繁煩渴、出汗口渴、喝水後會嘔吐、心下有痞感、使用瀉心湯後痞感未解、口渴且口乾、小便不順的情況；豬苓湯，適用於脈搏浮動、發燒、口渴想喝水、小便不順、下痢持續六七天、咳嗽伴隨嘔吐和口渴、心煩無法入睡的患者；栝蔞瞿麥丸，適用於小便不順、有水腫的患者，尤其是那些感到口渴的人；小青龍湯，適用於心下有水氣、乾嘔、發熱口渴、口渴、下痢的情況；小柴胡湯，適用於胸中煩躁但不嘔吐、口渴、腹部疼痛的患者；柴胡去半夏加栝蔞湯，適用於瘧疾引起的口渴；柴胡桂枝幹薑湯，適用於胸脅滿微結、小便不順、口渴但不嘔吐的患者；白虎加人參湯，適用於大量出汗後、極度煩渴不解、脈搏洪大的患者，表示體內外皆熱、常有畏風感、口渴、舌頭乾燥煩躁、想喝大量水；生薑甘草湯，適用於咳嗽不停、口水分泌過多、喉嚨乾燥口渴的患者；小半夏加茯苓湯，適用於先口渴後嘔吐、水滯心下的患者，這通常是飲酒者的疾病；栝蔞牡蠣散，適用於百合病患者，口渴但不喝水；茯苓澤瀉湯，適用於反胃、嘔吐口渴、想喝水的患者；茵陳蒿湯，適用於小便不順、口渴想喝水的患者；文蛤湯，適用於嘔吐後極度口渴、過度飲水的患者；豬苓散，適用於渴求喝水的患者；大陷胸湯，適用於大量出汗後、五至六天未排便、舌頭乾燥口渴的患者；白頭翁湯，適用於下痢想喝水的患者，這是因為體內有熱所致。
上述處方中的藥材，如石膏、文蛤、黃連、豬苓、澤瀉、栝蔞根、半夏、牡蠣、山梔子、黃蘗、芒硝等，大多是寒性或涼性藥物，佔了大部分比例。這是因為口渴屬於陰性症狀的情況非常少見。四逆湯是一種針對陰性症狀的治療方式，由附子、乾薑等熱性藥物組成。如果患者不是因為下痢而失去體液，陷入陰性症狀，就不應該使用這個方子。即使症狀看似屬於陰性，但如果是在出汗、嘔吐、下痢後出現口渴和體內熱感，仍然屬於陽性症狀，這一點必須清楚區分。
3. 咽乾口燥
咽乾口燥，必非陽證之標識。左揭諸方，系治咽乾口燥者。
小建中湯（咽乾口燥。）
苓桂五味甘草湯（多唾口燥。）
甘草乾薑湯（咽中干。）
大承氣湯（少陰病，有二三日之口燥咽乾急者，可以此下之。少陰病，自利清水，色純青，心下必痛，口乾燥急者，以此下之。）
桔梗湯（咽乾不渴，時出腥臭之濁唾者。）
己椒藶黃丸（腹滿口舌乾燥者。）
苦參湯（下部潰瘍則咽乾者。）
咽乾不唾，此為可驚之一種急迫症狀，宜用小建中湯、甘草乾薑湯之類，以甘草為君藥，使其飴而緩其急迫，解其咽乾。大建中湯治屢屢咽乾口燥之症狀。芩桂五味甘草湯治口燥時唾液多而稀薄之症。口為入口，尿道為出口，故凡尿意頻數，有淋瀝之氣味者，亦能擴為多唾口燥之症。
用此方能奏偉效。大承氣湯亦治口燥咽乾，但其乾燥不僅咽口而已，腸管內亦乾燥結糞者用之。余嘗診一男子，誤口渴為咽乾口燥，與以白虎湯三周而不效，易以大承氣湯，三日即治。又大承氣湯證之口燥咽乾與苦參湯證之因下部潰瘍而咽乾者，適成有趣之相反證。此則臨床家所宜隨時注意者也。
桔梗湯證為咽乾，甘草湯證為咽痛而感輕微之乾燥，己椒藶黃丸證之為口舌乾燥，則余未遭遇焉。
由上所舉，余可約述其語曰：口渴多陽證，咽乾口燥有陽實證，亦有陰虛證。凡急迫症狀之有一種徵候，即屢現咽乾口燥之狀，臨床家應毋忽忘。
白話文：
[咽喉乾燥]
咽喉乾燥的情況，並不一定代表是身體發炎的跡象。以下介紹的各種處方，都是用來治療咽喉乾燥的問題。
小建中湯：適用於咽喉乾燥的情況。
苓桂五味甘草湯：針對唾液過多且口乾的狀況。
甘草乾薑湯：適用於喉嚨乾燥。
大承氣湯：少陰病在兩三天內出現口乾、咽喉乾燥緊繃的情況，可用此方進行排便。若少陰病患者排出自來水般清澈的綠色大便，心臟下方疼痛，同時伴有口乾緊繃，亦可用此方進行排便。
桔梗湯：適用於咽喉乾燥但不口渴，偶爾會吐出帶有腥臭味的濃痰。
己椒藶黃丸：適用於腹部脹滿且口舌乾燥的狀況。
苦參湯：適用於下體潰瘍導致咽喉乾燥的患者。
如果咽喉乾燥，且不分泌唾液，這是一種令人驚訝的緊急症狀。應該使用如小建中湯和甘草乾薑湯等處方，其中甘草作為主要藥物，使患者感到舒緩，以減緩咽喉乾燥。大建中湯適用於經常出現咽喉乾燥和口乾的症狀。苓桂五味甘草湯適用於口乾且唾液多且稀薄的情況。由於口是進食的入口，尿道是排泄的出口，因此對於頻繁小便，有尿瀝感的患者，也會出現口乾多唾的情況，這種情況使用這個處方也能見效。
大承氣湯也能治療口乾和咽喉乾燥，但其乾燥不僅限於咽喉和口腔，還包括腸道乾燥和便祕。曾有一名男性患者，將口渴誤認為咽喉乾燥，使用白虎湯三週無效，換用大承氣湯後，三天就治癒了。另外，大承氣湯適用於口乾咽喉乾燥的患者，而苦參湯適用於因下體潰瘍導致咽喉乾燥的患者，這兩種情況形成了有趣的對比，這是臨牀醫生應該隨時注意的。
桔梗湯適用於咽喉乾燥，甘草湯適用於咽喉輕微疼痛且有些乾燥，但我尚未遇到己椒藶黃丸適用於口舌乾燥的患者。
從以上所述，可以總結如下：口渴多為陽性症狀，咽喉乾燥可能是陽性實證，也可能是陰虛。如果出現一種緊急症狀，即頻繁出現咽喉乾燥的症狀，臨牀醫生不應忽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