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中國內科醫鑑》~ 前篇·證候與治法概編 (8)
前篇·證候與治法概編 (8)
1. 口渴
口渴與咽乾口燥似同而異。前者欲飲湯水。後者雖覺乾燥但不欲飲水。向口內望之有濕者也。西醫不重視其區別。大抵以叟罹特兒水與之。然我道則甚重視其陰陽之區別。
口渴大抵為陽證之微候。其治療目標。在乎消炎鎮靜。配藥以寒藥或冷藥為多。傷寒論金匱要略中有治口渴之處方十八。悉為陽證之治劑。
黃耆芍藥桂枝苦酒湯（身體腫。發熱出汗之渴。）
五苓散（脈浮數。煩渴者。出汗而渴者。渴而欲飲水者。入水則吐者。水下後心下痞者。與以瀉心湯而痞不解者。渴而口中燥煩者。小便不利者。）
白話文：
口渴和咽乾口燥雖然都表現為乾燥，但實際上有所不同。口渴的人會想喝水，而咽乾口燥的人雖然感覺乾燥，卻不想喝水。觀察口腔，口渴的人口腔是濕潤的。西醫不重視這兩種症狀的區別，通常都用生理鹽水來治療。然而中醫則非常重視陰陽的區別。
口渴通常是陽證的徵兆，治療目標是消炎鎮靜，藥物多用寒藥或冷藥。傷寒論和金匱要略中收錄了治療口渴的處方十八個，都是針對陽證的藥方。
例如黃耆芍藥桂枝苦酒湯，適用於身體腫脹、發熱出汗伴隨口渴的患者；五苓散則適用於脈浮數、煩渴、出汗而渴、渴而欲飲水、喝水就吐、喝水後心下痞塞、服用瀉心湯後痞塞仍未改善、渴而口燥煩躁、小便不利等症狀的患者。
豬苓湯（脈浮發熱。渴欲飲水。小便不利者。下利六七日。咳而嘔渴。心煩不得眠者。）
栝蔞瞿麥丸（小便不利。有水氣。其人若渴者。）
小青龍湯（心下有水氣。乾嘔。發熱而渴。或渴。或利。）
小柴胡湯（或胸中煩而不嘔。或渴。或腹中痛。）
柴胡去半夏加栝蔞湯（瘧病。發渴者。）
柴胡桂枝幹薑湯（胸脅滿微結。小便不利。渴而不嘔。）
白話文：
脈象浮而發熱，口渴想喝水，小便不順暢，或連續腹瀉六七天，咳嗽還伴隨嘔吐和口渴，心煩意亂，難以入睡的人，可用豬苓湯治療。
小便不順暢，有水腫，而且口渴的人，可用栝蔞瞿麥丸治療。
胸部以下有積水，乾嘔，發熱口渴，或口渴，或腹瀉的人，可用小青龍湯治療。
胸部悶悶不舒服，不至於嘔吐，或口渴，或腹痛的人，可用小柴胡湯治療。
瘧疾發作時口渴，可用柴胡去半夏加栝蔞湯治療。
胸脅部脹滿，略微疼痛，小便不順暢，口渴但沒有嘔吐的人，可用柴胡桂枝乾薑湯治療。
白虎加人參湯（大汗之後。大煩渴而不解。脈洪大者。表裡俱熱。時時惡風。大渴。舌上乾燥而煩。欲飲水數升者。）
生薑甘草湯（咳唾涎沫不止。咽燥而渴。）
小半夏加茯苓湯（先渴後嘔。水停心下。此屬飲酒家之病。）
栝蔞牡蠣散（百合病。渴而不倒水者。）
茯苓澤瀉湯（反胃。吐而渴。欲飲水者。）
茵陳蒿湯（小便不利。渴欲飲水者。）
白話文：
大汗之後，感到非常口渴卻難以解渴，脈搏洪大有力，表明表裡都熱，時常怕風，口渴難耐，舌頭乾燥發熱，想要喝大量的水。可以使用白虎加人參湯。
咳嗽不停，吐出大量唾液，咽喉乾燥口渴，可用生薑甘草湯。
先口渴後嘔吐，水停留在心下，這屬於經常飲酒的人才會有的病症，可用小半夏加茯苓湯。
患百合病，口渴卻無法喝水，可用栝蔞牡蠣散。
反胃，嘔吐並且口渴，想喝水，可以用茯苓澤瀉湯。
小便不順暢，口渴想要喝水，可用茵陳蒿湯。
文蛤湯（吐後渴欲得水。貪飲者。）
豬苓散（思水者。）
大陷胸湯（發重汗。大便五六日不下。舌上燥而渴者。）
白頭翁湯（下利慾飲水者。此係有熱者。）
以上石膏、文蛤、黃連、豬苓、澤瀉、栝蔞根、半夏、牡蠣、山梔子、黃蘗、芒硝等寒藥冷藥。占其大半。此因口渴而屬陰證者甚稀之故。四逆湯利則陰證之治劑也。以附子乾薑等熱藥構成。此方若非下痢而失體液。陷於陰證者戒用之。其類似陰證。而在發汗。嘔吐、下痢之後。發渴及內熱而好水者。仍為陽證。此應明確區別者也。
白話文：
文蛤湯適用於嘔吐後感到口渴，想要喝水，而且貪飲的人。
豬苓散適用於口渴想喝水的人。
大陷胸湯適用於出汗很多、大便五六天沒有排泄、舌頭乾燥而且口渴的人。
白頭翁湯適用於腹瀉時很想喝水的人，這是因為體內有熱氣。
以上這些藥方中，石膏、文蛤、黃連、豬苓、澤瀉、栝蔞根、半夏、牡蠣、山梔子、黃蘗、芒硝等寒涼類藥物佔了很大一部分。這是因為口渴屬於陰虛證的情況非常少見。而四逆湯是治療陰證的方劑，它用附子、乾薑等溫熱藥物组成。如果沒有腹瀉而導致體液流失，陷入陰虛狀態的人，就要避免使用四逆湯。雖然有些症狀看起來像陰證，比如發汗、嘔吐、腹瀉之後，感到口渴以及內熱想喝水，但實際上仍然屬於陽證。這一點需要明確區分。
2. 咽乾口燥
咽乾口燥。必非陽證之標識。左揭諸方。系治咽乾口燥者。
小建中湯（咽乾口燥。）
苓桂五味甘草湯（多唾口燥。）
甘草乾薑湯（咽中干。）
大承氣湯（少陰病。有二三日之口燥咽乾急者。可以此下之。少陰病。自利清水。色純青。心下必痛。口乾燥急者。以此下之。）
桔梗湯（咽乾不渴。時出腥臭之濁唾者。）
己椒藶黃丸（腹滿口舌乾燥者。）
苦參湯（下部潰瘍則咽乾者。）
白話文：
咽喉乾燥口渴，不一定是陽證的表現。以下列舉的方劑，都是用來治療咽喉乾燥口渴的。
咽乾不唾。此為可驚之一種急迫症狀。宜用小建中湯。甘草乾薑湯之類。以甘草為君藥。使其飴而緩其急迫。解其咽乾。大建中湯治屢屢咽乾口燥之症狀。芩桂五味甘草湯治口燥時唾液多而稀薄之症。口為入口。尿道為出口。故凡尿意頻數。有淋瀝之氣味者。亦能擴為多唾口燥之症。
用此方能奏偉效。大承氣湯亦治口燥咽乾。但其乾燥不僅咽口而已。腸管內亦乾燥結糞者用之。余嘗診一男子。誤口渴為咽乾口燥。與以白虎湯三周而不效。易以大承氣湯。三日即治。又大承氣湯證之口燥咽乾與苦參湯證之因下部潰瘍而咽乾者。適成有趣之相反證。此則臨床家所宜隨時注意者也。
白話文：
咽乾不唾，急迫症狀，宜用小建中湯、甘草乾薑湯等
咽喉乾燥，難以分泌唾液，這是一種急迫的病症。建議服用小建中湯、甘草乾薑湯等，以甘草為主要藥物，使其緩和急迫的症狀，解除咽喉乾燥。
大建中湯適用於反覆出現咽喉乾燥、口燥的症狀。芩桂五味甘草湯則適合口燥時唾液多且稀薄的情況。口為入口，尿道為出口，因此，若出現頻繁的尿意，並且尿液有淋瀝的味道，也可能導致多唾口燥的症狀。
大承氣湯也能治療口燥咽乾，但它適用於不僅咽喉乾燥，腸道也乾燥且便秘的情況。 我曾經診治一位男子，誤以為口渴是咽喉乾燥、口燥，服用白虎湯三週不見效，改用大承氣湯後，三天就治癒了。
另外，大承氣湯所致的口燥咽乾，與苦參湯所致的下部潰瘍引起的咽喉乾燥，形成有趣的反證。這提醒臨床醫生需要隨時注意病症的差異。
桔梗湯證為咽乾。甘草湯證為咽痛而感輕微之乾燥。己椒藶黃丸證之為口舌乾燥。則余未遭遇焉。
由上所舉。余可約述其語曰。口渴多陽證。咽乾口燥有陽實證。亦有陰虛證。凡急迫症狀之有一種徵候。即屢現咽乾口燥之狀。臨床家應毋忽忘。
白話文：
桔梗汤的病症是咽喉干燥，甘草汤的病症是咽喉疼痛并伴有轻微干燥感，己椒藶黄丸所治病症则是口舌干燥。这些症状我都没有遇到过。
从以上例子可以总结说，口渴大多是阳证，咽喉干燥、口干舌燥可能是阳实证，也可能是阴虚证。凡是急迫的症状，如果反复出现咽喉干燥、口干舌燥，临床医生要格外注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