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中風斠詮》~ 中風斠詮卷第一 (21)
中風斠詮卷第一 (21)
1. 第七節,論《金匱》之中風,本言外因,而所敘各證皆是內因之誤
《醫宗金鑑》於此兩節,曾有訂正,則亦明知脈浮而緊,寒虛相傅之說,與喎僻不遂之中風,不能符合,乃欲以下節之「脈遲而緩」六句,與此節首六句互易,無如於義仍有難通,則又改竄幾字,以強求其可解,縱使所改者果有至理,亦是自我作古,終不免續鳧斷鶴之嫌,況乎所改亦未必精當耶!原夫古今賢哲,於《金匱》一書,不敢輕加評騭者,本是尊重仲師之意。
誠以吾邦醫學,發源最早,而中古舊籍久已無傳,惟仲景之書,論證列方,頗多可信,已是醫界中最古之本,自當為之推闡發明,以揚國粹,萬不容輕肆駁斥,致啟後學荒經蔑古之心。而頤則謂今之《金匱要略》,已是宋人手錄之本,去仲景之世甚遠,輾轉流傳,蓋亦久失廬山真面。
陳氏《書錄解題》明謂其得於蠹簡之中,則斷爛不完,已可想見,所以是書之不可解者最多,必非如《傷寒論》之為王叔和重編者,所可一例而論。〔批〕(此層亦是實情,既出於蠹簡之中,又安能必其無淺人點竄之弊。)果能灼知其可疑,而別有確切之發明,正不妨佐證病情,說明原委,以求其實在之效用,亦非妄肆空談,輕詆先哲。
且此節分在經在絡、入腑入臟數條,即以寒風外搏言之,亦不應重門洞開,俄頃之間,即能深入臟腑,以意測之,亦頗不近於理。況乎於古無徵,於今不信,似此憑空虛構之言,恐非仲景真本所固有。即曰果是仲師手筆,則當時本不知腦神經之作用,僅憑理想而生誤會,亦是情理之常。
今既確有所知,亟為更正,庸何傷於仲師日月之明?〔批〕(開誠布公,教人尊重仲師,須從實在治驗上注意,不當徒慕虛名,隨聲附合,方於學問痛機,胥有實用。是真能讀仲師書,而真能尊敬仲師者。)如必以仲師之故,而姑為之曲曲附會,勉強敷衍,不顧情理之難安,則適之厚誣古人,重欺來哲。
吾知真能尊崇仲聖者,不當如此,敢冒天下之大不匙,直抒己見,就正高賢,破除泥古之嫌,冀為斯道一新其耳目,凡以實事求是,庶幾治療之得效耳。固非師心自用,妄論前人短長也。若曰蔑古,則頤豈敢!
其第四節曰:寸口脈遲而緩,遲則為寒,緩則為虛,榮緩則為亡血,衛緩則為中風。邪氣中經,則身癢而癮疹;心氣不足,邪氣入中,則胸滿而短氣。頤按:《金匱》此節之所謂中風,更不可通,身癢癮疹之症,乃風熱在表,或其人本有蘊熱,則微風束之,肌膚之熱,不得外泄,於是起塊發瘰,癢搔遍體。
今三吳之俗,謂之風疹塊是肌膀間極淺極輕之病,雖亦可謂之風邪,而何得與上節喎僻不遂、不仁不識之中風,連類而書,相提並論?乃觀本節全文,則曰「脈遲而緩,遲則為寒,緩者為虛」,已與風熱之癮疹,顯然矛盾。且更鄭重其辭曰,「榮緩亡血,衛緩中風」,不倫不類,文義亦不相貫串。
白話文:
這篇文章主要是在討論《金匱要略》中關於中風的論述,以及對原文的一些質疑和修正。
作者認為《醫宗金鑑》對《金匱》中風篇的訂正雖然出於善意,但並未真正解決問題,反而有強加解釋的嫌疑。作者強調,不應隨意改動古籍,但也不能盲目迷信,對於《金匱》中一些難以理解的地方,應該深入研究,尋求合理的解釋。
作者指出,《金匱》的原本可能在流傳過程中出現了錯漏,不能和王叔和整理的《傷寒論》相提並論。他認為《金匱》中關於中風的描述,有些地方與現代醫學的理解不符,例如將外感風邪直接導致內臟疾病,以及將脈遲緩與風邪入侵聯繫起來,都顯得牽強附會。
作者進一步說明,《金匱》中將「身癢癮疹」這種皮膚表面的病症,與中風這種較為嚴重的疾病相提並論,並且以「脈遲緩」來解釋風熱引起的皮膚病,明顯自相矛盾,前後文義不通。
作者表明自己尊重張仲景的醫學思想,但也不應為了維護古人的權威而強加解釋,應該實事求是地研究,破除迷信,才能真正理解《金匱》的精髓,並將中醫發揚光大。最後,他聲明自己並非否定前人,而是為了追求實效,希望能夠幫助後學者更好地理解和運用《金匱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