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中風斠詮》~ 中風斠詮卷第一 (9)
中風斠詮卷第一 (9)
1. 第三節 論昏瞀猝僕之中風,無一非內因之風
惟其陽盛於上,巔頂受病,故或為狂悖而走呼,或為昏憒而眩僕,皆即氣血沖腦之病,必非太陽之經、陽明之經,亦猶《平人氣象論》之太陽脈至、陽明脈至,《至真要大論》之太陽之至、陽明之至,皆以時令陰陽言之,本與太陽、陽明經絡毫不相涉。《難經·七難》冬至之後,得甲子,少陽王,復得甲子,陽明王,復得甲子,太陽王。
言陽氣之旺,尤其明證。此何可以經絡之太少陰陽,妄為比附!雖《厥論》此節下文又有以經取之一句,頗似主經絡而言,必無疑義,要之,與眩僕昏狂之旨不能符合,恐是淺人有所竄入。若王氏之注,專以經脈作解,則啟玄固慣於望文生義者,全書中謬戾甚多,不足徵也)《宣明五氣篇》所謂搏陽則為巔疾也。(壽頤按:搏陽亦陽盛之意)《方盛衰論》所謂有餘者厥,一上不下也。
又謂氣上不下,頭痛巔疾也。(壽頤按:氣盛於上,上實下虛,故曰有餘。一上不下,氣上不下,言之尤顯)《著至教論》所謂太陽者,至陽也。病起疾風,至如礔礪,九竅皆塞,陽氣滂溢,干嗌喉塞也。(壽頤按:礔礪,今作「霹靂」。此節文義不甚條達。其大旨則謂太陽是陽氣之至盛,所以病發猝暴,迅如霹靂,以致九竅皆塞,嗌乾喉塞。
蓋與煎厥、薄厥、大厥等病情大致相似,則亦猝然昏瞀之中風也)凡此諸條,皆是肝膽火升,浮陽陡動,擾亂神志,或為暴僕,或為偏枯,或為眩暈昏厥,或為目冥耳聾,或更瞤動瘛瘲、強直暴死,諸般病狀,俱已歷歷如繪,此皆近世之所謂中風病也。然在《素問》何嘗名以中風,可見《素問》之所謂中風者,皆是外風,其症固不若是,惟古人文字簡潔,於此諸條,未嘗明示以此即內風陡動之病。而《甲乙經》遂有偏中邪風、擊僕偏枯之語,乃以內風之病誤認外風。
(壽頤按:此條見《甲乙經》六卷《八正八虛八風大論篇》,全篇文義,甚是龐雜,本不可信,辨見後文第五節。惟《甲乙經》此文,亦見《靈樞·九宮八風篇》。近世醫家,每謂《靈樞》、《素問》,即《漢書·藝文志》之《黃帝內經》十八篇,其實《素問》之書最古。張仲景《傷寒論·序》引及之,可信為漢世所傳之舊。
若以《靈樞》為《黃帝內經》,則其說創於唐之王冰,而以前未見有《靈樞》之名。宋晁公武《讀書志》已謂好事者於皇甫謐所集《內經》、《倉公論》中抄出之,名為古書。〔批〕(《靈樞》是唐人偽書,《四庫提要》考證甚詳,而俗人竟謂是軒岐真本,抑何可笑乃爾)。頤按,王冰之《素問》注中,始引《靈樞》。
是《靈樞》之書,傳於王氏無疑。蓋傳書之人,即偽撰之人。古之偽書,大部如是,所以杭世駿道古堂集《靈樞經》跋語,直謂其文義淺短,為王冰偽託可知云云。頤謂《靈樞》一書,固成之於王氏之手,然詳校之,無一條非《甲乙經》之舊,但變易其篇名,改竄其字句,顛倒其先後則已,抄胥伎倆,尤其鄙陋,後之誤以為古書者,皆未考之《甲乙經》耳。
白話文:
這段文字主要在討論一種中風,並指出這種中風並非外感風邪,而是體內陽氣過盛導致的內風。
文章認為,當體內陽氣過於旺盛,向上衝擊頭部,就會導致頭暈、昏倒,甚至狂躁的症狀,這類疾病並不是太陽經或陽明經的問題,而是氣血上衝腦部所致。文章引用《內經》中關於陽氣旺盛的描述,來佐證這個觀點。
作者批判一些醫家將這種內風誤認為是外感風邪,並指出《甲乙經》等書中將內風歸類為外風的錯誤。作者還質疑《靈樞》這本書的真實性,認為是後人偽造,並強調《素問》才是真正的古代醫書。
文章最後總結,這種由體內陽氣過盛導致的內風,會引起各種不同的症狀,包括昏倒、半身不遂、眩暈、耳聾等,甚至可能導致抽搐或猝死,這些都是現代所謂的「中風」的表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