羅國綱

《羅氏會約醫鏡》~ 卷之十·雜證 (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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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之十·雜證 (4)

1. 三十、論怔忡、驚悸、恐懼、健忘

(附:煩躁及宗氣動。)

怔忡者,心中跳動不安,如擊鼓然,凡事不能用心,一思更甚。此由思索過勞,心血虛損而然。治者宜生血養心,稍加涼血之味。

驚悸者,肝膽怯也。凡有危險觸之,或自汗,或戰慄,或眠多異夢,或口中有聲。經曰;「東方青色,入通於肝,發為驚駭」,由是子令母虛,而心血不足;又或遇事冗繁,心陰耗損,治宜安養心神,滋培肝膽為主。雖有客邪,亦當知先本後標之義。

恐懼者,如人將捕之狀,不能獨臥,自知而自畏也。經曰:「在臟為腎,在志為恐」,雖與驚悸同類,而實不同。驚從外起,恐由內生。驚出於暫,而暫者即可復;恐積於漸,而漸者不易解。治宜以養心滋腎為主。

健忘者,心腎之不交也。為事有始無終,言談不知首尾。治者,宜補腎而使之上交,養心而使之下降,則水火交濟,何健忘之有!

煩躁者,心中擾亂不寧也。或病後勞後,津液乾涸,榮血不足;或腎水下竭,心火上炎,故虛熱為煩,甚則或至於躁。治宜補後天之血以養心,滋先天之水以壯腎,則得矣。

宗氣動者,上或見於胸臆,下或見於臍旁,無時振撼,不能安也。經曰:「胃之大絡名曰虛里,出於左乳下,其動應衣,宗氣泄也。」此惟陰虛於下,則宗氣無根,故氣不歸源。患此者速宜節勞苦,戎酒色,養氣養精,以培根本,猶可及也;若誤為痰火治之,則危矣。

以上諸證,雖有心、脾、肝、腎之分,然陽統乎陰,心本乎腎,上不寧者,未有不由乎下;心氣虛者,未有不因乎精,以精氣原有互根之用也。又須知人之所主者心,心之所藏者神,神之所養者血;心血一虛,神無所依,而諸證自生。治者,或先養心,或先補腎,或早夜補腎,中時補心,或有兼熱者清之,兼寒者溫之,或又有兼痰者化之。但痰有由生,察其源,乃可治也。

前輩多有謂屬痰者,卻不數見。後之人不必泥執古書,因病情而揣摩之,則隨機應變,萬無一失矣。

白話文:

[三十、討論怔忡、驚悸、恐懼、健忘]

怔忡,指的是心裡有種不停跳動的不安全感,就像有人在心裡敲鼓一樣,任何事情都無法專心,越想就會越嚴重。這是因為過度思考,導致心血虛弱。治療應著重在補血養心,稍微加入一些能降血溫的成分。

驚悸,是肝膽功能不佳的表現。遇到危險時,可能出現自汗、顫抖、做惡夢或是口中發出聲音的情況。古籍提到:「東方的青色,對應肝臟,會引發驚嚇。」這是因為子孫讓母親虛弱,造成心血不足;或是因為事情繁忙,心臟陰氣被消耗。治療應該以安撫心神,滋補肝膽為主。即使有其他病邪,也要知道先處理根本再處理表面的原則。

恐懼,就像被人追捕的感覺,無法一個人睡覺,自己知道並且害怕。古籍說:「在五臟中對應腎臟,在情志上對應恐懼。」雖然和驚悸類似,但實際上不同。驚是來自外部,恐是由內部產生。驚只是一時,可以很快恢復;恐則是逐漸累積,不容易消解。治療應該以滋補心臟和腎臟為主。

健忘,是心臟和腎臟失去平衡的結果。做事有頭無尾,說話不知道重點在哪裡。治療應補充腎臟,使其與心臟保持聯繫,滋養心臟,使其能量下降,這樣水火就能相互協調,就不會健忘了。

煩躁,是心裡感到混亂不安。可能是生病或勞累後,身體的津液和血液減少;或是腎臟的水份耗盡,心臟的火氣上升,所以虛熱讓人感到煩躁,甚至可能到達狂躁的地步。治療應補充血液以滋養心臟,滋補腎臟的水份,這樣就足夠了。

宗氣動,可能是胸部或是肚臍附近感到震動,沒有時刻的安定感。古籍說:「胃部的大血管稱作虛裏,出現在左乳下方,其跳動可以穿透衣物,這是宗氣泄露的現象。」這表示下部的陰氣不足,宗氣失去根基,因此氣無法回歸根源。患有這種症狀的人應立即避免勞累,戒酒色,養氣養精,以培養根本,這樣還來得及;如果誤以為是痰火而治療,那就危險了。

以上各種症狀,雖然涉及心、脾、肝、腎等不同部位,然而陽氣主宰陰氣,心臟的健康取決於腎臟,上部的問題往往源自下部;心氣虛弱,往往因為精氣不足,因為精氣原本就有互相依存的作用。必須瞭解,人的主宰是心臟,心臟儲存的是精神,精神的養分是血液;一旦心血虛弱,精神就失去了依託,各種症狀就會產生。治療上,可以先養心,或先補腎,或晚上補腎,中午補心,或有熱症的要冷卻,有寒症的要溫暖,或有痰的要化解。但痰的產生有原因,找到根源才能治療。

前輩們常認為這些症狀是因為痰造成的,但並非總是如此。後人不必拘泥於古書,應根據病情來揣摩,這樣就能靈活應變,不會出錯。]

2. 脈侯

寸口脈,或微細,或浮大而空,皆心虛也。或細數,虛而有熱也。動為驚,止而復來,亦為驚。寸澀尺弱,心腎兩虛也。寸洪數,尺虛微,水不能利火也。

天王補心丹,治心血虧虛,跳動不安,由用心太過,而無血以養心也。

人參(無者,以時下之北條參二兩代之),熟地(四兩),當歸(酒蒸,二兩),麥冬(去心),天冬(去心。俱酒蒸,各一兩),柏子仁(微炒,去油,八錢),棗仁(炒),茯神(各一兩二錢),丹參身(兩半),遠志(去心,八錢),元參(七錢),桔梗,五味(微炒),石菖蒲(炒。各一錢)

先將熟地、當歸、二冬搗如膏,然後入各藥合研細末,搗勻,若干則加沸水,不用蜂蜜,恐引藥下墜也。每丸一顆約三錢重,用硃砂如小豆成粒者五錢細研,水飛過,候乾再研,為衣。每日飯後,用沸水半杯磨化服,即睡一刻。或用一丸、二丸,亦隨其宜。忌鐵,並忌三白。

此方治一切心虛不寧。讀書人常服此丹,養心安神,雖思索稍過,亦覺無虞。予四旬得是病,服是丹,至今七旬,可如少壯時之用心無異。若慮難制,改為水藥,不效。

柏子養心丸,治勞心太過,怔忡驚恐等證。

柏子仁(用鮮白者,以布包,槌去油),茯神,生地(酒浸,若火衰者改用熟地),當歸,棗仁(各二兩),五味,犀角(鎊),甘草(各五錢),

上研極細末,為丸。用辰砂三、四錢細研,水飛過,候乾,加金箔二十張再研,為衣。午後臨臥,津嚼一丸。每丸約二錢重。即用歸脾湯亦宜。(方見不寐。)

心腎丸,治心腎俱虛,怔忡、健忘、驚恐等證。

淮牛膝(酒蒸),蓯蓉(用極大而色鮮紅者,酒洗),熟地(各二兩),菟絲子(酒蒸,三兩),人參(有者更妙),黃耆(蜜炙),當歸(酒浸),山藥(炒),鹿茸(酥炙),附子(制),茯神,五味子,龍骨(煅),遠志(去心,薑汁炒。各一兩),

先將牛膝、蓯蓉、熟地、當歸搗成膏,後入各藥合研細末,加酒煮麵糊為丸,棗湯或清湯下七、八錢。即改用心腎交補丸亦可。(方見不寐門。)

溫膽湯,治心虛膽怯,怔忡驚悸,夢寐不寧。

半夏,枳實,竹茹(各二錢),陳皮,茯苓(各錢半),甘草(炙,一錢),生薑(八分),棗(一枚)

食遠服。或加遠志七分、棗仁、蓮肉、金銀,煎服。

七福飲,治大恐大懼,損傷心脾腎氣,而神消精竭,飲食減少。

人參(隨宜),熟地(五、七錢),當歸(二、三錢),白朮(錢半),甘草(炙,一錢),棗仁(錢半),遠志(五、七分),

或加姜引。如虛熱煩躁,加麥冬二錢。如腎經虛甚,腰膝軟痛,加杜仲、枸杞。此方平和,任照證加入。

平補鎮心丹,治心血不足,時或怔忡,夜多亂夢。安心腎,益榮衛。

人參(隨宜),龍齒(火煅,水飛,酒煮,曝乾。各二兩),茯苓,茯神,麥冬(酒蒸),五味,天冬(酒蒸),棗仁(炒),遠志(制),山藥(薑汁炒。各一兩),當歸(酒蒸,二兩),車前子,柏子仁(去油。各八錢),石菖蒲(炒長,五錢),熟地(三兩),

先將二冬、歸、地搗化,後入各藥,合研細末,加沸水和為丸,約二錢多一顆。用辰砂五錢細研水飛,候乾,加金箔三十張,再研為衣。每日飯後,沸水磨服一、二顆,即睡一刻。忌鐵。

茯苓飲子,治水停心下,跳動有聲,不能自安。

赤茯苓(去皮),白茯神(去木),半夏,麥冬(去心),橘紅(各二錢),檳榔,甘草,沉香(忌火,宜磨水合服。各一錢),

姜三片。食遠服。

一味鹿角膠,治肝傷失血,不能養魂,睡即異夢驚怖。

真鹿膠每用三錢,以酒蒸溶,空心服,日三次,五日自安。凡草木之藥力薄,惟鹿角大補精血,血旺而魂藏於肝矣。

茯神散,治膽與胃不足,心神恐怯。

茯神(錢半),遠志,防風,白朮,前胡,人參(隨便),桂心,熟地,枳殼(各一錢),菊花(七分),細辛(四分),

姜三片。溫服。

硃砂安神丸,治心血不足,肝火不清,血熱多驚。

生地(一兩),當歸(一兩),甘草(五錢),黃連(五六錢),

水泛為丸。硃砂另研,水飛為衣。有熱者,必有脈與證可憑,方用黃連,否則去黃連,加梔仁、青蒿之類。

七味地黃丸,治宗氣動能應衣,補陰以舒氣也。

熟地(八兩),棗皮(四兩),山藥(四兩),茯苓(三兩),澤瀉(兩半),丹皮(二兩),肉桂(三兩),當歸(三兩),白芍(二兩),

煉蜜為丸,每早淡鹽水送下。

滋陰靜鎮湯(新),治宗氣不歸源,由精氣虧虛,不能斂攝也。

熟地(三錢),棗皮,淮藥,枸杞(各錢半),五味(七分),肉桂(錢半),巴戟天(一錢),

煎服,或為丸亦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