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羅氏會約醫鏡》~ 卷之一·脈法 (4)
卷之一·脈法 (4)
1. 四、二十七種脈證
，○數脈有陰有陽，何人皆以數為熱？及詳考《內經》則曰：諸急者多寒，緩者多熱，滑者陽氣盛，微有熱；曰：粗大者陰不足，陽有餘，為熱中也；曰：緩而滑者曰熱。並未有以數言熱者。而遲冷、數熱之說，始自《內經》；若遵此說，不分虛實，而概用寒涼，其害多矣。
蓋人之內熱實火，脈反不數，而惟洪滑有力，如經文所言者是也。凡於數脈，止在有力無力分寒熱也。數而洪滑有力者，當以熱治；數而空虛細微者，或補陰、或兼補陽。此際顧本之不暇，何得復用苦寒以傷脾胃！
滑司痰飲，右關主食。尺為蓄血，寸必吐逆。滑數滑大，上下皆熱。婦人滑數，經斷有孕。平人滑緩，氣血充足。若滑而弦，虛損瀉痢。
滑為痰飲。右關沉滑，知有停食。兩尺見之，必有蓄血。兩寸見之，吐逆難免。若滑而大，滑而數，上熱見於心肺、頭目、咽喉之間；下熱見於膀胱、小腸、大腸之間。婦人脈滑數而經斷者為有孕。若平人脈滑而和緩，為氣血充實之佳兆。至於滑而浮弦，屬陰血虧損；而瀉痢亦多弦滑之脈，此脾胃受傷也，不得通以火論。
澀為陰脈，氣血兩虧。左寸脈澀，心虛而痛。右寸復然，自汗可商。關澀脾敗，反胃結腸。兩尺見之，精血大傷。
氣血兩虛，故脈來艱澀。左寸見澀，心虛而痛，必對胸口。右寸復澀，則為自汗。蓋汗乃心之液，而肺主皮毛也。右關見澀，脾虛濕勝，而血液枯竭，所以上為反胃，下為結腸。兩尺脈澀，精血傷矣。○凡脈見澀滯，多是七情所傷，血無以養，氣無以充，上下內外，皆隨所在而見不足之症。
男子為傷精，女子為失血，為不孕，為經脈不調。諸家言氣多血少，豈以脈之不利，猶有氣多者乎？
弦為木旺，脾傷泄瀉。肺弦而浮，支飲外溢。弦而沉下，懸飲內痛。弦數多熱，弦遲虛寒，弦大主弱，弦細拘急。寸弦頭病，尺弦腹疼；肝弦癥瘕。瘧脈定弦。
木旺者脈必弦。木旺傷土，土虛不能制濕，或痰欲，或泄瀉之症生焉。此際宜平肝以補土，惟肉桂為妙。支飲者咳逆外腫，以土虛不能保肺也。懸飲者水留脅下，咳唾引痛，以土虛不能燥濕也。數熱遲寒，內外皆然。弦大者脾虧少食，所以主虛；弦細者陽虧無氣，所以拘急。
寸主上焦，故頭痛；尺主下焦，故腹痛。肝氣鬱結，而血癥、食癥、氣瘕難免。至於瘧疾之脈，本自弦也。○弦從木化，氣通乎肝。人有和緩之胃脈，則五臟俱安；肝邪所侵，則五臟俱病，何也？蓋木之滋生在水，培養在土；若木氣過強，則水因食耗，土為克傷。水耗則腎虧，土傷則胃損。
腎為精血之本，胃為水穀之本，根本受傷，生氣敗矣，所以木不宜強也。矧人無胃氣曰死；若肝邪與胃氣不和，宜緩者與弦強相反，此脈總非佳兆。
白話文：
四、二十七種脈象
脈象中的「數脈」有陰陽之分，為什麼大家都認為數脈代表熱證呢？仔細研究《內經》就會發現，書中說：「各種脈象急促的，多為寒證；脈象和緩的，多為熱證；脈象滑利的，代表陽氣旺盛，可能有熱；脈象粗大的，代表陰液不足，陽氣有餘，是熱在體內；脈象和緩又滑利的，代表熱。」《內經》並沒有說脈象數就代表熱。而遲脈代表寒，數脈代表熱的說法，是從《內經》開始的。如果照搬這種說法，不區分虛實，一概使用寒涼藥物，造成的危害就大了。
一般來說，人體內部的實熱，脈象反而不會數，而是洪大、滑利且有力，就像《內經》描述的那樣。凡是出現數脈，關鍵要看脈象是否有力來區分寒熱。脈象數而洪大、滑利有力的，應當用清熱的方法治療；脈象數而空虛、細微的，可能要補陰或兼補陽。這時候連照顧根本都來不及了，怎麼能再用苦寒藥物來傷害脾胃呢！
滑脈主痰飲，右關脈主飲食消化。尺脈出現滑脈，代表有瘀血；寸脈出現滑脈，代表想吐。如果脈象滑數或滑大，代表全身都有熱。婦女脈象滑數，且月經停止的，代表懷孕。一般人脈象滑緩，代表氣血充足。如果脈象滑而帶有弦的感覺，代表身體虛損或腹瀉。
滑脈主痰飲。右關脈沉而滑，代表有食物積滯。兩尺脈都出現滑脈，代表有瘀血。兩寸脈都出現滑脈，代表容易嘔吐。如果脈象滑大、滑數，上焦的心、肺、頭、眼睛、咽喉之間會有熱；下焦的膀胱、小腸、大腸之間會有熱。婦女脈象滑數且月經停止的，代表懷孕。如果一般人脈象滑和緩，是氣血充實的好兆頭。至於滑而浮弦的脈象，屬於陰血虧損；而腹瀉也多見弦滑的脈象，這是脾胃受損，不能用火熱來判斷。
澀脈屬於陰脈，代表氣血兩虧。左寸脈澀，代表心虛而痛。右寸脈也出現澀脈，則可能自汗。關脈澀，代表脾臟虛弱，導致反胃和便秘。兩尺脈都出現澀脈，代表精血大傷。
氣血兩虛，所以脈象艱澀。左寸脈澀，代表心虛疼痛，通常胸口也會不舒服。右寸脈也澀，則代表自汗。因為汗是心臟的液體，而肺主皮毛。右關脈澀，代表脾虛濕盛，導致血液枯竭，所以上會反胃，下會便秘。兩尺脈澀，代表精血受損。凡是脈象出現澀滯，大多是因情緒波動所傷，導致血液無法滋養，氣血無法充盛，全身各處都會出現不足的症狀。
男子多是因傷精，女子多是因失血，導致不孕或月經不調。有些醫家認為人體多氣少血，難道脈象不流暢，還能說是有氣多嗎？
弦脈代表肝氣旺盛，容易傷脾導致腹瀉。肺脈弦而浮，代表支飲外溢。弦脈沉在下面，代表懸飲內痛。弦脈兼數代表多熱，弦脈兼遲代表虛寒，弦脈大代表身體虛弱，弦脈細代表拘急。寸脈弦，代表頭部有病；尺脈弦，代表腹部疼痛；肝脈弦，代表有腫塊。瘧疾的脈象一定是弦脈。
肝氣旺盛時，脈象必然呈弦狀。肝木旺盛會克傷脾土，導致脾土虛弱不能制約濕邪，容易出現痰多或腹瀉的症狀。這時應該平肝以補脾，肉桂是最好的藥材。支飲指的是咳嗽氣逆、身體腫脹，因為脾土虛弱無法保護肺。懸飲指的是水液停留在脅肋部位，咳嗽時會牽引疼痛，因為脾土虛弱不能燥濕。數脈代表熱，遲脈代表寒，不論是體內還是體外都一樣。弦大代表脾虛少食，所以代表虛弱；弦細代表陽氣不足、氣虛，所以拘急。
寸脈主上焦，所以頭痛；尺脈主下焦，所以腹痛。肝氣鬱結，容易出現血瘀、食積、氣瘕等問題。至於瘧疾的脈象，本來就是弦脈。弦脈屬於木，氣與肝相通。人有平和和緩的胃脈，代表五臟安康；如果肝邪侵犯，則五臟都會生病，這是為什麼呢？因為木的生長需要水的滋潤，需要土的培養。如果木氣太強，則水會因過度消耗而減少，土會被克制而受傷。水耗損則腎虛，土受傷則胃損。
腎是精血的根本，胃是水穀的根本，如果根本受損，則生命力衰敗，所以肝木不宜過強。何況人如果沒有胃氣就會死亡，如果肝邪與胃氣不和，和緩的脈象與弦強的脈象相反，這種脈象總不是好兆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