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羅氏會約醫鏡》~ 卷之五·瘟疫 (2)
卷之五·瘟疫 (2)
1. 五、論下法權變
凡瘟疫初起身熱,或一日二日舌上白苔如粉,早服達原飲一劑。午前舌變黃色,隨見胸膈滿痛,大渴煩躁,此伏邪潰而傳胃也,前方加大黃下之,熾減熱退。午後復加煩熱,舌黑生刺,鼻如煙煤,此邪毒最重,復瘀到胃,急投大承氣湯,傍晚大下,至夜半熱退,次早鼻黑苔刺如失。因其毒甚,傳變亦速,用藥不得不緊。
設不及時重劑,二三日必死。但其中有應一日下二三次者,有連下三四日者,有下一日間一日者。其中寬緩之間,有應用柴胡清燥湯者,有應用犀角地黃湯者。至於承氣有三方,固宜酌用;又宜某日應多與,某時應少與,稍不得法,便至誤事,此貴臨時斟酌。
柴胡清澡湯,治疫病下後,餘熱未除,以此清之。
柴胡(二錢),黃芩(三錢),陳皮(錢半),知母(二錢),天花粉(錢半),甘草(一錢),
薑棗煎服。
犀角地黃湯,治症同前,而此方滋陰退火。
地黃(一兩),白芍(三錢),丹皮(二錢),犀角(三錢,研碎),
先將地黃溫水潤濕,摘碎,入石臼內搗爛,再加水如糊,絞汁聽用。其滓入藥同煎,煎成去滓、入地黃汁合服。
濟陰承氣湯(新),治疫熱宜攻而下之。或體弱血虛,須瀉補並用。
大黃(或煨、為生,二三錢),枳實(麵炒,一錢),當歸(錢半),厚朴(一錢),生地,白芍(各一錢),丹參(二錢),陳皮,甘草(各五七分),
水煎服。此方平和,凡老年與產後,及體弱、內傷人,遇此瘟疫,用之無虞,而且有效。
2. 六、論應下諸症
舌苔黃(白苔,邪在膜原也,未可下。),苔黑(有一種舌俱黑滑而無苔者,此陰症也,宜四逆理中八味之類。),舌芒刺,舌裂,舌短,舌硬,舌卷,唇裂焦燥,口臭,唇口起泡起皮,鼻孔如煙煤,口燥渴(若大汗,脈長洪而渴,未可下,宜白虎湯。汗更出,身涼渴止。
),目赤,咽乾,氣噴如火,脈沉而數,小便赤里涓滴作痛,小便極臭,揚手擲足,潮熱(在日晡時者為胃實。),心下痞滿,心下高起如塊,心下痛,腹腸滿,腹痛按之愈痛,心下脹痛,頭脹痛(初起頭痛,別無下症,不可下。),小便閉(屬氣結,若大便行,小便立解矣。
),大便閉(有血液枯竭者,無表裡症,為虛燥,宜蜜煎導,及豬膽導。),屎極臭,大便黏膠,協(即挾),熱下利,熱結傍流,四厥,脈厥體厥(厥者陽氣內郁,不能外泄,胃家實也,宜下之;若下後復厥,為虛脫,宜補。),發狂(外有虛煩作狂,有因欲汗作狂,忌下。
),
以上三十六症,諸屬實熱,下之乃解。但有實熱,必見實證。雖證不一,必有數端宜下之症顯然於外,須及時攻治,庶不致遺害。
3. 七、論下後脈證變幻
凡里證脈沉而數,宜下。下後脈浮者,當得汗解。若無汗而微熱,神昏口渴,此邪熱浮於外,而里無壅滯也,宜白虎湯。設數下後,脈浮數而空,當加人參。白虎辛溫,除肌表之邪熱,加人參助一身之血液,於是經絡潤澤,元氣充周,自得汗而解。倘不得汗,二三日後,脈復沉而大熱,因膜原餘邪,復瘀到胃,宜再下之。
下後脈再浮者,仍當汗解,宜白虎湯。下後脈浮,大汗而熱者,此內邪散,正氣通,佳兆也,不得再下。(以上二症,俱言下後之熱,一以脈沉為邪復,一以脈浮為邪散,惟以憑脈為斷。)又有當下失下,口舌燥渴,身反熱減,四肢厥逆,此陽氣伏也。既下厥回,身上不寒,脈大而反數,津生不渴,此里邪去,郁陽暴伸也,宜用柴胡清燥湯(方見上),去花粉、知母,加乾葛,隨其性而升泄之。此症似宜用白虎湯,但熱渴既除,又非白虎所宜也。
白虎湯,治瘟疫下後,脈長洪而數,大渴復大汗,通身發熱。
石膏(一兩),知母(四錢),甘草(三錢),炒米(一撮),
加姜煎服。
服達原飲後,毒邪分離膜原,內外之氣已通,故脈長洪而數。白虎辛涼解散,服之或戰汗,或自汗而解。若邪已入胃,不用承氣,而用白虎,反抑邪毒,致脈不行。人見陽症而得陰脈,愈不敢下;投以寒涼,愈投愈危。惟用承氣緩緩下之,六脈自出。
以下論疫病雜症,與傷寒治法不同,不得混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