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古今醫鑑》~ 卷之一 (5)
卷之一 (5)
1. 脈學大要
脈在肉下行也，重手乃得。而伏、石，短、細、牢、實，皆重手而得之類也。遲者，脈不急也，一息二、三至。而濡、緩皆遲之類也。數者，脈來速也，一息六、七至。而疾、促皆數之類也。至於滑、澀之脈，則以往來察其形狀也。
浮為陽，在表，為風、為虛；沉為陰，在裡，為濕、為實；數則在腑，為熱、為陽、為燥；遲則在臟，為寒、為冷、為陰；滑為血多氣少；澀為氣多血少；滑為血有餘；澀為氣獨滯。是浮、沉、遲、數、滑、澀六脈，此診家之要法也。
男子左手脈常大於右手者，為順；女子右手脈常大於左手者，為順。男脈在關上，女脈在關下。男子尺脈常弱，寸脈常盛；女子尺脈常盛，寸脈常弱，是其常也。反者，男得女脈為不足，女得男脈為太過。是以男子不可久瀉，女子不可久吐。上部有脈，下部無脈，其人當吐，不吐不死；上部無脈，下部有脈，病雖重，不死，何也？蓋人有遲脈，謂有元氣，猶樹之有根也。凡人左手屬陽，右手屬陰；汗多亡陽，下多亡陰。
諸陰為寒，諸陽為熱。
至於疾病為證，又有陰陽表裡之辨。蓋六淫之邪，襲於經絡，而未入於胃腑，如左手人迎脈緊盛，大於氣口一倍，為外感風寒，皆屬於表，為陽也，腑也。七情之氣，鬱於心腹之內，不能越散。飲食五味之傷，留於腸胃之間，不能通泄。如右手氣口脈大人迎一倍，脈緊盛，為內傷飲食，皆屬於里，為陰也，臟也。
若人迎、氣口俱緊盛，此為夾食傷寒，為內傷外感俱見也。又陽經取決於人迎，陰經取決於氣口。左脈不和，為病在表，為陽，主四肢；右脈不和，為病在裡，為陰，主腹臟。
至於諸脈，又有表裡、陰陽主病之異，何也？蓋謂脈有七表、八里、九道，凡二十四種是也。自六朝以前，診視固無此說，然此起於高陽生之議論，義雖未得其統要，然智者緣此而進，亦足以察病之原委焉。七表者何？謂浮、芤、滑、實、弦、緊、洪也。歌曰：浮按不足舉有餘，芤脈中空兩畔居。
滑體如珠中有力，實形逼逼與長俱。弦如始按弓弦狀，緊若牽繩轉索狀，洪舉按之皆極大。此名七表不同途。其見於病曰：浮為中風芤失血，滑吐實下分明別，弦為拘急緊為疼，洪大從來偏主熱。八里如何？微、沉、緩、澀、遲、伏、濡、弱也。歌曰：微來如有又如無，沉舉全無按有餘，遲緩息間三度至，濡來散止細仍虛，伏須切骨沉相類，弱脈沉微指下圖，澀脈如刀輕刮竹，分明入里坦如途。其見於病曰：遲寒緩結微為痞，澀因血少沉氣滯，伏為積聚濡不足，弱則筋痿少精氣。
九道者何？長、短、促、結、虛、細、代、牢、動也。歌曰：長脈流利通三部，短脈本部不及些，虛脈遲大無力軟，促脈來數急促歟，結脈時止而遲緩，代脈不還真可籲，牢脈如弦沉更實，動脈鼓動無定居，細脈雖有但如線，九道之形乃自殊。其見於病曰：長為陽毒三焦熱，短氣壅鬱未得倡，促陽氣拘時兼滯，虛為血少熱生驚，代主氣耗細氣少，牢氣滿急時主疼，結主積氣悶兼痛，動是虛勞血痢崩。然七表屬陽、八里屬陰，九道有陰有陽，各隨寸、關、尺及臟腑診之。
白話文：
脈搏是在肌肉下面運行的，需要用力按壓才能感覺到。像伏脈、石脈、短脈、細脈、牢脈、實脈這些，都是要用力按壓才能摸到的脈象。遲脈是指脈搏跳動不快，一呼吸之間跳兩三下。像濡脈、緩脈都屬於遲脈的範疇。數脈是指脈搏跳動很快，一呼吸之間跳六七下。像疾脈、促脈都屬於數脈的範疇。至於滑脈和澀脈，則是要根據脈搏的來去情況來觀察它的形態。
浮脈屬於陽，反映的是身體表面的情況，多與風邪或虛弱有關；沉脈屬於陰，反映的是身體內部的問題，多與濕氣或實證有關；數脈多與腑相關，代表熱證、陽證、燥證；遲脈多與臟相關，代表寒證、冷證、陰證；滑脈代表體內血液多而氣較少；澀脈代表體內氣多而血較少；滑脈表示體內血液有餘；澀脈表示體內氣運行不暢。浮、沉、遲、數、滑、澀這六種脈象，是診脈時最重要的方法。
男子左手的脈搏通常比右手大，這是正常的；女子右手的脈搏通常比左手大，這也是正常的。男子的脈搏在寸關部位比較明顯，女子的脈搏在關下部位比較明顯。男子的尺脈通常較弱，寸脈通常較強；女子的尺脈通常較強，寸脈通常較弱，這也是正常的現象。如果反過來，男子出現女子的脈象，表示身體虛弱；女子出現男子的脈象，表示身體過於強盛。因此男子不宜長期腹瀉，女子不宜長期嘔吐。如果上部有脈，下部無脈，表示病人將要嘔吐，如果沒有吐出來就會死亡；如果上部無脈，下部有脈，即使病情嚴重，也不會死亡，這是因為人有遲脈，代表體內還有元氣，就像樹木有根一樣。通常來說，人的左手屬於陽，右手屬於陰；大量出汗會損耗陽氣，大量腹瀉會損耗陰氣。
所有陰的症狀都屬於寒證，所有陽的症狀都屬於熱證。
至於疾病的表現，還有陰陽表裡的區分。六淫邪氣侵襲經絡，還沒進入腸胃等腑，如果左手人迎脈搏緊張有力，比氣口脈大一倍，表示是外感風寒，屬於表證，是陽證，也與腑相關。情志不暢鬱積在心腹之中，無法散開；飲食五味導致的損傷，停留在腸胃之間，無法正常排泄，如果右手氣口脈搏比人迎脈大一倍，而且脈象緊張有力，表示是內傷飲食，屬於裡證，是陰證，也與臟相關。
如果人迎脈和氣口脈都緊張有力，表示是夾食傷寒，也就是內傷和外感同時存在。陽經取決於人迎脈，陰經取決於氣口脈。左手脈象不平和，表示病在體表，屬於陽證，主要與四肢有關；右手脈象不平和，表示病在體內，屬於陰證，主要與腹部臟器有關。
至於各種脈象，在判斷病症時，還有表裡、陰陽的區別。這是因為脈有七表、八里、九道，總共二十四種脈象。六朝以前，診脈沒有這種說法，是從高陽生的理論開始的，雖然理論還不完善，但聰明的人可以根據它來了解疾病的根源。所謂七表指的是浮脈、芤脈、滑脈、實脈、弦脈、緊脈、洪脈。歌訣說：浮脈輕按就能感覺到，重按反而減弱；芤脈中間空虛，兩邊有力；滑脈圓潤如珠，有力量；實脈堅實有力，且脈體長；弦脈像按在弓弦上；緊脈像拉緊繩索；洪脈按下去感覺脈搏都非常大。這七種脈象各有不同。它們在疾病中的表現是：浮脈多為中風，芤脈多為失血，滑脈多為嘔吐，實脈多為腹瀉，弦脈多為拘攣急迫，緊脈多為疼痛，洪脈多為熱證。所謂八里指的是微脈、沉脈、緩脈、澀脈、遲脈、伏脈、濡脈、弱脈。歌訣說：微脈好像有又好像沒有；沉脈輕按摸不到，重按才能感覺到；遲脈和緩脈一呼吸之間跳三次；濡脈脈象鬆散，細而無力；伏脈要按到骨頭才能感覺到，與沉脈相似；弱脈沉微，按下去感覺很弱；澀脈像用刀輕刮竹子，很生澀，表示已經深入體內。它們在疾病中的表現是：遲脈多為寒證，緩脈多為氣結，微脈多為痞塊，澀脈多為血虛，沉脈多為氣滯，伏脈多為積聚，濡脈多為虛弱不足，弱脈多為筋痿無力、精氣不足。
所謂九道指的是長脈、短脈、促脈、結脈、虛脈、細脈、代脈、牢脈、動脈。歌訣說：長脈流利，能夠感覺到寸關尺三個部位；短脈脈搏範圍很短，摸不到三個部位；虛脈遲緩而脈體軟弱無力；促脈來得快而且急促；結脈時快時慢，有停頓感；代脈跳一下停一下，難以恢復；牢脈像弓弦一樣，按下去感覺沉實有力；動脈跳動沒有規律；細脈脈象細小如線。這九種脈象形態各不相同。它們在疾病中的表現是：長脈多為陽毒，三焦有熱；短脈多為氣機壅塞；促脈多為陽氣受阻，兼有停滯；虛脈多為血虛，生內熱；代脈多為元氣耗竭；細脈多為氣血不足；牢脈多為氣機阻滯，時有疼痛；結脈多為積氣悶痛；動脈多為虛勞、血痢、崩漏。七表脈屬於陽，八里脈屬於陰，九道脈有陰有陽，需要根據寸關尺部位以及臟腑來診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