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古今醫鑑》~ 卷之六 (4)
卷之六 (4)
1. 水腫
脈
水腫之證，有陰有陽，察脈觀色，問證須詳。陰脈沉遲，其色青白，不渴而瀉，小便清澀；脈或沉數，色赤而黃，燥糞赤溺，兼渴為陽。
病
夫腫者，鍾也，寒熱氣所鍾聚也，為病有十水之分。其本乃濕熱所致，《內經》曰：諸濕腫滿，皆屬脾土。夫脾虛不能制水，水漬妄行，故通身面目四肢皆浮而腫，名曰水腫。或腹大如鼓，而面目四肢不腫者，名曰蠱脹。朝寬暮急，是血虛；暮寬朝急，是氣虛；朝暮急，血氣俱虛。
治
治法：身有熱者，水氣在表，可汗之；身無熱者，水氣在裡，可下之。其間通利小便，順氣和脾，俱不可緩。然證雖可下，又當度其輕重，不可過用大戟、芫花、甘遂等利水猛烈之劑，一發不收，峻決者易，固閉者難，水氣復來，而無可治之也。
白話文：
脈
水腫的症狀，有陰有陽，要仔細觀察脈象和面色，並詢問病症。陰脈沉而遲緩，面色青白，不渴卻會腹瀉，小便清澈澀滯；脈象沉而數，面色發紅帶黃，大便乾硬帶血，小便赤色，並伴隨口渴，則為陽證。
病
水腫，如同水聚積於一處，是寒熱之氣聚集所致。水腫的病因可分為十種水邪。其根本原因在於濕熱之氣侵犯脾臟，《黃帝內經》說：「凡是濕腫滿盈的病症，都歸屬於脾土。」脾虛不能運化水濕，水液在體內亂竄，就會導致全身面目四肢浮腫，稱為水腫。如果腹部像鼓一樣大，而面目四肢不腫，則稱為蠱脹。早上腫脹下午減輕，是血虛；下午腫脹早上減輕，是氣虛；早晚都腫脹，是氣血俱虛。
治
治療方法：如果身體有熱症，水氣停留在表層，可以用汗法；如果身體沒有熱症，水氣停留在裡邊，可以用瀉法。同時還要注意通利小便，順氣和脾，不可延誤。雖然可以瀉法，但要根據水腫的輕重程度，不可過度使用大戟、芫花、甘遂等利水猛烈的藥物，一旦失控，後果難料。峻決者容易治療，固閉者難治，水氣一旦復發，就沒有辦法治療了。
一、凡腫病，見大便滑泄，與夫唇黑，缺盆平，臍突，足平，背平，或肉硬，或手掌平，又或男從腳下腫而上，女從身上腫而下：並不治也。又曰：膨病水氣，人面黑者，肝絕也；兩眉凸起，肺絕也；臍中突出者，脾絕也；兩手無絞者，心絕也；下疰腳腫者，腎絕也。此五證內顯一證，不可治也。
一、患人腹上用手按之有窩者，可治。脈壯者易治，脈微者難痊。
一、遍身腫，煩渴，小便赤澀，大便閉，身熱脈沉數者，此屬陽水，以八正散主之。
一、遍身腫，不煩渴，大便溏，小便少不澀，身不熱，脈沉者，此屬陰水，以胃苓湯主之。
白話文：
一、對於所有的腫病，如果見到大便滑洩，以及嘴脣變黑，鎖骨平坦，肚臍突出，腳底平坦，背部平坦，或者皮膚變得堅硬，或者手掌平坦，男性從腳開始腫脹往上，女性則從上身開始腫脹往下，這些症狀都不適合治療。
一、如果病人腹部用手按壓有凹陷，這是可以治療的。脈搏強壯的比較容易恢復，脈搏微弱的就比較難恢復。
一、全身腫脹，感到煩躁口渴，尿液色紅且澀痛不通，大便乾結，身體發熱脈搏沈且數，這是屬於陽水的情況，可以使用八正散來治療。
一、全身腫脹，沒有煩躁口渴，大便軟，小便量少但不澀痛，身體不發熱，脈搏沈，這是屬於陰水的情況，可以使用胃苓湯來治療。
一、水氣浮腫，因於氣者，以分心氣飲加豬苓、澤瀉、車前子、葶藶子、木瓜、麥門冬。
一、通身皮膚光腫如泡，手按成窟，舉手即滿者，是因脾虛不能制水，水漬妄行故也。法當補脾，使脾氣得實，則自健運，切不可下，忌食羊肉。腰以上腫宜發汗，腰以下腫宜行小便，此仲景之妙法。
一、病人六脈數，四肢腫滿，腹痛發熱，小便少，大便閉，治以溫中養胃，非也。皆由三焦蓄熱，大小便閉，無發泄，故流出經絡，五臟充溢，而成腫脹，宜敗毒散加麻黃、防風、枳實發散，次以利氣丸下之，或八正散。
白話文：
病人脈象快速，四肢腫脹，腹部疼痛發熱，小便量少，大便不通，如果只用溫中養胃的方法是不對的。這是因為三焦積熱，大小便不通暢，無法發泄，熱氣就流入經絡，充溢五臟，導致腫脹。應該使用敗毒散，並加入麻黃、防風、枳實發散熱氣，然後用利氣丸瀉下，或者用八正散。
方
消腫調脾順氣湯（劉司寇傳），治水腫，消脹滿，順氣和脾，除濕利水。
蒼朮，陳皮，厚朴，草果，砂仁，豬苓，木香，檳榔（男雄女雌），大腹皮，香附，枳殼，澤瀉，桔梗，三稜，莪朮，官桂，大茴香，木通，人參，木瓜，桑白皮，牽牛（女用黑，男用白），大黃，甘草
白話文：
【方劑】
【消腫調脾順氣湯】（劉司寇傳），用於治療水腫，消除腹脹，調理脾胃，去濕利水。
蒼朮、陳皮、厚朴、草果、砂仁、豬苓、木香、檳榔（分別為男性和女性使用的）、大腹皮、香附、枳殼、澤瀉、桔梗、三稜、莪朮、官桂、大茴香、木通、人參、木瓜、桑白皮、牽牛（女性使用黑色，男性使用白色）、大黃、甘草。
上銼，生薑煎服。
加減胃苓湯（雲林制）〔批〕（按此方消中利水和藥之劑），治腫。
蒼朮（米泔制，一錢半），陳皮（去白，一錢），厚朴（姜炒，八分），甘草（炙，三分），豬苓（八分），澤瀉（一錢），白朮（去蘆，一錢），赤茯苓（去皮，一錢），神麯（炒，八分），山楂（去核，七分），砂仁（炒，七分），香附（薑汁炒，六分），檳榔（八分），木瓜（一錢），大腹皮（六分）
白話文：
如果喉嚨有異物感，可以用生薑煎水喝。治療腫脹可以用雲林制的加減胃苓湯，這個藥方具有消中利水和藥的作用。藥材包括：蒼朮（用米泔水浸泡）、陳皮（去白）、厚朴（用薑炒）、甘草（炙）、豬苓、澤瀉、白朮（去蘆）、赤茯苓（去皮）、神麯（炒）、山楂（去核）、砂仁（炒）、香附（用薑汁炒）、檳榔、木瓜、大腹皮。
上銼一劑，生薑、燈心煎服。
蘇沉破結湯（車少參傳）
紫蘇，薄荷，枳實，麥門冬，當歸，川芎，大黃，木通，甘遂，白殭蠶，白豆蔻，木香，沉香（減半，以上三味另為末），牙皂，生薑，細茶（各一錢）
上作二服，水煎，五更早服，忌口。
回生丹，治浮腫腹脹退水。
青皮，陳皮，三稜，莪朮，連翹（以上各三錢，用巴豆去殼一兩半，與砂鍋同炒入藥），木香，甘遂（炒），商陸，澤瀉，木通（炒），乾漆（炒盡煙），蘿蔔子（炒，各三錢），赤茯苓，桑白皮（炒），椒目（炒，各五錢），胡椒（炒，一錢），黑牽牛（一兩，生）
白話文：
取生薑和燈心草一劑，煎服。
另外一種藥方，包含紫蘇、薄荷、枳實、麥門冬、當歸、川芎、大黃、木通、甘遂、白殭蠶、白豆蔻、木香、沉香（減半，以上三味另研成粉末）、牙皂、生薑、細茶（各一錢），共作兩服，水煎，在五更時服用，忌口。
第三種藥方，用於治療浮腫腹脹退水，包含青皮、陳皮、三稜、莪朮、連翹（以上各三錢，用巴豆去殼一兩半，與砂鍋同炒入藥）、木香、甘遂（炒）、商陸、澤瀉、木通（炒）、乾漆（炒盡煙）、蘿蔔子（炒，各三錢）、赤茯苓、桑白皮（炒）、椒目（炒，各五錢）、胡椒（炒，一錢）、黑牽牛（一兩，生）。
上為末，醋糊為丸，如綠豆大。每服十五丸至二十丸，第一服用生蔥二十四根，擂碎同溫酒五更下；第二服用陳皮、桑白皮煎湯；第三服用射干湯下。切忌食鹽。
推車丸（毛惟中傳）〔批〕（按此方治消腫峻攻之劑），治水腫，氣腫，單腹脹
沉香（一錢），木香（一錢），巴豆（一錢，半生半熟），胡椒（一錢，炒爆）
上為末，棗肉為丸，如梧桐子大。每服五六十丸。消上，用蔥白舂爛，熱酒下；次日消中，用陳皮湯下；三次消下，用牛膝湯下，去三五次，不補自止，後用拾皮散緊皮。
白話文：
將藥材磨成粉末，用醋糊做成丸藥，大小像綠豆一樣。每次服用十五到二十粒，第一次服用時，先將二十四根生蔥搗碎，和溫酒一起服用；第二次服用陳皮、桑白皮煎成的湯；第三次服用射干湯。服用期間忌食鹽。
將沉香、木香、巴豆（半生半熟）、胡椒（炒爆）磨成粉末，用棗肉做成丸藥，大小像梧桐子一樣。每次服用五六十粒。第一次服用時，用蔥白搗碎，熱酒送服；第二天服用陳皮湯；第三次服用牛膝湯，如此服用三到五次，不需再補即可自行痊癒，之後服用拾皮散緊皮。
雞醴飲（劉同知傳），治一切肚腹四肢發腫，不問水腫、氣腫、濕腫，皆效。
乾雞糞一升，鍋內炒黃，以好酒三碗淬下，煮作一碗，細濾去渣，令病人飲之。少頃腹中氣大轉動作鳴，從大便利下，於腳膝及臍上下先作皺起，其腫漸消。復如利未盡，再服一劑，以田螺二枚，用滾酒淖熟食之，即止，續以溫粥調理愈。
秘方（吳友竹傳），治水腫脹滿。
癩蝦蟆二三枚，裝在豬肚內，好酒煮一伏時，去蝦蟆，將豬肚與酒服盡，大便屁如雷，或水下，其腫自消，加砂仁尤妙，一方加胡椒，一歲一粒，同煮尤妙。
白話文：
雞醴飲（劉同知傳）
功效： 適用於各種腹部和四肢浮腫，不論是水腫、氣腫、濕腫，皆有療效。
製法：
- 取乾雞糞一升，放入鍋中炒至黃色。
- 倒入三碗好酒淬下，煮至剩下一碗。
- 細心濾去渣滓，讓病人飲用。
療效： 病人飲用後，不久腹中就會有氣體轉動並發出鳴聲，接著會從肛門排出大量便液。腫脹處，例如腳膝和臍上下部位，會先出現皺紋，然後腫脹逐漸消退。若仍有不適，可以再服用一劑。
加強療效： 服用完雞醴飲後，再用滾酒燙熟田螺兩枚食用，即可完全止住浮腫。最後再以溫粥調理身體，即可痊癒。
秘方（吳友竹傳）
功效： 治療水腫脹滿。
製法：
- 取癩蝦蟆二三枚，裝入豬肚內。
- 用好酒煮一伏時（約兩個小時）。
- 去除蝦蟆，將豬肚和酒一同服下。
療效： 服用後，會出現排氣如雷或大量排尿的現象，水腫自然消退。
加強療效：
- 可以加入砂仁，效果更佳。
- 也可以加入胡椒，以一歲一粒的比例，一同煮食，效果也很好。
注：
- 方劑中的“伏時”指的是古代時間單位，約等於兩個小時。
- 方劑中提到的“田螺”和“癩蝦蟆”等食材，在現代醫學觀點上，可能存在一定的藥性，但並非所有患者都適合，請務必遵醫囑。
- 古代醫學缺乏現代醫學的理論基礎，其療效並未得到現代醫學的證實。
法蒸蓖麻膏，〔批〕（按此方消腫專攻之劑），治十腫水氣，五蠱瘴氣。
蓖麻子去殼，用麻布包壓去油，薄攤在木杓內，仰放在鍋中，水面上以鍋排蓋住，煮二十餘沸，以藥無白色為度，取出。每服六錢，滾水化開，空心溫服。不過二三劑，以小便太利為效。
導水餅（秘方），治腫脹，不服藥，自去水。
真水銀粉（二錢），巴豆肉（研，去油，四錢），生硫黃（一錢）
上三味研成餅，令勻，先用新綿一塊鋪臍上，次以餅當臍掩之，外用帛縛，如人行三五里，自然瀉下惡水，待行三五次，除去藥，以溫白粥補之。
白話文：
【蓖麻膏法】，（參考此方法是專門用於消腫的藥方），用來治療十種腫脹和水氣，以及五種毒蟲和瘴氣所引起的疾病。
首先，取蓖麻子去殼，用麻布包裹後擠壓去除油脂，然後薄薄地攤開在木勺上，再將木勺放置在鍋中，水面上覆蓋鍋蓋，煮至超過二十次沸騰，直到藥物不再有白色為止，然後取出。每次服用六錢，用沸水溶解後，在空腹時溫和地飲用。通常只需要兩到三次藥量，以小便過分通暢作為療效的標誌。
【導水餅祕方】，用來治療腫脹，不需要服用藥物，可以自行排出水分。
材料包括：真水銀粉（二錢），巴豆肉（研磨去除油脂，四錢），生硫黃（一錢）。
以上三種材料研磨成餅狀，使其均勻。首先在肚臍上鋪上一塊新織的棉布，然後將餅放在棉布上覆蓋，外面再用布條纏繞。就像人行走三五里路一樣，自然會排出毒素和水分。待行走三五次後，移除藥物，以溫熱的白米粥進行補充。
消河餅（秘方）〔批〕（按此方消腫外治之劑），治水腫膨脹。
大田螺（四個），大蒜（去皮，五個），車前子（三錢，為末）
上三味研成餅，貼臍中，以手帕縛之。貼藥後，少頃小便出。一二餅即愈。
白話文：
這個秘方用來治療水腫。將四個田螺、五瓣去皮大蒜和三錢車前子研磨成餅，貼在肚臍上，用毛巾綁住。貼上藥後不久，就會開始排尿。貼一到兩次餅就會痊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