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古今醫鑑》~ 卷之七 (12)
卷之七 (12)
1. 失血
脈
諸證失血，皆見芤脈，隨其上下，以驗所出。大凡失血，脈宜沉細，設見浮大，後必難治。
證
夫失血之證，非止一端。有吐血，有咳血，有唾血，有咯血，有衄血，有溺血。雖有名色之異，大概俱是熱證，但有新舊虛實之不同耳，或妄言寒者，誤也。丹溪曰：血從上竅出，皆是陽盛陰虛，有升無降，血隨氣上，越出上竅。法當補陰抑陽氣，氣降則血歸經。
吐血者，吐出全血是也。因血溢妄行，流入胃脘，令人吐血。有因飲食過飽，負重傷胃而吐血者；有因思慮傷心，及積熱而吐血者；有傷心肺而吐血者；有因思傷脾而吐血者；有因肺生癰疽而吐血者；有從高墜下，傷損內臟而吐血者；有傷寒不解，邪熱在經，隨氣上湧而吐血者。
吐血者，或因四氣傷於外，七情動於內；或飲食房勞，墜閃傷損，致榮血流聚膈間，滿則吐嗌，世謂妄行；或吐瘀血，此名內傷。
治
有先吐血後見痰嗽者，是陰虛火動，痰不下降，四物湯為主，加清痰降火藥。有先見痰嗽，後吐血者，是積熱，降痰火為急。
有暴吐紫血成塊者，是熱傷血結於中，吐出為好，用四物湯加清熱藥調之。吐血亦有因怒而得者。經曰：怒則氣逆，甚則嘔血。怒則暴甚故也。吐血不止，用乾薑炮，為末，童便調服，此從治之法也。
一、咳血者，嗽出痰內有血者是也，因熱壅於肺而成。久嗽損肺，亦能嗽血，壅於肺者易治，不過涼之而已；損於肺者難治，以其不足也。熱嗽有血者，宜金沸草加阿膠；勞嗽有血者，補肺湯加阿膠、白芨；嗽血損肺，宜薏苡仁炒為末，蘸熟豬肺食之；如熱嗽咽痛，痰帶血絲，或痰中多血而色鮮者，並宜服金沸草散。如服涼劑不愈，此非熱症，宜杏子湯主之。
一、唾血者，鮮血隨唾而出者是也。此出於腎，亦有瘀血內損，肺氣壅遏，不得下降，用天麥冬、知母、桔梗、黃柏、熟地黃、遠志，或加乾薑。
一、咯血者，不嗽而咯出血疙瘩者是也。用薑汁、童便、青黛入血藥中用之，或入四物湯、地黃膏、牛膝膏之類。
一、衄血者，鼻中出血也。此出於肺，以犀角、升麻、梔子、黃芩、芍藥、生地黃、紫參、丹參之類治之。
一、溺血者，小便中出血也，乃膀胱所致。用炒黑山梔水煎服之，或用小薊、琥珀。小薊治下焦結熱血淋。溺血，因血虛者，四物加牛膝膏。
一、下血者，大便出血也。乃臟腑蘊積濕熱之毒而成。或因氣鬱酒色過度，及多食炙爆熱毒之物，或風邪所冒，或七情六淫所傷，使氣血逆亂，榮衛失度，皆能令人下血。
予嘗治諸虛吐衄咯血，藥中每人童便一合，其效甚速。凡單服，重湯頓服，無不效應。蓋溲溺降火滋陰，又能消瘀血，止吐衄諸血。先賢有言：凡諸失血，服寒涼十無一生，服溲溺百無一死。斯言信矣。每用童便一鍾，少入薑汁二三點，攪勻徐徐服之，日進二三次。如天寒，卻以重湯頓溫服。服此，但以進飲食相遠為佳。
白話文：
失血
各種失血症狀，都會出現芤脈，根據脈象的部位，可以判斷出血的部位。一般來說，失血的脈象應該沉細，如果出現浮大的脈象，之後的治療將會很困難。
失血的症狀並非單一，包括吐血、咳血、唾血、咯血、衄血（鼻出血）、溺血（尿血）。雖然名稱和症狀表現不同，但大體上都是熱證，只是新舊、虛實有所不同而已，有人妄言是寒證，那是錯誤的。丹溪先生說：血從上部竅穴流出，都是陽盛陰虛，氣血上行而不下降，血隨著氣往上走，從上部竅穴流出。治療方法應當補益陰液，抑制陽氣，氣機下降，則血液自然回歸經脈。
吐血，是指吐出鮮血。因為血液妄行，流入胃脘，所以讓人吐血。有因為飲食過飽，負重損傷胃部而吐血的；有因為思慮過度傷心，以及積聚內熱而吐血的；有傷及心肺而吐血的；有因為思慮傷脾而吐血的；有因為肺部生長癰疽而吐血的；有因為從高處墜落，損傷內臟而吐血的；有因為傷寒未解，邪熱在經脈中，隨著氣往上衝而吐血的。
吐血的原因，可能是四時之氣侵犯體表，七情（喜怒憂思悲恐驚）內傷；或者飲食不節、房事過度、跌打損傷，導致營血聚集於膈間，積滿而從口中吐出，世人稱為妄行；或者吐出瘀血，這稱為內傷。
治療
先吐血後出現痰嗽（咳嗽帶痰）的，是陰虛火旺，痰液不能下降，以四物湯為主方，再加入清熱化痰、降火的藥物。先出現痰嗽，後吐血的，是積熱，應當優先治療痰火。
突然吐出紫黑色血塊的，是熱邪傷及血液，在體內凝結成塊，吐出來反而對身體有利，用四物湯加清熱藥物調理。吐血也有一些是因為發怒引起的。《內經》說：發怒則氣逆，嚴重時會嘔血。發怒導致吐血的病情會很嚴重。吐血不止，可以用乾薑炮製成粉末，用童尿調服，這是應急的治療方法。
咳血，是指咳嗽時痰中帶血。由於熱邪壅塞於肺部而引起。長期咳嗽損傷肺部，也會引起咳血。熱邪壅塞肺部的比較容易治療，只要用清熱藥物即可；損傷肺部的則難以治療，因為是肺氣不足。熱邪導致的咳嗽帶血，宜用金沸草加阿膠；勞累導致的咳嗽帶血，用補肺湯加阿膠、白芨；咳嗽帶血損傷肺部，宜用炒熟的薏苡仁研磨成粉，蘸著熟豬肺食用；如果熱邪導致的咳嗽伴隨咽喉疼痛，痰中帶血絲，或者痰中血多且顏色鮮紅，都應該服用金沸草散。如果服用涼性藥物不見效，就不是熱證，宜用杏子湯治療。
唾血，是指鮮血隨著唾液一起吐出。這是由於腎臟的問題引起的，也可能是瘀血內傷，肺氣壅塞，不能下降，用麥冬、知母、桔梗、黃柏、熟地黃、遠志治療，也可以加乾薑。
咯血，是指不咳嗽而咯出帶血的血塊。用薑汁、童尿、青黛加入止血藥物中使用，或者加入四物湯、地黃膏、牛膝膏等。
衄血（鼻出血），是指鼻孔出血。這是由於肺部問題引起的，用犀角、升麻、梔子、黃芩、芍藥、生地黃、紫參、丹參等藥物治療。
溺血（尿血），是指小便帶血，是膀胱的問題引起的。用炒黑的山梔子水煎服，或者用小薊、琥珀。小薊治療下焦積聚熱邪導致的血淋。尿血是因為血虛引起的，用四物湯加牛膝膏。
下血，是指大便出血。是由於臟腑積聚濕熱毒邪引起的。或者因為氣鬱、酒色過度，以及多食辛辣炙烤燥熱的食物，或者風邪侵襲，或者七情六淫（指喜怒憂思悲恐驚等七種情志和風寒暑濕燥火等六種外邪）的傷害，使氣血逆亂，榮衛失調，都會讓人大便出血。
我曾經治療過很多虛弱導致的吐血、鼻出血、咯血，藥方中都會加入童尿一合，療效很快。無論單獨服用，還是用熱水沖服，都非常有效。因為童尿可以降火滋陰，又能化瘀止血。前賢有言：凡是失血的病人，服用寒涼藥物十個沒有一個能活，服用童尿一百個沒有一個會死。這句話是可信的。每次用童尿一盅，加少許薑汁二三滴，攪拌均勻慢慢服用，一天服用二三次。如果天氣寒冷，可以用熱水沖服。服用童尿期間，最好讓飲食時間間隔長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