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痘科辨要》~ 凡例 (1)

1. 凡例

明崇禎末，盜賊蜂起，海內湯沸，韃虜遂傾明鼎。杭州府學秀才戴先生，深恥先王之衣冠文物，變為鼠尾馬蹄之醜，險涉溟渤，歸化於我邦。初寓於崎陽，尋歷遊肥築豐三州，而後來於周防國。深愛其岩國山之山態水容，頗似吳下之舊里也，遂築庵於錦帶橋滸龍江之丘。以醫居三年焉。

余曾祖嵩山，亦業醫，嘗與先生親善，遂受治痘之奇術，筆錄以傳於子孫，五世於今矣。余自幼資質庸劣，內欠卓絕之才，外乏切磋之友，自謂寧與周流諸科以治萬病，不如深志家學傳術百世，自是遂顓志於痘疹一科矣。齒方弱冠，奔走於藝浪京師之間。每痘疫流布，以家秘禁法，驗之數千人，苦心熱腸，至於老耋，頗似得此術之奧矣。歲丁巳，被召至荏土，為痘科醫官。惟是朝干夕惕之不暇，豈亦遑他顧乎？但恐吾術之不傳於後世，而適乖朝召之厚矣。乃今舉戴先生之口訣，辨諸子治痘之精要，加以己意，里為八冊，目曰：痘科辨要。若夫唇舌之至妙，則累世所秘，苟非其人，不敢妄傳，故姑闕之乎。悟至微得要妙，特存乎其人，非筆力之所得而盡也。

一、上工望而知之，其要在面上部分矣。痘疹最要面部，今舉面部三亭五臟部分，及六十位圖說，略辨之。如其至微要妙，累世秘之，故今不復妄錄矣。

一、痘瘡之源，古來無歸一之說。今舉其確乎有據，以辨之。

一、痘證必分八症，日期亦有四節。治者應須詳審，故著八症四節辨略，並附治例。

一、痘中診脈，不異隔靴而搔癢。是以吾門，據證而不診脈。又有不診脈之確據。

一、所引用前人之論說，必舉其書目，不敢竊以為己有矣。如鄭子用藥調護法，是也。及論諸症治法，亦必引前哲一語，以為典據矣。

一、用藥須要叮嚀，不可妄投以害人命。篇中舉禁一角說等，是也。

一、痘疹必因歲氣，故今舉前哲歲氣之說一二項。

一、痘證自有三項：曰順，曰險，曰逆。此為吉凶悔吝之象，不可不辨。故舉四節三項症辨之。

一、世或謂余之治痘也，特偏於溫補矣。不知痘證行下利，必不過六日焉。世醫不辨八症四節為何事，妄執施治，徒言眼前之症，不能知未病。五六日後，見凶證疊出，驚惶狼狽，迎余請治，率在托裡行漿之期，而非涼瀉可用之時也。世醫不知其所以然，謾謂偏於溫補，不亦左乎？今舉痘中寒熱用藥主法，及治驗數條，以示門生。

一、痘中兩七日後，餘毒綿延，變症百出，及痘中夾症調護法，各舉一篇方論。

一、我門有舌鑑，不許外觀，故此書亦不載。

一、痘科自有四項：曰小兒，曰大人，曰婦人，曰孕婦。痘科本是一科，非啞科之列，只以其嬰兒患之最多，故列諸啞科，宋醫之失也。大人出痘，已與小兒不同。婦人經行、妊婦安胎之治，亦當別議。今分為別門，舉方論一篇。

白話文：

[凡例]

在明朝崇禎末年，盜賊四起，天下動盪不安。滿清趁機推翻了明朝。杭州府學的秀才戴先生，對於先王的衣冠文物被改為鼠尾馬蹄的醜陋樣貌深感恥辱，於是冒著生命危險渡海來到我們國家歸化。他最初住在崎陽，後來遊歷了肥前、筑前、豐前三州，最後來到周防國。他深深喜愛這裡岩國山的山勢和水景，覺得很像家鄉吳下的景色，便在錦帶橋邊的龍江山坡上建了庵居住。

他在此地以行醫為業，住了三年。我的曾祖父嵩山也從事醫學，曾與戴先生交好，因此學到了他治療天花的奇特醫術，並記錄下來傳給子孫，至今已經五代了。我從小資質平庸，內在沒有卓越的才能，外在又缺乏可以互相切磋的朋友。我認為與其廣泛涉獵各科醫學以治療各種疾病，不如專心繼承家傳的醫術，將其傳承百世。因此，我專心研究天花這一科。我剛成年時，曾在京師的醫學界奔走。每當天花疫情爆發，我就用家傳的秘法醫治，驗證了數千人，我苦心鑽研，熱情付出，直到老年，才好像領悟了這門醫術的奧妙。在丁巳年，我被朝廷徵召到荏土，擔任天花科的醫官。只是每天早晚都忙得不可開交，哪有時間顧及其他呢？我只擔心我的醫術不能傳給後世，那就辜負了朝廷的厚愛了。因此，我現在將戴先生的口訣，以及辨別各種天花證型的精要，加上我自己的心得，整理成八冊，命名為《痘科辨要》。至於口語表達的精妙之處，那是歷代秘傳的，如果不是對的人，我不敢輕易傳授，所以暫且不寫。領悟到最細微的道理和訣竅，全靠個人，不是筆墨所能完全表達的。

一位高明的醫生，只看外貌就能知道病情，重點在於面部。天花最重要的部分就是面部。現在我將面部的三亭五臟部分，以及六十個部位的圖說，略作說明。至於其中最細微的奧妙，那是歷代秘傳的，所以現在我不把它記錄下來。

關於天花的起源，自古以來沒有統一的說法。現在我列舉有確實根據的說法，加以辨別。

天花的病症必須分為八種，病程也有四個階段。醫生應該仔細審查，因此我撰寫了《八症四節辨略》，並附上治療案例。

在天花治療中，把脈就如同隔著靴子搔癢，因此我們這一派只根據病徵來判斷，而不把脈。我們有不把脈的確切理由。

我所引用的前人論述，一定會註明出處，不敢竊為己有。例如鄭子用的用藥調護法就是如此。在論述各種病症的治療方法時，也一定會引用前人的名言，作為依據。

用藥必須謹慎，不可隨意用藥而害人性命。書中提到了禁用一角之說等等。

天花一定會受到每年氣候的影響，因此我列舉了前人關於每年氣候影響的說法一兩項。

天花的病症有三種：順症、險症和逆症。這是吉凶悔吝的徵兆，不能不辨別。因此我列出四個階段和三種病症的辨別方法。

世人或許認為我治療天花，特別偏重溫補。他們不知道天花病人如果腹瀉，一定不會超過六天。那些世俗的醫生不明白八症四節是什麼，只執著於眼前看到的病症，不能預知將來會發生的情況。五六天後，看到凶險的症狀接連出現，才驚慌失措地來請我治療，這時往往已經到了膿水流出的時期，而不是可以用寒涼瀉下的時候。那些世俗的醫生不明白其中的道理，就隨便說我偏重溫補，這不是太偏頗了嗎？現在我列舉天花中寒熱用藥的要點，以及一些治療驗例，來給我的門生看。

在天花發病後的兩星期，餘毒還會持續，各種併發症也層出不窮。書中分別列出了天花併發症的調護方法和相關的方論。

我們這一派有舌診的秘訣，不允許外傳，所以這本書也不記載。

天花這一科分為四項：小兒、大人、婦人、孕婦。天花本來是一科，不屬於啞科（指不擅長治療的科目）。只是因為嬰兒患天花最多，所以將其歸於啞科。這是宋代醫學的錯誤。大人出天花，已經與小兒不同。婦女經期，以及孕婦安胎的治療，也應該另作考慮。現在我將它們分門別類，並列出方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