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本·高島久貫

《瀉疫新論》~ 卷下 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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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下 (2)

1. 刺法

按刺絡宜要其早。若羈遲則難及。其或手或足覓其青筋怒張者刺之。靈樞經脈篇曰。諸刺絡脈者。必刺其結上甚血者。雖無結急取之。以瀉其邪而出其血。此軒歧之古法也。宜用此法。又後世方書有刺少商委中十指尖等之法。亦宜參用焉。予觀去秋來。世醫行刺絡。往往於委中穴宜施之。

既遲多在厥冷脈伏之後。故雖刺之。血不多出。其適出者。僅見紫黑血點一二滴。厥冷不復而人既斃者。往往有焉。又有挑法刮法等。詳見於說疫。今不錄焉。

以手蘸溫水於病人膝腕。用力拍打。有紫黑所以針刺去惡血。(滋德堂堂方)

委中穴出血。或十指頭出血。皆是良法。(醫學源流肯綮大成)

體厥脈厥等症。則刺少商穴。並十指上薄肉當中刺之血出。如血不出。可攝出之皆效。(說疫)

2. 除穢薰法

凡瘟疫盛行之地。邪穢氣滿於空中。亡論房室。故雖平素節養得宜。數經歷其地。或訪病看病。則穢氣從鼻口入。終感其邪者間有焉。況晝夜扶持養護。與之同床同廁者乎。防之之法。宜於病者之旁。常焚除穢之藥。莫令其氣少絕。庶幾免穢氣。入口鼻矣。是所以除穢熏法之不可無也。今錄簡便者數方。

蒼降反魂香(說疫),除穢祛疫。

蒼朮降真香(各等分)

共末揉入芥葉內。綿紙捲筒燒之。

避瘟丹(同),燒避瘟法邪。

乳香,蒼朮,細辛,生草,川芎,降真,白檀

棗肉丸焚燒

避瘟丹(同),燒之能避一切穢惡邪氣。

蒼朮,乳香,細辛,甘松,芸香,降真(各等分)

糊為丸。豆大每用一丸焚之。良久又焚一丸。略有香氣即妙。

一方(同),天行時疫。宅舍怪異。並燒降真香有驗。

又云房中不可燒諸香。只宜焚降真諸香。

3. 治驗

(系正症者二條系變局者十二條)

安部某室年三旬余。六月末患帶下。至七月漸愈。氣力猶未復。八月初。忽然洞泄數行。延醫多和田某療之。三四日瀉益甚。晝夜凡二十餘行。加之以吐。藥水不入口。某告術盡。於是請予診之。脈頗數。舌上無胎。渾作緋帛色。腹皮貼背。稍渴引冷水。予喻之曰。是瀉疫矣。

恐前藥得無犯熱劑乎。主人曰。前醫初用附子。下利益甚。昨夜以來。加參數兩。爾後加以吐。予笑曰。果然若服予藥。不出三日瀉必止。因與大柴胡湯五貼。冷服。次早報曰。昨日來。下利僅六行。吐亦減。吃粥數口。再與前方。三日瀉全止。但時時嘔渴。因與竹葉石膏湯

二日嘔渴止。飲食加進。氣力大復。四五日後吐瀉再發。疲睏如前。飲食全廢。主人驚以延予診之。脈復變數。予告曰。勿驚。伏邪再發。無他以前日服熱藥邪伏匿於腸胃間。今正氣稍復。伏邪再呈其梟也。因與大柴胡湯冷服。二三日吐瀉全止。飲食稍進。氣力亦加。調理數日。

飲食益進。五六日忽然下利數行。疲睏倍於初。但無吐耳。飲食亦廢。只吃水數口耳。主人以為必死。迎予。予曰。甚哉熱藥之為害。幸不至厥冷。必無虞。予猶有術與調胃承氣湯三貼。去。次日報曰。瀉頗減。但氣力愈減。猶與前方三日。瀉止飲食漸進。於是與柴胡養榮湯

數日。氣力稍稍復。前後一月餘全愈。

荊妻年三十餘。八月下旬夜半。時時腹痛。及曉暴瀉一行。下如白醬者五六升。且溫溫欲吐。診之脈弦數。舌上無胎。至辰牌凡瀉三四行。乍發大渴。頻欲熱湯。因與冷水一杯。續冷服大柴胡湯加芒硝三貼。服後發壯熱。發汗如流。嘔渴減。但下利猶數行。仍連服前方。至晚瀉凡二十餘行。

舌上生白胎頗厚。此夜與大承氣五貼。至曉瀉七行。疲睏頗加。飲食不入。但昏睡而已。臥起待人扶持。按其腹。猶漉漉有聲。次日再與前方。巳時小水始通。水瀉差。有滓。然晝夜猶十餘行。確守前方三日。瀉漸止。小便壯利。飲食漸進。舌胎猶少存。因轉與人參飲子去參。

前後七日。飲啖如常。氣力全復。

久保玄貞年卅八。月中患洞泄。飲食起居不變。常自服葛根黃芩黃連湯。二三日瀉猶不止。請予治診之。脈息如平。唇舌清潔。予曰。此瀉疫。但邪勢頗緩。然非芩連之所能治。因與大柴胡湯三貼。次日報曰。疇昔以來。瀉減數行。溺亦快利。於是用小柴胡湯黃連。次日晡時。

馳價日晚來。吐瀉並至。疲睏殊極。請來診。予適不在家。男代往焉。六脈如絲。下部稍冷。氣力惙然。見其舌白胎稍厚。問之家人曰。晡時登圊。洞泄如傾盆下白漿六七升。續吐水三五升。聲聞廁外。爾後疲睏如許。男以為此伏邪再呈梟炎。蓋前日盪滌之力未足爾。再投大柴胡湯三貼。

此夜吐泄猶十行。及曉再投前方。更加芒硝二貼而歸。次日予往診之。舌胎減半。吐瀉亦減。第疲睏益加。六脈如絕。重按僅應。眼陷頰削。不能起床。問其飲食。則前夜以來。僅吃粥清數口耳。若強與之。則吐出不收。家人以為必死。予曰無恐。邪勢頗減。再投前方五貼。

次日復往診之。舌胎全去。色如緋帛。手足稍溫。問其大便猶十餘行。時時乾嘔。但昨夜以來。大便少生渣滓。小便亦二行。予喜曰益佳矣。猶確守前方。三日吐瀉全止。稍吃稀粥葛湯等。於是轉換柴胡清燥湯調理。數日飲食漸加。氣力全復。

一瞽某年二十餘。身體肥盛。一日洞泄三四行。自以為太陽陽明合病。服葛根湯二日。瀉猶不止。延醫程田某治之。醫曰病屬少陰。非附子不能治。與真武湯三貼去。服後瀉益劇。加以吐逆。半日許。吐瀉凡二十餘次。所瀉皆如敗醬。煩渴引飲。心中懊憹。煩悶不安床。加之胸膈作痛。

頰肉如屑。聲乍啞。疲睏頓加。因請診於予。脈伏如絲。四心青黑。足踝以下微冷。小腹虛濡。舌上白胎。以指摩之。冷如冰。強硬不能言。每一言語。必嗽冷冰而後始言。自以為必死。適金田生來診之曰。病既危。然今認煩渴一症。與白虎湯人參。或萬中有一生。予從傍詰之曰。

今以煩渴一症。擬白虎加人參。非不是。然白虎湯特在清肅膈間散漫之熱耳。恐藥力猶慢。未足抵當邪勢。其與白虎湯寧與冷水。況人參非此症之所宜乎。生怫然作色曰。然則無治法。頃刻必死。予哂曰否。今此症雖六脈沉伏。四肢稍冷。其實乃熱實之極。非下劑不能救。何為必無治法。

子以此等為死證。則世間無可治之瀉疫。何則。此症邪勢本緩。故初服葛根湯。瀉雖不止。猶不加劇。今乃非硝黃斷不可也。而子以真武湯與之。是猶滅火添油。抱薪救火。徒助邪炎以至此極也。而猶未悟。今又欲以白虎湯換之。抑子以此症為寒乎。為熱乎。奚其治之矛盾也。

若使治之。其死可立而待耳。夫認瀉為寒。認渴為熱。此不知醫者之見也。古人不言乎。見熱無治熱。見寒無治寒。予不復與子言。子宜速去而刮目以視予成功。生益怒日。諾。請待之。遂大蹈步而去。予告家人曰。病人素常必有寒飲。故邪並於飲以結膈間。仲景所謂寒實結胸症也。

而以姜附治之。誤治之所致。實可憫也。今欲救之。非大陷胸則不可。治若少遲則死。家人唯唯。因與大陷胸湯三貼。下利頓止。時嘔吐涎沫。痛猶未減。次日再與前方。兼投三物白散。下咽須臾。昏悶半時許。舉體振慄。四支不收。家人倉黃扶持之。數刻苦悶煩亂。不忍見之。

忽一聲大叫。徹於四鄰。家人驚走視之。吐出白水二三升。恰如敗漿。振慄頓止。膈痛失半。予喜曰。藥力得當。於疾最佳。微不可驚。再與前方而歸。此夜大便一行。熟睡徹曉。鼾聲不異常。但時時振慄。嘔渴猶在。至翌日痛減七八分。因與大柴胡合小陷胸湯數服。痛全去。

但嘔渴反加劇。聞藥氣亦嘔。加之以呃逆。家人再驚。予喻之曰。是胃中餓虛。餘熱不去之所致。不足患。仍轉與竹葉石膏湯。半日許而小溲快利。此夕呃亦息。始食粥一碗。猶與前方數日全愈。

松田某妻年三旬余。一日舉體發斑。次日吐瀉交至。予診之。脈沉緊。手足熱。與大柴胡湯五貼。吐瀉漸斷。忽發胸膈痛。呻吟不安床。驚以請再診。診之心下頗硬。按之則痛益甚。以為邪結宿飲。與大陷胸湯二貼。痛頓去。飲食稍進。而斑猶出沒。再與大柴胡湯加葛根。二三日而全愈。

一兒二歲。忽然尿血二行。面色青慘。乳哺不進。啼聲不出。舉身振顫。恐惶請治診之。六脈沉伏。唇舌清潔。更無熱候。以為此亦瀉疫之變局。蓋邪氣伏於裡。陽氣鬱壅不伸。熱逼下焦血分之所致。與外臺崔氏療卒傷熱往來尿血方。服後振顫頓止。啼聲漸出。半時許。小溲清利。

氣宇稍加。乳哺嬉戲全復。常因憶去夏五月一兒七歲。雨後入渠中弄水。忽發腹痛。因請一醫曰。胃中虛寒之候。與藥數貼。服後痛益劇。且數登圊。家人視之。所下盡鮮血倉黃。請治。予診之。通身冰冷。脈沉如絲。口渴好冷。唇舌潔淨無胎。按其腹則痛滋益甚。展轉不安床。

予亦不解為何等症。意是邪犯血分之症也。因與桃仁承氣湯數貼。痛稍減。翌日遂死。如此兒疑亦與彼兒同。因若不經前醫之誤治。則或可以得救療焉。不堪遺憾。因並以記。

曲坊薪商某老母年八十。吐瀉數行。自炙天樞氣海而吐瀉漸斷。次日夜半卒發振慄。欲言則呃逆。其狀幾危殆。延予請治。四肢不厥。脈亦平。但舌上白胎頗厚。因憶此人下焦素實。邪亦緩。故雖一時為炙炳。吐瀉斷反助邪炎以逼於陽氣鬱塞及於此也。先與大柴胡湯加芒硝二服。而大便快利。至次日舌胎去全愈。

同坊某妻年四十餘。卒然頭眩昏倒。舉體轉筋。兼麻痹。延予治之。六脈沉伏。以為邪氣鬱於陽明。陽氣壅閉不伸之候。與白虎湯二服。而壯熱如燒。忽發狂欲逾牆走。口出不倫之言。家人恐惶。予喻之曰。勿驚。是熱犯下焦血分耳。因轉與桃核承氣湯二服。大便猶不通。胸腹發痛。

更與備急丸數十粒。須更快吐一二升。爾後熱睡。此夜快下臭便一行。次日豁然愈。

同坊一槍匠某。年五十餘。黃昏醉而寢。半夜卒然發振慄。肉上粟起。四肢拘急不伸。續吐瀉頻並至。家人恐怖不知所措。急雇鄰人以迎予。診之六脈俱伏。厥冷致額。舌上白胎。但胸腹微溫耳。時時引衣自覆。家人慾大艾炎天樞。予止之曰不可。此症雖似寒。其實純熱。蓋邪氣鬱於表裡。

陽氣被束不得伸也。厥振何足患。與大柴胡湯加葛根二貼而去。次日遣門生某診之。及報曰。昨夜服藥後發汗流離。吐瀉隨而止。今朝食粥數碗。但猶少存舌胎耳。再與前方三貼愈。

揖斐某室。年二十八。一日洞泄一行。飲食起居無異。措而不治。越一日低然發腹痛。痛從小腹上衝心。發則令人坐腹上以膝壓之。僅堪其痛耳。延醫伴野某治之。謂為血積。與藥服之數貼。更無寸驗。於是使瞽者針刺。一晝夜凡針至二百餘刺。每一刺針曲如鉤。而痛猶不減。

瞽者驚曰。此非針刺之所能治。於是延予請治。診之兩手脈沉緊。胸腹硬滿如墩狀。每痛發按之如有頭足者蠢動。舌上白胎。乾燥而不渴。但時時煩熱耳。問其大便曰。四日前洞泄一行。爾後不通。小便赤濁短少。予曰是非血積。瀉疫之變局也。蓋無吐瀉故邪毒內郁爾。非峻下不治。

先與備急圓數十粒。續作大承氣五貼而去。次日往訪之曰。昨夜服所賜藥二貼。大便一行。痛減六七。又服三貼。夜半至曉大便凡三行。皆水瀉。痛全止。食粥二碗。診之脈稍緩。舌胎生津。腹滿減半。但胸下兩筋怒張。按之則猶少痛。因轉與大柴胡加芒硝湯。倍加芍藥三貼而全愈。

鍜匠某年四旬余。下利數行。臭穢沖鼻。請一醫治之。不知與何等藥。下利忽止。半日許四肢轉筋。腰腳痠疼。晝夜苦悶。既而小腹急痛。四肢逆冷。諸藥不效。易醫數人。皆投溫熱藥。病彌增劇。於是請予治診之。其脈沉伏。煩渴欲水。舌胎乾裂。小便赤濁。飲食不進。殆屬危險。

因想此症前醫誤治強止其利。熱邪鬱於下焦。血為之瘀滯。筋脈失養以致轉筋。宜用清熱散瘀之藥。而反投熱劑。陽氣愈郁。邪氣愈張。今以舌裂小便赤濁驗之。熱邪逼下焦無可疑。因與桃核承氣湯三貼。此夜黑便滑通。轉筋腰疼如忘。厥亦復。次日往診之。脈稍出。舌上生津。

午時始吃粥一小盅。但小便猶赤濁短少。因與豬苓湯三貼。小便快利。飲食加進。調理四五日全差。

侍醫佐田玉安年五旬余。七月來患齦疸。舌下爛蝕。飲食漸減。疲羸日加。百治無效。請數醫皆以為不治。至十月中。請予治。予以為結毒上郁。與歸靈湯兼服結毒紫金丹。十旬余。一日蝕處俄然迸出鮮血一二升。乃子驚惶。迎予。以予不在家。男往診之。手足厥冷。六脈沉伏。

精神昏憒。按其腹水分動築如奔馬。因作獨參湯犀角數分與之。須臾厥回脈出。因與回春犀角地黃湯。此夜脈全復。精神亦漸加。次日與十全大補湯。以鮮地黃熟地黃。猶兼與紫金丹。乃子又質之一口科。曰齦疽出血。是虛火上炎之所為。不足深怪。第如嚴君之症。病勢極虛劇。

疲羸殊甚。若及再三恐至不可。請予熟慮。請勿易視之。然而飲食稍進。氣力稍益。動作又減。子竊以為未必然也。轉與本朝經驗革解湯。四五日後兩腿筋縮。有時痛如刺嚬蹙叫其苦。且心膈溫溫。時時欲吐。予不解其何故。想是毒氣逼心之症。試使服犀角數分。及晚全止。

此夜大便一行硬通。續水瀉二行。次早亦水瀉一行。動作復加。乃子驚以為脾胃虛衰之候。或歸咎於鮮地黃犀角。一醫來診曰。脾胃既虛衰。假令不服鮮地黃犀角。亦必至於此。喻家人曰。死不出於十旬外。謝而去。此日予亦往診之。舌上少有白胎。乾燥。小便則濁短少。予以為決非虛衰之候。

然脈息無變。亦無寒熱之候。心疑之。或是瀉疫。猶與前方而歸。次早乃子來曰。夜中亦水瀉二行。及曉復一行。飲食漸減。疲羸又加。予翻然悟曰。予過矣。予過矣。是感瀉疫無疑也。因憶前日之出血也。動築也。筋縮也。噁心也。皆是邪氣逼血分之候。然今時令向寒。邪熱頗慢。

故不至劇。作調胃承氣湯一貼。與之曰。予當往診之。宜先服之。午後往之且問曰。前藥服盡否耶。乃子曰前藥有硝黃。此疲羸之極。恐不堪其峻。且病者亦不肯服。故欲待子來決之。予因診之。舌胎雖薄稍乾燥。水分動頗高。因姑謂病者曰。前藥以有硝黃不肯服。今宜與他藥。

然有邪氣非柴胡不可。予當作小柴胡湯。敢服耶否。病者頷之。因竊喻乃子曰。嚴君症果是新感瀉疫也。其實非硝黃斷弗能治也。若顧其尩羸而不服之。則必斃。然予但恐子納先人之言。不敢進之。若從予言。今作劑。不然則已。別無治法。乃子懇請曰。謹奉教。於是與大柴胡加芒硝湯二貼而去。

次日往問之曰。昨夜服所賜之藥以來。水瀉全息。今朝下白膿數滴耳。余笑曰。果如予言。再與前方三貼。次日其次子來謝曰。昨夜大便一行滑通。其色如膠。爾後腰腿攣痛全止。夜半後熟睡。達曉水分動築亦減。今朝食粥數口。氣力亦加。仍與千金竹葉湯三貼。晡後使男往診之。

舌胎全去。膿稍和。大便前夜以來不通。小便色稍薄。飲食漸加。精神頗益。次日復與前方。凡四日而新病全解。因再與治本病藥。

佐野某老母年七十八。來客於古山氏。一日晚餐後。吐瀉六七行。四肢冰冷。驚惶請治。診之脈沉緊。舌上白胎。寒慄鼓頷。屢引被自覆。予曰。是外雖寒內則熱。宜先表裡雙解。必發一陣熱而解。作大柴胡加葛根一服。厥回須臾壯熱如燒。濈然汗出。予曰益佳。再與前方二貼而去。次早往診之。諸症頓解。但胎猶存耳。因與人參飲子去參。二日而差。

安藤某老母年七十五。四月中患疫。至六月再復。爾後猶在褥中。秋前一日。卒然吐瀉數次。請治於岡田氏。使門人往診而與藥服之。吐出不納。疲睏殊益。因又延一醫診之曰。年高虛羸之餘。受此症無術之可施。大劑參附。或可救萬之一。與藥三貼而去。服之吐益甚。此夜盡三服。

下部冰冷。目視不了。口流清水。不能言語。瀉漸斷。但煩悶耳。家人驚惶請治於予。時既昏黑。使男往診之。脈伏如絕。重按僅得。舌上胎滑。足冷過膝。小腹虛濡。因先與梔子豉湯枳實二貼。初服吐出。再服下咽。食頃煩悶漸止。大便二行。水瀉。猶時時煩悶。因作前方二貼。

兼與當歸承氣湯三貼而去。次日予往診之。厥回脈出。大便亦調。但時時猶吐清水。見舌上苔減半。因與竹葉石膏湯。飲食漸進。小便始利。新病頓解。但病羸之餘。氣力未復常耳。

鈴木某兒年周歲。一朝吐乳再三。後昏憒不省人事。乳哺不進。啼聲不出。時時微搐。因上竄。一醫作漫驚。與沉香天麻湯。症益加劇。因請予診治之。其脈殆絕。口唇乾燥。小腹虛軟。心下反急。按之則微喘。予哂曰。此非慢驚瀉疫也。蓋前醫之藥有參附之熱藥引邪逼胸也。搐止始熟睡。次日與千金竹葉湯。三日而嬉戲復常。

工師某兒二歲。一日吐瀉數行。氣力惙然。時時微搐。延一醫治之。醫戒曰。是脾胃虛極。慢驚之漸。與藥而去。膽藥二三日。吐乳益劇。瀉亦倍前日。且所瀉盡乳色。全無糞色。加之喉中涎鳴有時。目向上插。驚以請治。予診之。脈沉數如絲。眼慢氣怯。舌上清潔。但唇口乾燥。

心腹無熱。且虛軟。問其乳哺。曰。能乳。問其小便。曰赤濁短少。予曰是非脾胃虛極。瀉疫內郁之症。前藥得無熱劑耶。檢之果附子理中湯加姜蠶。予曰此症服此藥猶火上添油。宜哉證加劇。因與大柴胡合小陷胸湯。次早掖兒來謝曰。昨服藥一服盡吐出。再與一貼不吐。爾後吐止。

便色變黃。昨夜始熟睡。無復微搐。痰涎亦止。再與前方三日而瀉止氣力復。

豐藤某兒三歲。感冒延兒科小達某治之。服藥二日。吐乳不止。又經一日水瀉數行。驚以請治。予診之脈弦數。舌上無胎。腹部無熱。但虛理動築應衣。問其小便。曰赤濁短少。問乳哺。曰不進。因先與大柴胡湯。二日吐止瀉猶不減。時腹痛且加身熱。予以為此燥結猶存。故瀉未欲止。

前方加芒硝與之。服後大便一行。如臍糞狀。爾後止。乳哺進。嬉戲如常。但微熱仍存。因與九味清脾湯二日而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