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痙病與腦膜炎全書》~ 自序 (1)
自序 (1)
1. 自序
國醫之痙病,西醫之腦脊髓膜炎也。國醫以其病之現狀言之,故曰痙;西醫以其病之局部言之,故曰腦脊髓膜炎,今簡稱之為腦膜炎是也。使西醫而有治療方法,則此書何必作?潮流所迫,風向所趨,作之適以增世界之淘汰物,有識者所不為也。今西醫而無治療方法,則此書不忍以不作,不作則吾國醫籍上之特效靈方,將永遠而消滅矣。
消滅之可,其如厥疾不瘳,死亡率者之多何?君子寧冒世界之不韙,而不肯任其心之所不安。今明知西醫無治療腦膜炎之方法,而國醫有治療腦膜炎之方法,不一舉手發揚而挽救之,非醫之善者矣。不善醫而安之為醫,滔滔者天下皆是,此國醫之所以無進化也歟!
白話文:
中醫的痙病,其實就是西醫的腦脊髓膜炎。中醫根據疾病的症狀來描述,所以叫做痙;西醫則根據病變的部位來命名,所以叫做腦脊髓膜炎,現在簡稱為腦膜炎。如果西醫已經有治療方法,那這本書就沒必要寫了。但現在的趨勢是,寫出來只會增加世界上的淘汰物,有識之士都不會這麼做。然而,西醫目前還沒有治療方法,所以這本書不能不寫,不寫的話,我們中醫典籍中有效的治療方法就永遠消失了。
即使能消失,但面對疾病難治、死亡率高的狀況,我們又該如何面對?君子寧願冒天下不齒,也不願意心安理得。現在明明知道西醫沒有治療腦膜炎的方法,而中醫卻有,不積極發揚光大,拯救病人,就不是一個好醫生。不善於行醫卻還自稱醫生,這種人比比皆是,這就是中醫無法進步的原因啊!
雖然,國醫之無進化,歸咎於研究之不善,猶無足怪。獨怪西醫之科學化,一日千里,不可攀追,鎮江余岩氏,承無錫丁福保之胤,大聲疾呼,攻擊國醫無剩義處。謂西醫本之乎解剖,徵之乎實驗,範圍於自然科學之律令,審慎乎客觀唯物之現象,鉤隱燭幽,批隙導窾,此世界各國之所公認者。由是以觀,當可生死人而肉白骨矣。
乃不意腦膜炎,為彼國傳染病九種之一,從實地徵其實績,則一病之莫瘳,不令人駭且疑乎。欽佩哉!西醫龍毓瑩之言曰:果是真腦膜炎,除打血清針外,決無他法可以治療(見民二四《湖南國民日報》副刊)。又欽佩哉!西醫陳致遠之言曰:本症治療,除早期注射血清外,其餘方法雖多,效驗殊少(見民二四·四·二《湖南國民日報》副刊)。
白話文:
雖然,中國醫學沒有進步,歸咎於研究方法不完善,倒也情有可原。然而令人不解的是,西醫的科學化卻日新月異,發展速度驚人,令人望塵莫及。鎮江余岩先生,繼承了無錫丁福保先生的思想,大聲疾呼,批評中國醫學毫無優勢可言。他認為西醫以解剖為基礎,以實驗為依據,遵循自然科學規律,注重客觀唯物現象,深入探究隱藏的秘密,揭示事物本質,這得到了全世界各國的認可。由此觀之,西醫似乎可以起死回生,令人稱奇。
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,腦膜炎在西方國家被列為九種傳染病之一,而實際情況卻是,此病幾乎無藥可治,讓人驚訝不已,不禁產生疑問。令人欽佩的是,西醫龍毓瑩先生說:如果是真正的腦膜炎,除了注射血清之外,別無他法可以治療(見民國二十四年《湖南國民日報》副刊)。同樣令人欽佩的是,西醫陳致遠先生說:治療腦膜炎,除了早期注射血清之外,其他方法雖多,但效果甚微(見民國二十四年四月二日《湖南國民日報》副刊)。
更欽佩哉!西醫董樞之言曰:血清之效力,如果及早應用,並未發某種疾患者,十之八九,定能全愈(見民二四·三·二一《湖南國民日報》副刊)。則知已發某種疾患者,十之八九不能愈矣。嗚呼!彼國研究傳染病學,可謂至矣、盡矣,蔑以加矣。而其治療,自始至終,只有血清注射之一法。
夫血清為普通解毒之藥,其效力不能直接撲殺雙球菌,有是病究無是藥,則與腦膜炎大症何濟?苟非三子肯以忠實告人,烏能洞悉其成績若是若是?
予於是不能不懷疑於德人率爾懷氏發明雙球菌為腦膜炎原因之非。英人格奧頓氏檢得菌有四種,非獨雙球菌也。美國貿孚血清廠檢得四種菌外,尚有十餘種之多,亦非獨雙球菌也。上海工部衛生局歷次報告,檢得菌無一次相同者,而雙球菌則杳渺無憑也。更查西醫微生學,雙球菌亦為淋病之原因。
白話文:
我實在佩服西醫董樞的說法,他說血清的效力如果及早使用,對於尚未發病的人,十之八九都能痊癒。由此可知,一旦已經發病,十之八九就無法痊癒了。唉!他們國家對於傳染病的研究,可以說是到了極致,無可挑剔。但是他們的治療方法,從頭到尾都只靠血清注射。
血清只是一種普通的解毒藥,它的效力無法直接殺死雙球菌,既然有病卻沒有有效的藥物,那對於腦膜炎這種大病又如何治療呢?如果不是三位醫生誠實地告訴我們真相,我們怎麼會知道他們的研究成果是這樣呢?
因此,我不得不懷疑德國人懷斯所說的雙球菌是腦膜炎原因的說法。英國人格奧頓發現了四種細菌,並不只是雙球菌。美國貿孚血清廠也發現了四種細菌以外,還有十幾種細菌,同樣不只是雙球菌。上海工部衛生局多次報告,每次檢測到的細菌都不一樣,而雙球菌卻完全沒有發現。而且,根據西醫的微生物學研究,雙球菌也是淋病的原因。
則知雙球菌不可以標準腦膜炎,即使為腦膜炎之標準,則雙球菌自鼻腔咽頭,循扁桃腺、淋巴腺,過血管,進入於腦。彼西醫者,當於鼻腔咽頭間迎頭痛擊,檢之以顯微鏡,施之以撲殺諸法,國醫所謂上工治未病也。若徒用紗布口鼻罩為預防傳染病之工作,則傳染病四季皆有之,不可一日無此君也。
今獨使用於腦膜炎者,未免有顧此失彼之嘆,吾國四萬萬同胞,早已絕跡於中土矣,學者豈可無常識哉?況菌自鼻腔咽頭而入,最易識別。菌如杆者,吾知其為傷寒,固不是腦膜炎。菌如一個孤立,或兩個連結者,吾知其為感冒,亦不是腦膜炎。而腦膜炎之菌,其必雙球對峙,如豬腰子樣,躍躍跳動於鼻腔咽頭間,不必待其循扁桃腺、淋巴腺,過血管,進入於腦,齧腦及脊,吸驗脊髓之混濁,培養雙球菌而後知之也。
白話文:
我們都知道雙球菌並非導致標準腦膜炎的唯一病因,即使是標準腦膜炎,雙球菌也是從鼻腔咽喉處,經扁桃腺、淋巴腺,再經血管進入大腦。西醫應該在鼻腔咽喉處採取樣本,用顯微鏡檢查,並使用殺菌方法,這正是中醫所說的「上工治未病」。單靠紗布口罩來預防傳染病,效果有限,因為傳染病四季都有,而且隨時可能感染。
現在只針對腦膜炎使用口罩,難免顧此失彼,我們國家四億同胞早就消失在中國大陸了,學者怎麼能沒有常識呢?況且,細菌從鼻腔咽喉進入,很容易辨別。如果細菌像桿狀,我們就知道是傷寒,當然不是腦膜炎。如果細菌像單個孤立,或兩個連接在一起,我們就知道是感冒,也不是腦膜炎。而腦膜炎的細菌,一定是兩個球形對峙,像豬腰子一樣,在鼻腔咽喉處跳動。不必等到它經扁桃腺、淋巴腺,再經血管進入大腦,啃噬腦部和脊椎,再抽取脊髓液培養雙球菌才能知道。
若必吸驗脊髓之混濁,培養雙球菌而後知之,則雙球菌之自鼻腔咽頭而入者,杳渺無憑,可下確定之評判矣。況吸驗脊髓之混濁,必須培養,乃得有雙球菌之發現,此為人工製造之微生物,非自然界發生傳染病之微生物,何必以預防口鼻罩為?況吸驗脊髓之混濁,則為腦膜炎之劇烈者,乃得有此混濁之脊髓,苟不至於劇烈,而其脊髓必不混濁,在彼西醫,即不得謂之腦膜炎,烏能早期而施治?不能施治於早期,烏得而見自鼻腔咽頭進入於腦,其必為自然界發生傳染病之微生物也乎?
予於是又不能不懷疑於細菌培養基為傳染病之大黑幕也。余岩謂微生物有形有色,可目睹,可實驗,而非吾國之所謂鬼神者。設使自鼻腔咽頭而入,檢之以顯微鏡,即能分晰其病之種類。無待取病者之分泌物或腐敗質實驗於培養基與固形培養基,則英人巴特氏傳染病由於微生物之學說,光華燦爛,真如日月之經天,而不可磨滅也。乃竟不能分晰於鼻腔咽頭間,必欲取病者之分泌物或腐敗質,實驗於培養基與固形培養基。
白話文:
如果一定要透過吸取脊髓的混濁液,培養雙球菌才能得知感染,那麼雙球菌從鼻腔咽喉進入體內的過程就無法追蹤,也無法確定其感染途徑。況且,吸取脊髓的混濁液必須培養才能發現雙球菌,這只是人為製造的微生物,並非自然界發生的傳染病微生物,何必需要戴口罩來預防呢?而且,吸取脊髓的混濁液代表患者已出現嚴重腦膜炎,才會有這種混濁的脊髓,如果病情不嚴重,脊髓就不會混濁,按照西醫的標準,這就不是腦膜炎,又怎麼能在早期施治呢?如果無法早期治療,又怎麼能確定是從鼻腔咽喉進入腦部的自然界傳染病微生物呢?
因此,我不得不懷疑細菌培養基是傳染病的巨大陰謀。我認為微生物是有形有色的,可以目睹,可以實驗,並非我們國家所說的鬼神。如果微生物從鼻腔咽喉進入體內,用顯微鏡觀察就能辨別出病種。無需取得患者的分泌物或腐敗物質,在培養基或固形培養基上進行實驗,那麼英國人巴斯特氏的傳染病微生物學說就將光輝燦爛,如同日月經天,永垂不朽。然而,他們竟然無法辨別鼻腔咽喉之間的微生物,非得要取得患者的分泌物或腐敗物質,在培養基或固形培養基上實驗。
夫槁木死灰,得水和空氣與溫度,亦能發生微生物,而人身血肉之軀,無病尚生蟣蝨。況有病而取其分泌物與腐敗質,於白膠、牛乳、淡菜等等培養基與固形培養基,其不發生微生物也得乎?顧培養基發生微生物,彼西醫猶嫌其菌之混居雜處,不能分晰其病之種類。再以含菌之物,經過固形培養基,不致混居雜處,而後能分別其病之種類,輾轉製造,乃得有此菌發生,才能認識。而腦膜炎初起,何以即謂自雙球菌傳染而致?其能下確定之批判矣乎?不能也。
謂予不信,請讀汪企張之《急性傳染病學》,更瞭然矣。他不具論,論其今日西醫謂傷寒、感冒,最易混入腦膜炎者,約略辨之。蓋汪企張之論傷寒為桿菌也,則以傷寒凝集之血清,混合培養之菌,或直以病者之血清,試驗培養之菌。顯微鏡再三檢查之不明,但觀其凝集與否,凝集者為陽性,否則為陰性。
白話文:
腐朽的木頭和冰冷的灰燼,只要有了水、空氣和適當的溫度,就能滋生微生物。而人體是由血肉組成,就算沒有病也會長蝨子。何況人生病了,身體分泌物和腐敗物質,放到白膠、牛乳、淡菜等培養基中,怎麼可能不滋生微生物呢?西方醫學雖然也使用培養基,卻認為其中混雜著各種細菌,無法辨別病因。他們就用含有細菌的物質,經過固體培養基,避免細菌混雜,才能分別出病因,然後反覆培育,才能認識這些細菌。可是腦膜炎一開始就說是雙球菌傳染引起的,他們能下如此確定的斷言嗎?不能。
如果你不信,可以去看看汪企張的《急性傳染病學》,就會明白了。汪企張沒有直接反駁,但他分析了西方醫學認為傷寒、感冒最容易混入腦膜炎的說法,並做了大致的辨別。他認為傷寒是由桿菌引起的,就用傷寒凝集血清混合培養的細菌,或者直接用病人的血清,去試驗培養的細菌。即使顯微鏡反覆檢查也無法確定,但只要觀察它們是否凝集,凝集的就屬於陽性,不凝集的就屬於陰性。
又以凝集之力甚微弱者,為異性傷寒或副傷寒。吾不知凝集至若干成分為力強,凝集至若干成分為力弱;又不解陰性傷寒,即是凝集之力弱者乎?若據汪氏所說,則陽性傷寒、陰性傷寒與異性傷寒及副傷寒,皆無確定之桿菌,吾不知何以分晰其傷寒種類。況傷寒而果有桿菌,則凝集之血清有此菌,何必而混合培養之菌?病者之血清有此菌,何必而試驗培養之菌?足見培養細菌,為傳染病之大黑幕,此其一證。其論流行性感冒,為一個孤立或兩個連結菌也,則與腦膜炎之雙球菌迥然不同。
今以感冒而可續發性腦膜炎,其以一個孤立而可變作雙球菌乎?抑以兩個連結而可變作雙球菌乎?苟非從病者身體上之化學成分而變作之,則當鼻腔咽頭傳染之時,或一時並進,或先後續至。例以客觀唯物之現象,何從而諦審之?可見培養細菌,為傳染病之大黑幕,此又一證。
白話文:
對於凝集力非常微弱的情況,這可能指的是異性傷寒或副傷寒。我不清楚凝集到多少成分會使力道變得強大,也不知道凝集到多少成分會使力道變得微弱;我又不明白陰性傷寒是否就是指凝集力弱的情況。根據汪氏的說法,陽性傷寒、陰性傷寒、異性傷寒和副傷寒似乎都沒有確定的桿菌,我無法分辨這些傷寒的種類。如果傷寒確實存在桿菌,那麼血液中的抗體應該對應著這些桿菌,為什麼要進行培養呢?病人的血液中有桿菌,為什麼要試驗培養桿菌?這說明培養細菌是傳染病的關鍵,這是第一個例子。他們討論流行性感冒是由單個或兩個連接的桿菌引起的,這與腦膜炎的雙球菌完全不同。
現在,對於可以繼發性腦膜炎的感冒,它可以變為單個桿菌,還是兩個連接的桿菌?如果不是來自病人身體的化學成分,那麼在鼻腔和咽喉傳播時,它可能是同時發生的,也可能是先後發生的。用客觀唯物的現象來判斷,如何才能精確地評估?這說明培養細菌是傳染病的關鍵,這是第二個例子。
以故腦脊髓膜炎之為病,不從症候上求認識,而欲從細菌上求認識,膠柱鼓瑟,刻舟求劍,無怪乎百治百死,千治千死,萬治萬死,莫之一回生也。彼西醫者,曷不悚然懼、怵然返乎!
然則國醫痙病之原因安在?在乎時令已。人在氣交中,息息與之相通,平常則為生理,失常則為病理。譬如同一自動機,完好而能行駛者此機,破壞而不能行駛者亦此機也。今西醫必歸諸微生物之刺激,是病理與生理,判然兩途,不能同條共貫。若深造焉,則知夏暑不能裘,而裘者病;冬寒不能葛,而葛者病,此科學自然之律令,曾無微生物刺激其間者。西醫誠由是深造,終必有進乎國醫之一日。
白話文:
關於腦脊髓膜炎這種疾病,如果不從症狀上去認識,而是想要從細菌上去認識,就像用一根木頭去彈琴,用船上的刀去找劍,怪不得治療一次就死一次,治療一百次還是一樣死。那麼,為什麼西醫會這樣做呢?他們應該感到驚恐和反醒啊!
那麼,中醫對於疾病的產生原因在哪裡?它在於季節變化。人生活在氣候中,每一口呼吸都與之相連,平時這是正常的生理狀態,一旦失常就會成為病理狀態。就像同一臺自動機器,運轉良好可以行駛的是這臺機器,損壞無法行駛的也是這臺機器。現在西醫一定將其歸咎於微生物的刺激,這是病理與生理完全分開的兩種情況,不能混為一談。如果深入研究,就會知道夏天熱不能穿毛衣,穿毛衣的人就會生病;冬天冷不能穿涼快的衣服,穿涼快衣服的人就會生病,這些是科學和自然的定律,並沒有微生物的刺激在其中。如果西醫能夠深入研究,最終一定會達到中醫的水平。
況西人亦既知人為自然界之物質矣,而科學萬能,惟人不能製造。不能製造其人,則病理當於生理中求之。病之寒、熱、虛、實,其關鍵系乎生理。猶人之智、愚、賢、不肖,其關鍵系乎性靈。律以科學之自然,斷無更出此自然者。今捨生理而求病理,舍病理而求細菌,不揣其本而齊其末,是使方寸之木高於岑樓也,可乎哉?
是故痙病為冬末春初之一大時令病也。予承祖父六代之薪傳,行醫三十餘年,診痙病十有一屆,往往見於冬之溫而行春令,春之寒而行冬令。初之暴發,則必於冬末春初之交,雷震痙作,驟雪痙更作。昨歲乾旱,隆冬不雪,今歲淫雨,夏至不熱,民二四之除歲先期雷震,西醫之腦脊髓膜炎,適開長沙市之新紀元也。
白話文:
第一段
西方人也明白人類是自然界的一部分,科學雖然強大,但無法創造人類。既然無法創造人類,那麼疾病的原理就應該在人體的生理機能中尋找。疾病的寒、熱、虛、實,其根本原因都在於人體的生理狀態。就像人的智愚賢劣,其關鍵在於人的天性一樣。依循科學的自然法則,不可能有超越自然的現象。現在卻捨棄生理去探究病理,捨棄病理去探究細菌,不追根究底,只看表面,這就好比用一寸木頭想建造高聳的樓閣,這怎麼可能呢?
第二段
痙病是冬末春初的常見疾病。我承襲祖上六代的醫術,行醫三十多年,診治過十一屆的痙病患者。我經常發現,痙病往往發生在冬天溫暖卻行春令時,或者春天寒冷卻行冬令時。痙病的暴發,大多發生在冬末春初交界之時,雷聲隆隆時就會發作,暴雪降臨時也會發作。去年乾旱,隆冬沒有下雪,今年卻雨水過多,夏季也沒有炎熱。民間在除夕前就雷聲轟鳴,而西醫所說的腦脊髓膜炎,恰好也開啟了長沙市的新紀元。
現在衛生行政,省府不惜撥區款而防疫;西醫組織聯合辦事處,專司其事,開湘雅醫院四層樓以納病者,一面宣傳預防,學校令其停課,戲院禁其勿入。社會人士,相驚伯有,惴惴然如洪水猛獸之驟至。事寢,長沙市五十餘萬之眾,統計得病者百十有八人,傳染病曾若是乎?然亦不敢武斷決無傳染性質,但較之國醫療治常年痙病,毫無異同,恨無紀錄可質證耳。
又《湖南國民日報》熱心服務社會,欲以腦膜炎常識灌輸國人腦中,混合中西醫學而研究之。乃西醫謂今春病含性質三種,竟詆國醫以魚目混珠,不能辨傷寒、感冒,況能辨腦膜炎為痙病者乎。然長沙市國醫機關林立,露冷寒蟬,噤不發聲,獨衡陽曾公覺叟,握管辨論,達數十紙。
白話文:
第一段
如今衛生行政部門,省政府不惜撥款防疫。西醫組織聯合辦事處,專門負責此事,並開設了湘雅醫院四層樓收治病人,同時進行預防宣傳,學校停課,戲院禁止民眾進入。社會上人人驚恐,惴惴不安,如同洪水猛獸突然來臨一般。截至目前,長沙市五十多萬人口中,統計確診的病人只有百餘人。傳染病從未像這樣輕微嗎?然而也不敢武斷地說沒有傳染性,只是與國醫常年治療的痙病相比,毫無差別,可惜沒有資料可以佐證。
第二段
《湖南國民日報》熱心服務社會,希望能將腦膜炎常識灌輸給國民,並融合中西醫學進行研究。然而西醫卻說今年春季的疾病有三种不同的性質,竟詆毀國醫以假亂真,連傷寒、感冒都無法辨別,更何況能辨別腦膜炎為痙病呢?然而長沙市中醫機關林立,卻像露冷寒蟬,噤若寒蟬,不敢發聲,只有衡陽曾公覺叟挺身而出,執筆辯論,論述了數十篇。
予省修先父墓,一再之鄉,遲遲乃返,作《痙病與腦膜炎平議》,投《湖南國民日報》。適值截止,予無以感主筆壺公也,不能假一日之登載。於是整修其文,裁成步驟,作為此書。一曰正名,二曰溯源,三曰原因,四曰辨症,五曰類別,六曰病理,七曰診斷,八曰治療,九曰詮方,十曰驗案。總以西醫近數十年發明之腦脊髓膜炎,為國醫五千年前舊有之痙病。
稽諸皇古往哲,參諸海內時賢,而以三十餘年之經驗,診痙病十有一屆之艱苦備嚐,寫之於字行間。書成,顏曰《痙病與腦膜炎全書》,藉以為長沙市腦膜炎之新紀錄云。
嗟嗟!老夫耄矣,無能為也。但願學國醫者,欲存國醫,不可不知西醫;不知西醫,何知西醫之粗疏?尤願我國人而學西醫者,亦當研究國醫,勿徒攻擊國醫;不知國醫,何知國醫之精深?幸勿為余岩氏非驢非馬、不中不西之狂說所止。
白話文:
痙病與腦膜炎全書 序
我因修葺先父之墓,一再往返鄉里,遲遲才返回家中。我寫了《痙病與腦膜炎平議》一文,投給《湖南國民日報》。恰逢截稿之期,我無法向主筆壺公先生表達歉意,也無法請求延遲一天刊登。於是,我整理文稿,將其分為十個步驟,作為本書的架構:
一曰正名,二曰溯源,三曰原因,四曰辨症,五曰類別,六曰病理,七曰診斷,八曰治療,九曰詮方,十曰驗案。總而言之,西醫近年來所發現的腦脊髓膜炎,正是國醫五千年前就已存在的痙病。
我查閱古往今來醫學典籍,參酌當代醫學前沿,並結合三十餘年的行醫經驗,親歷診治痙病的艱辛,將所得體會記錄於文字之中。本書完成後,我為之命名為《痙病與腦膜炎全書》,希望以此作為長沙市腦膜炎研究的新紀錄。
唉!老夫年邁體衰,無力為更多事。但我希望學習國醫的人,要想保存國醫,就不能不了解西醫;不了解西醫,如何能明白西醫的粗疏之處?同時,我也希望我國人學習西醫時,也要研究國醫,不要一味攻擊國醫;不了解國醫,又如何能明白國醫的精深奧妙?希望大家不要被那些似是而非,既非西醫又非國醫的狂妄之言所迷惑。
試思我中華而國而家而身,無一而不是不中不西、非驢非馬也哉!予之作此書也,非獨不忍見吾同胞於水深火熱之餘,復遭腦膜炎之慘禍,不一伸手發揚國醫之特效靈方而挽救之也。亦以國醫之痙病與西醫之腦脊髓膜炎比較並出,孰精孰粗,孰優孰劣,使吾國人讀之,自有上下高低之評判,若以為抵抗西醫、攻擊西醫,豈知我哉?弗較也矣!
民國二十四年五月湘鄉薖叟劉裁吾自序於長沙市西湖路西湖醫社
白話文:
試想我們中華民族,從國家、家庭到個人,無一不是處於不中不西、非驢非馬的狀態。我寫這本書,不單單是看不下去同胞們身處水深火熱之中,又遭逢腦膜炎的慘禍,想要伸出援手,發揚國醫的特效靈方來救治他們。更重要的是,我想將國醫對痙病的治療方法與西醫的腦脊髓膜炎治療方法作比較,讓國人看到哪種方法更精妙、哪種方法更粗糙,哪種方法更優越、哪種方法更劣勢,讓大家自行評斷孰優孰劣。如果有人認為我是在抵抗西醫、攻擊西醫,那他們就太不了解我了!我並無此意,只是希望通過比較,讓大家更加清楚地認識兩種醫學體系而已。
民國二十四年五月湘鄉薖叟劉裁吾自序於長沙市西湖路西湖醫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