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治痢南針》~ 附 霍亂（即虎疫）症治 (1)
附 霍亂（即虎疫）症治 (1)
1. 虎不傷人說
霍亂之為病，心腹卒痛，上吐下瀉，俗名天乾地漏，不急治則死，西醫謂之虎列拉，簡名曰虎疫，以其病系細菌，症甚凶惡，如虎之傷人，談者無不色變。其實，此症治漢中醫發明最早。漢張仲景著《傷寒論》已附霍亂一編。自茲以降，陳無擇謂霍亂有三因，外因風、寒、暑、濕，內因痰涎郁聚，又有不內外因而在飲食。
劉河間謂熱氣傷於三焦，張戴人則以風、濕、暍三氣合而為病，戴氏則謂飲冷乘風，其說不一。蓋以原因錯雜，所發之病雖大致相同，而或寒或熱，或自汗，或轉筋，亦往往有差異，故治法亦因症候不同而異。
其方有用極冷之香薷飲、藿香正氣散、五苓散、胃苓散加木瓜內外兼治者，有用理中湯、四逆湯、訶子散、吳茱萸食鹽湯溫散寒邪者，有用地漿水、黃連丸、白虎合六一散、木瓜汁清解暑熱者，有用連理湯、石膏理中湯、通脈四逆加膽汁湯、桂苓白朮散、四君子加大黃湯寒熱並治者，有用白礬水吐升其氣者，對症施藥，無不立愈。然余治病四十餘年，對於此症，經驗極多。
白話文：
霍亂病症與治療
霍亂是一種疾病，患者會突然腹痛、嘔吐和腹瀉，民間俗稱「天乾地漏」，若不及时治疗就會危及生命。西方醫學稱之為「虎列拉」，又簡稱「虎疫」，因其致病細菌極為凶險，如同猛虎傷人，令人聞之色變。
其實，治療霍亂的經驗，最早來自中國古代醫學。早在漢朝，張仲景就在其著作《傷寒論》中就已收錄了關於霍亂的治療方法。自此之後，歷代醫家對霍亂的病因和治療方法都有不同的見解。
陳無擇認為霍亂的病因有三：外因包括風、寒、暑、濕，內因是痰涎鬱積，還有一些病因不屬於外因也不屬於內因，而是由於飲食不當造成的。
劉河間認為熱氣傷及三焦是導致霍亂的關鍵，而張戴人則認為是風、濕、暑三氣合在一起才引起疾病。戴氏則認為是飲用冷水時又吹到風才導致霍亂，各家說法不一。
由於霍亂的病因錯綜複雜，雖然患者的症状大致相同，但也會因寒熱、自汗、轉筋等表現而有所不同，因此治療方法也因症而異。
常用的治療方法有：
- 寒涼解毒法: 用香薷飲、藿香正氣散、五苓散、胃苓散加木瓜等藥物，可以清熱解毒，內外兼治。
- 溫散寒邪法: 用理中湯、四逆湯、訶子散、吳茱萸食鹽湯等藥物，可以溫暖脾胃，散寒解表。
- 清熱解暑法: 用地漿水、黃連丸、白虎合六一散、木瓜汁等藥物，可以清熱解暑，消解暑熱。
- 寒熱並治法: 用連理湯、石膏理中湯、通脈四逆加膽汁湯、桂苓白朮散、四君子加 大黃湯等藥物，可以同時治療寒熱症状。
- 升氣止瀉法: 用白礬水等藥物，可以止瀉升氣。
總之，治疗霍乱的关键在于对症下藥，根據患者的具体症状选择合适的藥物，才能取得良好的治疗效果。
我行醫四十餘年，治療過無數的霍亂病人，積累了不少經驗，相信只要對症下药，霍乱患者必能痊癒。
據余所用最有效力之方，即《局方》中之六和湯是也。所以然者，霍亂病是夏月飲食不調或內傷生冷，或外感六氣，錯雜混亂，故謂之霍亂也。余前《駁余氏醫述·六氣論》中，言之甚詳。譬如夏月酷暑，晚間必涼，秋日燥炎，雨後必涼，以故風、寒、暑、濕、燥、火當嘗含於夏秋之間。
人居其中，同時感受六氣中之二氣或三氣，寒熱複雜，狼狽為奸，體氣強壯者，猶或可免，若體衰抵抗力弱之人，必即時染病。其人人同者，以所感之氣相同也。其間有異者，以人之體氣各殊也。
及至氣之既感，傷於脾則瀉，傷於胃則吐，傷於肺則渴，傷於膀胱則溺赤，陰陽相爭，則寒熱交作；或轉筋者，以病在脾經，脾主四肢也，豈必細菌而後有此哉（吳氏漢仙六淫為細菌之母可參看）！六和之名取和六氣之義也。
白話文：
依我所用最有效的方劑，便是《局方》中的「六和湯」。之所以有效，是因為霍亂病是夏季飲食不調，或內傷生冷，或外感六氣，彼此交雜混亂所致，故稱之為霍亂。我在先前《駁余氏醫述·六氣論》中已詳加論述。
就如夏季酷暑，夜晚必涼，秋季燥炎，雨後必涼，所以風、寒、暑、濕、燥、火皆常存在夏秋之際。人們生活其中，同時感受六氣中的兩氣或三氣，寒熱交雜，相互影響，體氣強壯者尚能倖免，但體弱抵抗力差的人，必定會立即染病。所有人相同的是，所感之氣相同；但其中也有不同之處，在於每個人的體氣各不相同。
一旦感受了病氣，傷及脾臟則會腹瀉，傷及胃部則會嘔吐，傷及肺部則會口渴，傷及膀胱則會小便赤色，陰陽相爭則會寒熱交作；或出現抽筋者，是因為病在脾經，脾主四肢，豈非一定要有細菌才會如此！（參閱吳氏漢仙所言六淫為細菌之母）！「六和」之名，取其和合六氣之意。
方中有藿香、砂仁、杏仁、厚朴能舒脾行氣，又砂、樸兼能化食，有木瓜平肝舒筋，扁豆、茯苓滲濕泄熱，而扁豆又能散暑和脾，有半夏散逆止嘔，參、術補正匡邪，甘草補中和氣，薑、棗調和營衛，錯雜之病則用此錯雜之藥。輕者一劑，重者二三劑，無不藥到病除。初未嘗以霍亂為難治者，但是方藥味分量加減最關緊要。
如傷寒則加蘇葉，傷暑則加香薷；吐甚則重用砂仁、半夏，瀉甚則重用白朮、扁豆；轉筋則重用木瓜；余更有熱加黃連、黃柏，寒加附子、乾薑，寒熱俱有黃連、乾薑同用之權變法。
白話文：
方劑解說：
此方中包含藿香、砂仁、杏仁、厚朴，這些藥材都能舒緩脾胃，促進氣血運行。其中砂仁和厚朴更能幫助消化食物。木瓜則能平肝舒筋。扁豆和茯苓能滲濕泄熱，扁豆同時也具有散暑和脾的功效。半夏散能止嘔逆。人參和黃芪能補益正氣，抵禦外邪。甘草能補益脾胃，調和氣血。薑和棗則能調和營衛之氣。
此方適合用於治療各種雜症。病情較輕者服用一劑即可，病情嚴重者可服用二至三劑，都能藥到病除。
以前的人們並不認為霍亂難治，但此方藥物的劑量和配伍至關重要。
臨床應用：
- 若患者合併傷寒症狀，可加蘇葉。
- 若患者合併傷暑症狀，可加香薷。
- 若患者嘔吐嚴重，可加大砂仁、半夏的劑量。
- 若患者腹瀉嚴重，可加大白朮、扁豆的劑量。
- 若患者出現轉筋症狀，可加大木瓜的劑量。
- 若患者伴隨發熱症狀，可加黃連、黃柏。
- 若患者伴隨畏寒症狀，可加附子、乾薑。
- 若患者寒熱交雜，可同時使用黃連和乾薑，靈活運用。
总结：
此方藥物配伍精妙，針對不同症狀有不同的加减变化，可用于治疗多种疾病，是中医临床上常用的方劑。
前用各方分治之症，今則以一方加減而統治之矣，其簡捷豈啻天壤哉！再有不吐不瀉之乾霍亂，俗謂之痧，其或寒或熱，或心痛，或腹痛，或手足冷，或自汗出，比前症更凶，往往有一時悶死者。俗有放痧法，及臥龍丹吹鼻取嚏法，均有速效。服方則有炒鹽調童便法，二陳湯加川芎、蒼朮、防風、白芷法，此中法之治霍亂，最為神驗者也。
若西醫診視此病，謂腸生彎曲形桿菌，分乾性與電擊性兩種，治用消毒灌腸，生理鹽液注射，或服多量甘汞、阿片等劑。寒則用嗎啡針、樟腦精、勃蘭地溫熱興奮藥，熱則用冰塊、冰袋清冷退熱藥。雖亦有效，然往往經過長久時間，使病者精神受無形損失，此何故哉？蓋西醫不究六氣致病之理，專於殺菌，不知既生之菌被殺，而由六氣再生之菌殺之不勝殺矣。且西藥補劑缺乏，嘗以一藥單用，不能面面俱到。
白話文：
過去對於各種疾病，都是各自使用不同的方法進行治療，現在則是使用一種基本的方子加上調整，就能統一治理所有病症，這種簡潔的方式比起過去的治療方式簡易得多！像那些不吐不拉的乾霍亂，民間稱之為「痧」，它可能會表現出寒熱交錯、心痛、腹痛、四肢冰冷、自汗等症狀，這些症狀比起一般的霍亂更加嚴重，甚至常常導致患者在短時間內昏迷死亡。民間有放痧法和臥龍丹吹鼻引嚏的治療方式，效果快速。而用藥方面，則有炒鹽調和童便的方法，或者二陳湯加上川芎、蒼朮、防風、白芷等草藥，這就是中醫治療霍亂最神妙的療法。
如果西方醫學家診斷這種疾病，他們會認為腸道裡產生了一種彎曲形態的桿菌，可以分為乾性和電擊性兩種，治療方式則是消毒灌腸、生理鹽液注射，或者服用大量的甘汞、阿片等藥物。對寒冷的患者會使用嗎啡針、樟腦精、勃蘭地等溫熱興奮的藥物，對發熱的患者則會使用冰塊、冰袋等清涼退熱的藥物。雖然這些治療方式也有一定的效果，但往往需要較長時間才能見效，使得患者的精神受到無形的損傷，這是為什麼呢？因為西方醫學不探究六種氣候對疾病產生的影響，只專注於殺菌，但這樣做卻無法解決由六種氣候再次產生的菌類問題，而且西方醫藥補充品不足，往往只能單一使用一種藥物，無法全面治療。
即令有造成之複方，又不能臨時因病變更其分量與藥味，此西法治霍亂所以不及中法也。近日西醫又有注射防疫漿苗法，以為先事預防，可以免發霍亂。不知人之身體有強有弱，強者雖不打針而不病，弱者雖打針而亦不免。況霍亂由於天氣不正所發，不比人之痘瘡，毒出先天，非種而引之使出不可。
據廣東《光漢醫報》所載，上海熊司令之夫人打防疫針後，又以霍亂斃命，可見防疫針未必可恃。今觀六和湯加減法，有補有散，有滲有澀，有寒有熱，隨病變更，故醫者有運用在心，自得著手成春之妙，所以在各方中獨居上劑，倘能踵而行之，尚得有虎之傷人哉？
白話文：
即使有固定的複方，也不能隨疾病變化而臨時更改藥量和藥材，這就是西醫治療霍亂不如中醫的原因。近來西醫又推出注射防疫血清的預防方法，認為可以事先避免感染霍亂。但他們不明白，人的體質有強有弱，體質強的人即使不打針也不會生病，而體質弱的人即使打了針也難免會病。況且，霍亂是因天氣不正常引起的，不像天花是由先天毒素導致，必須接種才能引發出來。
根據廣東《光漢醫報》記載，上海熊司令的夫人注射防疫針後，還是因霍亂去世，可見防疫針並非萬能。現在看看六和湯的加減方法，有補有散，有滲有澀，有寒有熱，可以根據病情的變化而調整，因此醫者用心運用，就能達到藥到病除的效果，在各種方劑中獨佔鰲頭。如果能繼續沿用這種方法，還怕治不好霍亂嗎？
霍亂預防法
宜清潔房屋溝渠。凡人呼出碳素，吸入酸素，最為相宜。若房屋溝渠有汙穢等物，則能使空氣混濁，使人吸之，嘗有登時即嘔者，不必細菌作用，因腥臭之氣刺激人之臟腑機能也。
宜禁赤身乘涼。暑熱之時，莫不好乘寒涼，此時最宜謹慎。夏月汗多，皮竅空虛，最易感寒。不比冬時皮膚固結，受稍大涼風而亦能耐也。若過貪寒涼，因表虛之故，往往直中入內，則發吐瀉。故乘涼時不宜赤身，電扇下不宜赤身，必須加食以衛之，總期適宜而止。
節食膏粱厚味。凡人嘗服之品，適宜滋養，則消化力有習慣常度。若驟然過飽脂肪，則消化力失其常度，往往發生下利，此時又感風寒等氣，則吐瀉交作。
白話文：
霍亂預防法
清潔環境，保持空氣流通
房屋和溝渠應當保持清潔。人呼出的二氧化碳，吸入的氧氣，最為適宜。若房屋溝渠有污穢之物，會使空氣混濁，人吸入後，往往會立刻嘔吐。這不必細究細菌作用，是因為腥臭之氣刺激了人體內臟機能所致。
注意保暖，避免受涼
暑熱之時，人們都喜歡乘涼，但此時更應謹慎。夏天汗多，皮膚毛孔張開，容易受寒。這與冬天皮膚緊閉，可以耐受較大的涼風不同。若過度貪涼，因表皮虛弱，往往會直接侵入內部，引起嘔吐腹瀉。因此，乘涼時不宜赤身裸體，電風扇下也不宜赤身，必須加衣保暖，總之要適度而止。
節制飲食，避免過飽
人們日常飲食應當適量，以達到滋養身體的目的，這樣消化能力就會形成規律。若突然過飽食用油膩食物，則消化能力會失去平衡，容易導致腹瀉。此時，若再受風寒等氣的影響，就會出現嘔吐腹瀉交替發作的症狀。
戒食瓜果生冷。夏月陽氣在外，陰氣在內，故腹內常寒。少食瓜果生冷等物，體氣強壯者，雖無大害，若過食之，體又素弱，則寒者更寒，吐瀉並至，不必定有細菌之傳入其中也。
白話文：
避免食用水果和生冷食物。夏天陽氣在外面，陰氣在裏面，所以腹部經常感到寒冷。即使身體強壯的人吃少量的水果和生冷食品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傷害，但如果吃得過多並且體質較弱的話，則會使體內的寒氣更加嚴重，並且會導致嘔吐、腹瀉等症狀的發生，不一定是因爲細菌感染引起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