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本·源元凱

《溫病之研究》~ 卷下 (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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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下 (6)

1. 應補諸證

又可氏曰。虛證散在諸篇。此不再贅。余檢閱諸篇。至說陰證。乃僅僅匆匆而已。此主張陽證。務唱下劑。至迄陰證。故省略之。求其意。乃曰。溫疫無陰證。故不附載。此以當年所行之疫。與今時之疫。其證有霄壤之違。詳見於下項條。今採摘類聚乎陰證。上盈下虛證。虛脫證。以便參閱。

白話文:

再者,可氏表示,各種虛弱症狀已經散見於各篇章中,這裡就不重複說明瞭。我檢查過各篇章,發現對於陰性症狀的描述,只是輕描淡寫帶過。這主要是因為文章主張的是對抗陽性症狀,強調使用下瀉藥物治療,所以對於陰性症狀就略過未作詳細介紹。他的理由是,溫熱的疫病通常不會出現陰性症狀,因此沒有將其收錄。但實際上,過去發生的瘟疫和現在的疫情,其症狀可能大相逕庭。詳細差異請參考下方條目。現在,我將陰性症狀、上實下虛症狀、以及虛脫症狀等相關資訊彙整起來,方便大家查閱比對。

2. 陰證

善寐,仲景云。少陰為病。但欲寒。以此證所見平穩。人皆以為熱消病減。晏然不悚疑。安知少陰之始證。而陰險從此生。又邪在少陽。亦有眠者。其他無有此證。但病愈善寐者。不繫焉。

唇口乾燥而無胎,唇口皮起,並津液不至咽。

舌紅滑,邪熱入少陰。上並手少陰。則五液乾燥。上焦仍熱。故舌見紅滑。又見於前應下證中。

舌黑沙胎,發渴,並虛火之妄動也。詳於口燥渴條。

大熱而腹軟,大熱舌無胎,並診腹大熱如灼。翣時按之。手卻覺熱輕。此係虛火妄動。若手不覺熱輕。仍宜以脈參較。

夜間大便滑泄,此因內陽守乏。夫至夜陽氣漸退。陰氣隨長。宜以下利之時刻。度虛寒之微甚。

下利厥逆,此證既具在傷寒論。更不附懸。

噦逆,腹中蛙聲,並屬虛寒。名見於本條。

小便稀,小便閉,小便遺,大便閉,此皆因陽氣不充於下焦也。只將真武輩。俟陽氣還回。不勞而自利。若強欲利。用行氣利水藥。不唯無益。反招害。

脈沈數而弱,浮數而弱重按如無,見此脈者。屬陰證。況於微弱乎。雖熱甚不可下。

脈數疾,其狀如奔馬。如急湍。此衛氣失度也。得此脈者。雖諸陽證具。非附子實下焦。而不治。詳見於本條。

白話文:

[陰證]

[睡眠良好,張仲景說。當少陰經有病時,患者只想待在寒冷的環境。這種情況看似平穩,大家都認為這是熱症減緩、病情好轉的徵兆,因而放鬆警戒。殊不知這正是少陰經疾病的初期表現,而從此開始,潛在的危險悄然而生。另外,邪氣在少陽經時,也會出現嗜睡的情況。除此之外,其它情況下不會出現這種症狀。疾病痊癒後如果依然嗜睡,那就不在此列。

嘴脣和口腔乾燥,且沒有舌苔,口脣皮膚起皺,並伴有津液無法到達咽喉的現象。

舌頭紅潤且滑,表示邪熱進入了少陰經。向上影響手少陰經,導致五臟的液體乾燥,上焦仍然過熱。所以舌頭會呈現紅潤且滑的狀況。這種情況也會出現在前面提到的應當下瀉的病症中。

舌頭黑色且有砂粒狀舌苔,並感到口渴,這是虛火無端躁動的表現。詳細解釋請參考口燥渴條目。

高燒但腹部柔軟,高燒但舌頭沒有舌苔,檢查腹部時感覺非常熱,如同被灼燒。然而,短暫按壓後,手反而覺得熱度減輕。這可能是虛火無端躁動所致。如果手沒有感到熱度減輕,那就必須結合脈象來判斷。

夜晚大便滑瀉,這是因為體內的陽氣缺乏。到了夜晚,陽氣逐漸消退,陰氣隨之增加。可以根據晚上大便的次數,來評估虛寒的程度。

四肢冰冷,大便倒流,這些症狀在《傷寒論》中都有詳細描述,這裡不再贅述。

打嗝且腹部發出類似青蛙叫的聲音,都屬於虛寒的範疇。詳細解釋請參考本條目。

小便稀薄,小便閉塞,尿牀,大便閉塞,這些都是因為陽氣無法充分灌注到下焦。只需使用真武湯等方劑,等待陽氣恢復,自然會有所改善。如果勉強想要通便,使用行氣利水的藥物,不僅無益,反而可能帶來傷害。

脈搏深沉且快速,但又顯得虛弱,或者浮動且快速,但重按之下似乎消失無蹤,出現這種脈象的人,屬於陰證。何況是脈象微弱的情況呢?即使高燒,也不能使用瀉法。

脈搏快速且急促,就像奔騰的馬或湍急的河流,這是衛氣失去節制的表現。出現這種脈象的人,即使具備所有陽證的特徵,如果不使用附子來溫暖下焦,就無法治癒。詳細解釋請參考本條目。]

3. 上盈下虛證

諸證附見於應下條中並本條。其他三證具下。

頭哄熱,下焦不治。虛火奔騰之所致。

短氣息疏大,吸氣不至腎。

周身大熱。少腹熱輕或冷。

白話文:

[上盈下虛證]

各種症狀在接下來的條目中有詳細說明,並且與本條目相關。其餘的三種症狀在下面有具體描述。

頭部感覺非常熱,這是因為下焦(下消化道及泌尿生殖系統)功能紊亂所導致。

呼吸短促且稀疏,吸氣時氣息無法到達腎臟。

全身發高燒。小腹部感覺熱度較輕,或者感覺冰冷。這是由虛火過盛引發的。

4. 虛脫證

如撮空理線。微喘盼視。髮根搔癢等。五藏絕證。人皆當所諳。更不附載。今舉所數經過證二三。以具參考。

白㾦,時師誤言白疹。此證因衛氣衰。而偶有治者。但精神日虛憊不治。

診脈牽手縮去,此。證所見雖微。而未見得生。

瘖不得言,見此證必死。詳見於本條。

屈膝仰臥,此證系真氣虛微。多不治。猶魚之將死。仰浮於水上。

下血如崩,此證男子每十七八死。婦人每十五六生。此以女子陰有餘也。

躁煩無寧刻,必死。但四肢不厥者。頭安於枕上者。或可挽回。又熱略解食稍進。而煩躁不治者。為邪乘心。雖不至無寧刻。而必死。

白話文:

[虛脫症狀]

像是在虛空中理線般的無力感、微微的喘息和目光呆滯、頭皮搔癢等,這些都是五臟功能衰竭的症狀,大家應該都清楚,這裡就不再贅述。現在我將經歷過的幾個案例舉例說明,供各位參考。

有些人的皮膚上會出現白色的斑點,有時候醫生會誤診為白斑,這其實是因為防禦系統衰弱造成的,偶爾有人能治癒,但大多數情況下,患者的精神會一天比一天疲憊,最終無法痊癒。

在診斷脈搏時,如果患者的手不由自主地縮回去,雖然這種症狀看似輕微,但很少有人能活下來。

如果患者發不出聲音,這種情況下患者通常會死亡,詳細的解釋可以參考相關條目。

如果患者蜷曲膝蓋仰躺,這表示他的真氣已極度衰弱,大部分情況下無法治療,就像魚快死時會浮在水面上一樣。

大量出血,類似崩潰的情況,男性患者中約有70%到80%會死亡,女性則約有60%到70%能存活,這是因為女性陰性能量較強。

如果患者持續焦躁不安,毫無平靜時刻,那他很可能會死亡。但是,如果四肢沒有冰冷、頭部能安穩放在枕頭上,或者體溫稍微下降、食慾稍有改善,即使仍然焦躁,也有機會挽回生命。然而,如果是因為心臟被邪氣影響導致的焦躁,即使不會到達完全無法平靜的地步,患者還是會死亡。

5. 論陰證世間罕有

天明壬寅年。東西諸國。溫疫大行。其死亡者。不可勝殫。京師亦行。其證概屬胃家實。先之餘刻溫疫論。從此法療。多得全活。然世鮮傳本。雖有餘刻。而輕視不敢讀。人皆以傷寒法。發汗為要。汗出熱仍不解。愈更增取汗。是以津液先涸。未至胃實。煩躁至死。亦不為不多。

是吳又可之所懼也。無幾何。東奧西肥之徒。各馳書謝曰。頃溫病大行。依吳氏法治之。其易如探囊中物。皆先生之賜也。余益信又可氏之有功於溫疫。時師亦稍稍知取而讀之。遂大布行。久之。或為余語曰。一人系疫。百療無效。服附子理中湯。得愈有諸。初余冷笑不肯也。

適值腸澼病。以苦寒攻之。證候反劇。更投桂枝人參湯。脈腹俱和而愈。夫腸澼亦病屬熱。治尚如此。特於溫疫。未嘗無此理。每值溫疫難瘥證。診而不諦。思而不得。中心憒憒焉。後讀嶺南衛生方。於瘴瘧條。私心略領之。有感乎或語。

天明戊申春正月。京師大火。十萬之家。頓為燒土。人民落膽。彷徨於道路。無身可依。或竄居於陋巷僻地。或假寓於倉庫之存。苟且圖生者。十居其九。誠可務恤也哉。未幾何。溫疫稍行。至四五月盛行。其證如胃家實。而有所微見陰證。仍用大黃死。用附子則生。與嶺外之瘴瘧。

趣相類。示後年年。所視之疫證。治略相同。但屬大黃證。每十不過二三。多用附子以免危。與所謂胃實證。霄壤懸隔。初見伏邪證。非敢有異。今證之徑庭。何其甚邪。兒德輿曰。蓋邪有剛柔也。猶熱病有中風傷寒。俱感於太陽。隨其所傳。百證變見。疫邪亦有剛柔。俱著於膜原。

隨其所傳。百證變見。但剛邪勢劇。同氣相感。傳於陽明。柔邪勢緩。不能傳胃。同類相聚。徑入於少陰。下虛上盈。猶傷寒有兩感證。剛柔相半也。吳氏言溫疫無陰證。非吳氏之過。顧其時柔邪尚不行。吳氏未視疫有陰證也。此說雖無據於古。而於理未可擠根之。又余嘗歷觀。

伏邪之傳胃。每不多引日。是邪離膜原之速。而輕悍也。其陷於少陰。欲離膜原。而不離。稽滯多日。方見陰證。是邪重濁也。指之言剛邪。言柔邪。似不可為河漢言。據此求之。治術亦有可為矣已。

寬政辛亥年。從客臈溫疫稍行。有陰證有陽證。有上盈下虛證。於一門內。虛實並行。以常慣陰證。動易執迷致誤。非能講究。而瞭然乎胸坎。安得緩急相應乎。

余一時療疫。大小三次。因歲氣有不同。如今所記。總系經驗。苟有所違於法。不死必危。吉凶直見。非如雜病之可左右也。讀者其思之。又可氏曰。隨其證治之。勿臆度其虛為陰證驟溫補。可也。至曰與房欲何與焉。未可也。經曰。藏於精者。春不病溫。又(玉版論要篇。

白話文:

[論罕見的陰證]

在天明壬寅年,東西諸國爆發了大規模的瘟疫,死亡人數無法計數,連京城也未能倖免。當時病症普遍被認爲是胃實熱,我先前出版了《溫疫論》,採用書中方法治療,許多人得以康復。然而,世間流傳的版本稀少,即便有我的版本,人們也不敢閱讀,輕視它。大多數人都依據傷寒法,將發汗視爲關鍵。然而,即使大量出汗,熱度依舊不減,反而更加追求出汗,導致體內津液乾涸,在尚未達到胃實熱的狀態下,病人就因煩躁而死去,這樣的情況並不少見,這也是吳又可所擔憂的。

不久,東奧西肥等地的人們紛紛來信感謝,稱在他們地區,依據吳氏的治療方法,處理瘟疫就像從袋中取物一樣容易,這都是託你的福。我更加相信吳又可對瘟疫治療的貢獻。當時的醫生也開始逐漸閱讀他的著作,並廣爲傳播。一段時間後,有人告訴我,有一位瘟疫患者,各種療法均無效,最終服用附子理中湯而痊癒。起初,我對此嗤之以鼻,不予認同。

恰好我遇到一位患腸澼(痢疾)的病人,使用苦寒藥物治療,病情反而加劇。後來改用桂枝人參湯,脈象和腹部狀況都得到了緩解,最終痊癒。腸澼也是一種熱性疾病,治療方式卻如此,對於瘟疫,未必沒有同樣的道理。每次面對難以治癒的瘟疫病例時,我仔細診斷,深思熟慮,心中總是忐忑不安。後來,閱讀嶺南衛生方關於瘴瘧的部分,我心中有了些領悟,這與之前人們的言論產生了共鳴。

天明戊申年的春天正月,京城發生大火,十萬戶人家瞬間化爲灰燼。人們驚慌失措,流離失所,無處棲身。有些人躲藏在偏僻的小巷,有些則臨時住在倉庫中,勉強求生的人佔絕大多數,這確實令人痛心。不久之後,瘟疫開始蔓延,到了四五月份更是猖獗。病症看似胃實熱,但隱約透露出陰證的跡象。如果使用大黃治療,則病情加重;而使用附子,病人就能活下來。這與嶺南地區的瘴瘧相似。後來的幾年,我所見到的瘟疫症狀,治療方法大致相同,但屬於大黃適應症的病例,每十個中不過兩三個。更多情況下,使用附子才能避免危險,這與所謂的胃實熱症狀有着天壤之別。最初見到伏邪證時,我不敢輕易認爲它們不同,但現在看來,症狀差異巨大,令人震驚。兒德輿說,這是因爲邪氣有剛柔之分,如同熱病中的中風和傷寒,雖然都源於太陽,但隨其傳播途徑的不同,會呈現出上百種不同的症狀。瘟疫邪氣同樣有剛柔之分,都作用於膜原,但隨其傳播途徑的不同,也會表現出上百種不同的症狀。只是剛邪勢力猛烈,同類相吸,傳至陽明;而柔邪勢力較弱,無法傳至胃部,聚集在一起,直接進入少陰,造成下虛上盈,猶如傷寒中的兩感證,即剛柔相半。吳氏說瘟疫沒有陰證,這不是吳氏的錯,只是在他那個時代,柔邪尚未流行,他未曾見過瘟疫中的陰證。這種說法雖然缺乏古籍支持,但在理論上並非毫無根據。通過我的觀察,

伏邪傳至胃部時,通常不會持續太久。這是邪氣迅速離開膜原、性質輕悍的表現。而陷入少陰的情況,邪氣欲離膜原卻未能離開,滯留多日後才顯現陰證,這表明邪氣較爲沉重。我們可以說這是剛邪和柔邪的區別,但這並非絕對。根據這些觀察,治療策略也是可以調整的。

寬政辛亥年,我在臘月間遇到了一些瘟疫病例,既有陰證也有陽證,還有上盈下虛的情況。在同一個家庭內,虛實症狀並存,對於經常接觸陰證的我來說,容易產生迷惑和誤診。如果不深入研究,胸中有明確的認識,如何能在緊急情況下做出正確的判斷呢?

我一生中治療過三次瘟疫,規模從小到大,因爲每年的氣候條件不同,這裏記錄的是我的經驗總結。如果治療方法有誤,要麼病人會死亡,要麼病情危急,結果立竿見影,不像其他雜病那樣可以靈活處理。讀者應該深思這一點。吳又可曾說過,應根據病症進行治療,不要主觀臆斷其爲陰證而匆忙使用溫補之法,這是正確的。但他說“與房事有何關係”則不太妥當。經書上提到,“藏於精者,春不病溫”,又在《玉版論要篇》中說,“病溫虛甚死”。吳又可將四種損傷證排除在外,可能是因爲精氣不足。我長期觀察發現,許多看似不會死亡卻最終死去的患者,大多是縱慾過度之人。而對於節制慾望的人來說,即使治療稍有延誤,仍有生存的機會。學者們應該對此予以關注。說與房事無關,這是矯枉過正的說法。

吳又可還說,真正的陰證,開始時會有惡寒而無發熱,四肢冰冷,脈象沉細,應立即使用附子湯回陽,正如王履所說的直中傷寒。我認爲這個症狀是急性中寒的表現,就像夏天的霍亂。將它歸類爲傷寒或瘟疫似乎有些牽強。傷寒和瘟疫應該是逐漸向內傳變,發展成爲陰證,而不是一開始就表現爲如此典型的陰證。

吳又可引用《捷要法》說,陰陽兩證可以通過小便顏色的紅白來區分,準確率極高。如果真是這樣,辨別陰陽證豈不是輕而易舉?根據我的臨牀觀察,即使在陰證的情況下,小便仍然可能是紅色的。之所以如此,是因爲原本的熱邪內陷,與臟腑之氣相互搏鬥,在衝擊摩擦的過程中,帶着體內的津液一同向下排泄,因此尿液顏色常常呈現紅色。只是紅色的深淺有所不同。如果出現上盈下虛的情況,尿液的顏色會更加明顯。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區分陰陽證,確實有一定難度。如果非要等到尿液變爲清白色才認定爲陰證,那豈不是太遲了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