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本·秋吉質

《溫疫論私評》~ 卷上 (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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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上 (3)

1. 傳變不常

疫邪為病。有從戰汗而解者。有從自汗盜汗狂汗而解者。有無汗竟傳入胃者。有自汗淋漓。熱渴反甚。終得戰汗方解者。有胃氣壅鬱。必用下。乃得戰汗而解者。有表以汗解。里有餘邪。不因他故。越三五日。前證復發者。有發黃因下而愈者。有發黃因下而斑出者。有竟從發斑而愈者。

有里證急。雖有斑。非下不愈者。此雖傳變不常。亦疫之常變也。有局外之變者。男子適逢淫欲。或向來下元(腎命門)空虛。邪熱乘虛陷於下焦。氣道不施。以致小便閉塞。小腹脹滿。每至夜即發熱。以導赤散。五苓五皮之類。分毫不效。得大承氣一服。小便如注而愈者。

白話文:

[瘟疫所致疾病,有透過戰汗痊癒的,有透過自汗、盜汗、狂汗痊癒的,也有無汗卻最終傳至胃部後痊癒的。有自汗不斷,熱渴反而更嚴重,最後透過戰汗才痊癒的。有胃部氣血壅塞,必須使用下藥,才能透過戰汗痊癒的。有表面以汗解,但內部仍有餘邪,無其他原因,過了三五天,原先的症狀再次發作的。有因下藥而黃疸痊癒的,有因下藥後出現斑點的,也有直接從出現斑點後痊癒的。

有內部症狀緊急,即使有斑點,也非下藥不能痊癒的。這些雖然是傳染疾病的變化不定,但也符合瘟疫的常態。有外部症狀的變化,男性適逢性慾,或者平時下元(腎命門)虛弱,邪熱乘機進入下焦,導致氣道不通暢,因此小便阻塞,小腹脹滿,每到晚上就會發熱。使用導赤散、五苓五皮等藥物,完全沒有效果。但是服用大承氣湯後,小便如泉水般流出,病症就痊癒了。]

或素有他病一隅之虧。邪乘宿昔所損而傳者。如失血崩滯。經水適來適斷。心痛疝氣。痰火喘急。凡此皆非常變。大抵邪行如水。惟注者受之。傳變不常。皆因人而使。蓋因疫而發舊病。治法無論某經某病。但治其疫。而舊病自愈。

質按吳氏以建言者。其旨與長沙異。長沙舉傷寒。而括陰陽二證。建六經而標病位。所謂傳者。謂自經傳經也。故有合病並病之名焉。吳氏所論專主陽明。故分病位為三部。曰表曰里曰中。蓋以經為表。以胃為里。以膜原為中。曰邪氣伏於膜原。自此而傳於表裡也。故傳於表者。

邪發於肌表也。傳於裡者。邪陷於腸胃也。此其所以與長沙異也。又曰化曰潰者。邪毒已敗壞。由元氣振盪之勢。欲向表裡諸竅。而分離也。又曰熱淫之氣。浮越某經者。長沙所謂合病並病也。或言異而義同。或言同而義異。至如特舉太陽麻黃之證。指之為傷寒。曰傷寒與溫疫別途。

最為甚矣。學者不可不辨也。

白話文:

或許原本就有一些身體其他部位的損傷。邪氣侵襲過去因為損傷而變弱的地方而傳入,例如失血崩滯,經血剛來又剛停,心痛疝氣,痰火氣喘,這些都是不尋常的變化。邪氣運行猶如水流,只會流入虛弱的地方。傳變沒有固定規律,都是因為人體的不同而有所不同。可能是因為瘟疫而引發舊病。治療方法不論是某個經絡或某種疾病,只要治癒瘟疫,舊病就會自己痊癒。

考證吳氏舉例說明,其目的與長沙派不同。長沙派以傷寒為例,將陰陽兩種證型都包括在內,建立六經理論並標明病位。所謂「傳者」,是指從一個經絡傳到另一個經絡。因此有「合病」和「並病」之分。吳氏的論述主要針對陽明經,因此將病位分為三部分:表、裏、中。所謂「表」是指經絡,「裏」是指胃,「中」是指膈膜的原位。邪氣潛伏在膈膜的原位,從此傳到表裡。因此傳到表的是邪氣發於肌肉表層,傳到裏的是邪氣陷落於腸胃,這就是吳氏與長沙派的區別所在。

此外,吳氏提到「化」和「潰」,是指邪毒已經被破壞,由於元氣振盪的力量,想要向表裡各個孔竅分離出來。還有「熱淫之氣」,浮越某個經絡,就是長沙派所謂的「合病」和「並病」。有些說法不同,但意思相同,有些說法相同,但意思不同。至於特舉太陽經麻黃的證狀,指稱為傷寒,認為傷寒與溫疫是不同的。

2. 急證急攻

溫疫發熱一二日。舌上白胎如積粉。早服達原飲一劑。午前舌變黃色。隨現胸膈滿痛。大渴煩躁。此伏邪即潰。邪毒傳胃也。前方加大黃下之。煩渴少減。熱去六七。午後復加煩躁發熱。通舌變黑生刺。鼻如煙煤。此邪毒最重。復瘀到胃。急投大承氣湯。傍晚大下。至夜半熱退。

次早鼻黑胎刺如失。此一日之間而有三變。數日之法一日行之。因其毒甚。傳變亦速。用藥不得不緊。設此證不服藥。或投緩劑。羈遲二三日必死。設不死服藥亦無及矣。嘗見溫疫二三日即斃者。乃其類也。

白話文:

溫疫發熱一兩天,舌頭上佈滿白色厚苔,像積粉一樣。早上服用達原飲一劑,上午舌苔轉為黃色,接著出現胸膈滿悶疼痛,口渴煩躁。這說明病邪已經開始潰散,邪毒侵入胃部了。因此在原方中加入大黃服用,煩渴稍減,發熱退去六七成。下午又開始煩躁發熱,舌頭變黑並出現刺痛,鼻腔如煤煙一般。這說明邪毒非常嚴重,已經瘀積到胃部,必須趕快服用大承氣湯。傍晚大量腹瀉,到半夜發熱退去。

隔天早上,鼻腔中的黑苔和刺痛消失。這一天經歷了三次變化,原本需要數天的變化過程,在一天內就完成了。因為毒性很強,所以傳變也很快,用藥必須緊迫。如果遇到這種情況,不服用藥物,或者服用緩和的藥物,拖延兩三天必然會死亡。就算不死,服藥也已經無濟於事。我曾經見過溫疫患者在兩三天內就死亡,就是這種情況。

3. 表裡分傳

溫疫舌上白胎者。邪在膜原也。舌根漸黃至中央。乃邪漸入胃。設有三陽現證。用達原飲三陽加法。因有里證。復加大黃。名三消飲。三消者。消內消外。消不內不外也。此治疫之全劑。惟毒邪表裡分傳。膜原尚有餘結者宜之。

三消飲

檳榔,草果,厚朴,芍藥,甘草,知母,黃芩,大黃,葛根,羌活,柴胡

薑棗煎服。

白話文:

溫熱疫病患者舌苔上有白色覆膜。這是邪氣在膜原 (指肺) 所致。若舌根漸漸發黃到舌中部,表示邪氣逐漸進入胃。

如果出現三陽經證,使用「達原飲」加減三陽經藥物。由於疫病也有裡證,再加入大黃,稱之為「三消飲」。「三消」意為消內、消外以及介於內外之間。這是治療疫病的完整方劑。

三消飲適用於毒邪內外散佈,膜原尚有殘留的情況。

三消飲

檳榔、草果、厚樸、芍藥、甘草、知母、黃芩、大黃、葛根、羌活、柴胡

4. 熱邪散漫

溫疫脈長洪而數。大渴復大汗。通身發熱。宜白虎湯。

白虎湯

石膏(一兩),知母(五錢),甘草(五錢),炒米(一撮)

加姜煎服。

按白虎湯。辛涼發散之劑。清肅肌表氣分藥也。蓋毒邪已潰。中結漸開。邪氣分離膜原。尚未出表。然內外之氣已通。故多汗。脈長洪而數。白虎辛涼解散。服之。或戰汗。或自汗而解。若溫疫初起。脈雖數未至洪大。其時邪氣。盤踞於膜原。宜達原飲。誤用白虎。既無破結之能。

白話文:

溫疫患者脈搏又長又洪,跳動頻繁。他們感到極度口渴,並且大量出汗,全身發熱。應服用白虎湯。

白虎湯由石膏一兩、知母五錢、甘草五錢和炒米少許組成,加薑煎服。

白虎湯屬於辛涼發散的方劑,具有清肅肌表氣分的功效。因為毒邪已經潰散,內結逐漸打開,邪氣從膜原分離出來,尚未排出體表,但內外之氣已經流通,所以會大量出汗,脈搏也呈現又長又洪、跳動頻繁的狀態。白虎湯的辛涼性質可以解散邪氣,服用之後,可能會出現戰汗或自汗,最終達到解熱的效果。如果溫疫剛開始,脈搏雖然跳動頻繁,但還沒有達到又長又洪的狀態,說明邪氣還盤踞在膜原,應該服用達原飲。誤用白虎湯,既不能破除內結,也沒有效用。

但求清熱。是猶揚湯止沸也。若邪已入胃。非承氣不愈。誤用白虎既無逐邪之能。徒以剛悍而伐胃氣。反抑邪毒。致脈不行。因而細小。又認陽證得陰脈。妄言不治。醫見脈微欲絕。益不敢議下。日惟雜進寒涼。以為穩當。愈投愈危。至死無悔。此當急投承氣。緩緩下之。六脈自復。

質按。白虎辛涼消熱。固非發散之劑。得之而汗者。以折其伏熱也。蓋藥投於其機。而營衛運行得宜。正氣鼓散其邪也。猶於柴胡承氣之戰汗。柴胡承氣。豈發散之劑乎哉。學者當思焉。長沙曰。服桂枝湯。大汗出後。大煩渴不解。脈洪大者。又曰太陽病。若吐若下後。七八日不解。

白話文:

只想要降火退熱,如同用勺子舀水止沸,治標不治本。如果邪氣已經入侵胃部,非得用承氣湯才能痊癒。誤用白虎湯,既無驅除邪氣的能力,又因為藥性過於剛烈而損傷胃氣,反而抑制了邪毒,導致脈象微弱甚至消失,還以為是陽證出現陰脈,胡亂宣稱無法治療。醫生見脈象微弱快要斷絕,就更加不敢用承氣湯,每天只用寒涼藥物,以為這樣穩妥,結果越用越危險,最終不治身亡還不自知。這時候應該趕緊使用承氣湯,慢慢瀉下,六脈就會恢復正常。

白虎湯性涼辛,雖然能消熱,但並不是發散的藥物,服用後出汗,是因為它消除了體內潛伏的熱邪。這是因為藥物作用於機體,營衛運行得當,正氣驅散了邪氣,就像柴胡承氣湯中的發汗,柴胡承氣湯難道是發散的藥物嗎?學者應該好好思考。長沙說:服用桂枝湯後,大量出汗,接著感到口渴難耐,脈象洪大,又說這是太陽病。如果患者嘔吐或腹瀉後,七到八天未見好轉。

熱結在裡。表裡俱熱。時時惡風。大渴。舌上乾燥而煩。欲飲水數升者。又曰。傷寒無大熱。口燥渴。心煩。背微惡寒者。又曰。傷寒脈浮。發熱無汗。其表不解者。不可與白虎湯。渴欲飲水。無表證者。又曰。若渴欲飲水。口乾舌燥者。可見表證不解者。及胃實者。雖有煩渴。

並非白虎證也。

白話文:

如果熱氣積聚在體內,表里都發熱,時常怕風,口渴得厲害,舌頭乾燥且煩躁,想喝很多水,這就是內熱症狀。另外,傷寒患者如果沒有明顯發熱,卻口乾舌燥、心煩、背部微微發冷,也屬於內熱症狀。還有,傷寒患者脈象浮,發熱不流汗,表面症狀未解,就不能用白虎湯。如果口渴想喝水,但沒有表證,也不適合用白虎湯。此外,如果口渴想喝水,口乾舌燥,可能是表證未解或胃積食,即使有煩渴,也不符合白虎證的症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