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六氣感證要義》~ 風 (26)
風 (26)
1. 燥
2. 集說
燥為六氣之一,《內經》言燥淫之病之治,不一而足。自非燥不為病,乃生氣通天論,與陰陽應象論,兩言秋傷於濕而不及燥。喻氏謂有脫誤,當是長夏傷於濕,秋傷於燥。按:肺家熱燥之證,核諸逆秋氣則太陰不收,肺氣焦滿,肺病者喘嗽逆氣,肺熱葉焦則生痿躄之文,則上逆而嗽,發為痿厥,及冬生咳嗽,謂之秋傷於燥,未為不合。且土王四季,經言脾主長夏,斷乎不易。
王太僕因不明地理應六節氣候之義,誤以三之氣為少陽,四之氣為太陰。實乃三之氣太陰,四之氣少陽。高士宗正之,(《素問直解》。)與六氣主歲主時,三陰三陽之次,及脾主長夏,無不符合,自當從高。夫脾主長夏,而云足太陰陽明主治,是濕土王時,已伏燥氣,而少陽相火,又即繼之。
此易所以言土燥萬物。秋燥二字,所以從火,安得猶傷於濕。殆長夏傷於濕,秋傷於燥,本句名連屬,後世佚去一句,而誤燥為濕,未可知耳。拙擬
由前之說,陽明介相火寒水之間。秋分以前,自毗於熱,秋分以後,自毗於寒。毗於熱,則有伏氣之病,火剋金也。毗於寒,則有勝氣之病,金剋木也。熱燥者陽,故感而即發,寒燥者陰,故久而積堅。熱燥之治,古無其方,喻氏制清燥救肺湯,實大開後人智慧。寒燥如脅痛㿗疝之類,《巢氏病源》以下諸書,皆不以為燥,而獨責之寒。
此在《內經》,亦若為分別部居者。清者溫之,治寒燥也,燥者潤之,治熱燥也。不然,清與燥一也,而治則分之,寧無故哉。拙擬
熱燥寒燥,隨乎時令之寒熱,言其常耳。若時應熱而反寒,時應寒而反熱,則變熱燥為寒燥,變寒燥為熱燥,固有之矣。在乎臨證詳審,又不得以時拘也。拙擬
《內經》之言六氣勝復,看似瞭然,而以勝復合之於病,則解悟轉難。故挽近醫家言勝復之病,多涉影響。夫所謂勝者,我勝彼而彼受制也。復者,彼受制而鬱怒思復也。當我之勝,彼尚未復,迨彼之復,我已先勝。所以陽明司歲,或陽明司時,而有肝病,則為燥金勝氣。若肺金自善,則不值少陰少陽司歲司時,未嘗受制,烏得有復。
肺病而有復氣,必當在肺金受制之後。清燥救肺湯,則其治為感燥即病。又陽明之復,治以辛溫,清燥救肺湯,則其中無溫藥,此其不可誣者也。然則謂喻氏遵經乎悖經乎?邪氣反勝,王注不能淫勝於他氣,反為不勝之氣,為邪以勝之。蓋司歲司時之本氣,應勝而不能以勝,則發不司時之他氣,反以不應勝而勝之。
邪氣者,不應勝而勝之謂也。不言病者,他章詳之也。下文治以辛寒,佐以苦甘,正喻氏之所本,參之氣交變論,歲金不及,亦復無異。但彼言五運,此言六氣,五運之正化為太過無復,不及為對化有復。復則子為母復,六氣無勝則無復,有勝必有復,復則受制而怒復,皆不容不辨耳。
白話文:
[集說]
燥是六種氣候變化之一,《黃帝內經》中提到燥邪引起的疾病,以及如何治療,說法非常多。並不是說燥本身不會導致疾病,而是《生氣通天論》和《陰陽應象論》這兩篇都提到秋天容易因為濕邪而生病,卻沒有提到燥邪。喻嘉言認為這裡有脫漏,應該是長夏容易因濕邪生病,秋天容易因燥邪生病。按照這個思路:肺部出現熱燥的症狀,如果仔細探究,會發現這是因為秋天的氣候沒有正常收斂,導致肺氣鬱結、焦躁,產生呼吸急促、咳嗽等逆氣的症狀。肺熱嚴重導致肺葉乾枯,會出現肢體痿軟無力的情況,這與秋天受到燥邪侵襲導致肺氣上逆、咳嗽,進而引發痿軟、昏厥,以及冬天容易咳嗽的說法是符合的。而且,按照五行理論,土主宰四季,經書上說脾主長夏,這個說法是不會改變的。
王冰因為不明白地理環境與六氣的關係,錯誤地把三之氣當成少陽,四之氣當成太陰。實際上應該是三之氣為太陰,四之氣為少陽。高士宗糾正了這個錯誤(出自《素問直解》)。這樣一來,就與六氣主宰一年和時令的說法、三陰三陽的順序,以及脾主長夏的理論完全符合,我們應當聽從高士宗的說法。脾主長夏,卻說足太陰陽明主治,這表示在濕土當令的時候,已經潛伏著燥氣。而後少陽相火又緊接著出現。
因此《易經》才說土乾燥萬物。秋燥的「燥」字帶有火字旁,說明它與火熱有關,怎麼會說是濕邪導致的呢?大概是長夏受到濕邪侵襲,秋天受到燥邪侵襲,原本這兩句是連在一起的,但後世遺失了一句,把燥誤認為是濕,這也說不定。我暫且提出以上的看法。
從前面的分析來看,陽明處在相火和寒水之間。秋分之前,氣候偏熱,秋分之後,氣候偏寒。氣候偏熱,就會有潛伏的火熱之氣導致疾病,這是火剋金的表現。氣候偏寒,就會有過於強盛的寒氣導致疾病,這是金剋木的表現。熱燥屬於陽性,所以感受後馬上發病;寒燥屬於陰性,所以病情會逐漸累積加重。治療熱燥,古代沒有明確的方劑,喻嘉言創製了清燥救肺湯,確實啟發了後人。至於寒燥,例如胸脅疼痛、疝氣等疾病,《巢氏病源》等醫書都沒有認為是燥邪所致,而是歸咎於寒邪。
這些在《黃帝內經》中,似乎有各自不同的歸屬。溫熱的藥物可以用來治療寒燥,滋潤的藥物可以用來治療熱燥。不然的話,清和燥本身就是一體,而治療方法卻不同,難道沒有原因嗎?我暫且提出以上看法。
熱燥和寒燥,是根據時令的寒熱而論,這說的是一般情況。如果時令應該是熱卻反而出現寒,時令應該是寒卻反而出現熱,那麼熱燥可能會轉變成寒燥,寒燥也可能會轉變成熱燥,這種情況是有的。這就需要臨床仔細辨別,不能被時令所拘束。我暫且提出以上看法。
《黃帝內經》中關於六氣勝復的說法,看起來很明白,但如果要把勝復的道理運用到疾病的診斷上,卻很難理解。所以近代醫家在談論勝復所致的疾病時,往往比較模糊。所謂的勝,是指我勝過對方,而對方受到壓制。所謂的復,是指對方受到壓制後,想辦法反抗恢復。當我方佔上風時,對方還沒有反抗;等到對方反抗時,我方已經再次佔上風。所以陽明主宰一年或一個時令,卻出現肝病,就是因為燥金的勝氣所致。如果肺金本身很強盛,就不會在少陰、少陽主宰一年或一個時令時受到壓制,也就談不上反抗了。
肺病出現復氣,一定是在肺金受到壓制之後。清燥救肺湯治療的是感受燥邪後馬上發病的病症。另外,陽明的復氣,要用辛溫的藥物治療,而清燥救肺湯中沒有溫熱的藥物,這說明二者有區別。那麼,喻嘉言的說法到底是遵循了經書,還是違背了經書呢?邪氣反而勝過正氣,王冰的註解認為邪氣不能勝過其他氣候,反而變成了沒有勝過的其他氣候,用邪氣來解釋勝利,這是說不通的。因為主宰一年或一個時令的本氣,本應勝出,但卻無法勝出,於是就出現了不屬於這個時令的其他氣候,反而能夠勝出。
所謂邪氣,是指不應該勝出卻勝出的氣候。這裡沒有提到疾病,是因為其他章節有詳細說明。下文說要用辛寒的藥物來治療,並輔以苦甘的藥物,這正是喻嘉言所採用的方法,與《氣交變論》中提到的歲金不及的情況是一致的。只不過《氣交變論》講的是五運,而這裡講的是六氣。五運的正化,太過就沒有復氣,不及就有對應的復氣。而復氣,是子對母的反抗。六氣沒有勝出就沒有復,有勝出就一定有復。復是因為受到壓制而反抗,這些都是必須要仔細區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