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六氣感證要義》~ 風 (20)
風 (20)
1. 風濕
2. 集說
濕為陰邪,固矣。風為陽邪,似可與以寒藥。不知風從外入,令人振寒,發散本宜辛溫,況風為濕錮,更失其善變之性,故病名風濕,即寓寒於內,不得疑風濕之或有寒或有熱。若風為熱風,濕為熱濕,則是風濕之兼挾有熱。熱從風化,熱從濕化,則是風濕之變體非本體,皆不得謂之風濕。風濕者,非陽虛之人,不能有此疾也。拙擬
喻氏著《風濕論》,於仲景治風濕在扶陽之意,發揮至透。但以其濕為夏月之熱濕,方為治夏月之陽虛,未免合濕暍為一例矣。夫痙濕暍三者,雖有互見之因,非無各判之證,若云濕不離暍,豈夏月有濕病,而春秋冬無濕病乎?且治夏月之陽虛,可用桂附,治春秋冬三時之陽虛,反不得用桂附乎?喻氏知患風濕之有陽虛,不知惟陽虛而後患風濕,遂致於仲景書,窒而鮮通,其蔽在此。拙擬
痙渴暍篇,病者一身盡疼發熱。日晡所劇者,名曰風濕一條,喻氏以當風取冷,為在夏月,實勝舊解。乃其謂桂枝附子、白朮附子、甘草附子,三湯之治,悉在夏月,則又大誤。夫陽氣素虛之人,至夏月益虛者勢必別有重證,不止風濕一端。
蓋風濕為夏月之風濕,喻氏不既云在夏為熱濕為熱風乎?苟非陽虛至極之人,難禁其毫不挾熱,此時以桂附從事鮮不滋患,然則喻氏謂三方悉用於夏月者,愚則謂三方獨不用於夏月也。世有知者當不河漢斯言。拙擬
濕家身煩疼,可與麻黃加朮湯一條,注家或單言濕,或言濕熱兩停,或言濕與寒合而成熱生煩,或言濕兼寒而在表。愚謂但云濕家身煩疼者省文耳,按用麻黃湯加朮,則必與麻黃湯證有相似之處。濕家不言風而風在內,亦猶傷寒不言風而非無風,濕與風鬱於表而不解,與麻黃湯證之無汗發熱身疼正同。所不同者身煩耳,身煩非心煩比,心煩由於熱擾,身煩則因表實。
風濕相搏則痛,故以身煩疼連稱。言濕家者,著其證非傷寒,不言風濕相搏,身體疼煩者,錯見於桂枝附子湯甘草附子湯兩證,而身煩疼,尤為款要所在,則不得不特標之也。愚以其方隸本門而不入濕門者以此。拙擬
觀白朮附子湯方下,所繫數語,而陽虛之狀,宛然如繪。一服覺身痹者,藥力雖動其濕,而陽氣未行,仍難轉側,三服都盡,陽氣宜可振矣。而蜷縮如蝟,尚困而不振也。且人身惟藉有陽氣,手持足行,始輕矯無前,乃至濕痹不能轉側,陽氣果安在乎?況不嘔不渴,脈虛浮而澀,其為陽虛益無疑矣。此愚點竄喻氏之論,他風濕不必盡有此候,而大率由於陽虛,可即此以推之。
風無形而濕有形,風氣迅而濕氣滯,值雨淫濕勝之時,自風易卻而濕難驅。若驟汗之,過汗之,則風去濕存,病仍不愈。但使陽氣內蒸而不遽泄,肌肉關節之間,充滿流行,則濕邪必無可容之地,此《金匱》諸方取微汗之旨也。
白話文:
集說:
濕氣被視為陰性的邪氣,這點是確定的。風邪通常被認為是陽性,可能讓人聯想到使用寒性藥物來對抗。然而,風邪從外部侵入人體,使人感到寒冷,發散的治療方式應採用辛溫的藥物。更何況,風邪被濕氣封鎖,失去了它善變的特性,因此疾病被命名為「風濕」,即使內部潛藏著寒氣,我們也不能懷疑風濕病可能存在寒或熱的性質。如果風邪是熱風,濕氣是熱濕,那麼這種情況就是風濕病兼有熱性。熱邪由風或濕轉化而來,這已經不是風濕病的基本形式,而是它的變化形式,都不能稱為風濕。風濕病,除非是陽氣虛弱的人,否則不會得到這種病。
拙劣地擬定:
喻氏寫了《風濕論》,對於張仲景治療風濕病的重點在於扶助陽氣的想法,他做了深入的闡述。但是,他把濕氣視為夏季的熱濕,他的藥方用來治療夏季陽氣虛弱的情況,不免將濕暍(因暑熱導致的病)和濕病混為一談。痙、濕、暍三種病雖然有互相影響的原因,但也存在各自不同的症狀。如果說濕病一定伴隨著暍病,難道夏季有濕病,而春、秋、冬季就沒有濕病嗎?而且,治療夏季陽氣虛弱可以使用桂附,治療春、秋、冬季陽氣虛弱,反而不能使用桂附嗎?喻氏知道風濕病患者可能存在陽氣虛弱的情況,但他不知道只有陽氣虛弱的人才會得風濕病,這導致他在理解張仲景的書籍時,思路受到限制,這就是他的偏見所在。
拙劣地擬定:
在《痙渴暍篇》中,描述了一個病人的全身疼痛並發熱,病情在下午時加重,這種情況被稱為風濕。喻氏認為這是因為病人在夏季受涼所致,這樣的解釋超越了舊有的理解。然而,他認為桂枝附子湯、白朮附子湯、甘草附子湯三種湯劑的治療,都只適用於夏季,這是一個巨大的錯誤。對於那些陽氣素來虛弱的人來說,在夏季他們的陽氣會更加虛弱,必然會出現更嚴重的症狀,而不僅僅是風濕病。
風濕病被認為是夏季的風濕病,喻氏不是已經說過在夏季風邪和濕邪都是熱性的嗎?如果不是陽氣極度虛弱的人,很難承受任何夾雜的熱邪,此時使用桂附類藥物,很少不會引起問題。然而,喻氏認為三種湯劑都可以在夏季使用,我認為這三種湯劑恰恰不應該在夏季使用。世界上有智慧的人應該不會對我的話視若無睹。
拙劣地擬定:
對於濕病患者身體煩悶疼痛的情況,可以使用麻黃加朮湯。注釋家們有的單純提到濕氣,有的認為是濕熱兩種情況同時存在,有的認為是濕氣與寒氣結合產生熱而引起煩悶,有的認為是濕氣兼有寒氣並且在表層。我認為,只提到濕病患者身體煩悶疼痛,是為了簡化文字。按照使用麻黃湯加上白朮的療法,必須與麻黃湯的症狀有相似之處。濕病患者即使不提及風邪,風邪實際上也在體內,就像感冒不提風邪,但並不意味著沒有風邪的存在。風邪和濕氣在表面鬱結不解,與麻黃湯的無汗、發熱、身體疼痛的情況完全相同。唯一的區別就是身體的煩悶。身體的煩悶與心煩不同,心煩是由熱邪擾亂引起的,而身體的煩悶則是由於表層實邪所致。
風邪和濕邪相互作用會引起疼痛,所以身體煩悶疼痛常常一起出現。提到濕病患者,是為了強調這種症狀不是感冒,不說風邪和濕邪相互作用導致身體疼痛和煩悶,這種描述出現在桂枝附子湯和甘草附子湯的兩個病症中,而身體的煩悶疼痛是最關鍵的症狀,所以必須特別標記。我之所以將這個療法治療方法歸類為風濕病的範疇,而不是濕病的範疇,原因就在這裡。
觀察白朮附子湯的方劑下方,有幾句話描繪了陽氣虛弱的狀態,栩栩如生。服用一次後感覺身體僵硬,這表明藥物的力量雖然能動搖濕氣,但陽氣尚未運行,仍然難以翻身。服用三次後,陽氣應該可以振奮,但病人依然蜷縮如刺蝟,依然疲憊不堪。人體只有依靠陽氣才能活動自如,一旦濕痹導致無法翻身,那麼陽氣究竟在哪裡呢?況且,病人不嘔吐,不口渴,脈象虛弱且浮澀,這表明陽氣虛弱的跡象更加明顯。這是我在評論喻氏理論時所做的補充,其他的風濕病不一定都有這些症狀,但大部分都是由於陽氣虛弱所致,可以從這裡推測出來。
風邪無形而濕邪有形,風氣迅速而濕氣滯留。在雨季濕氣過盛的時候,風邪容易排除,而濕邪卻難以驅除。如果突然大量出汗,或者過度出汗,風邪雖被驅逐,濕邪卻會殘留,疾病仍然不會痊癒。只要讓陽氣在體內蒸騰而不立即洩露,讓肌肉和關節間充滿陽氣流動,那麼濕邪就不會有容身之地,這就是《金匱要略》中各種方劑追求微汗的效果。
發汗固然應當適量,即使利尿也應當慎重。張仲景在小便順暢的情況下,會在方劑中去掉桂枝,因為桂枝能進入膀胱促進排尿,不僅僅能驅風,也能利尿。
拙劣地擬定:
在春夏之交,如果病人出現自汗、肢體沉重疼痛、轉身困難、小便不順暢的症狀,這就屬於風濕病。這些症狀可能是由於陰雨天氣導致濕氣過重,或者飲水過多所導致,千萬不要誤以為是感冒。治療這種情況,可以使用五苓散加上羌活。過去,羅謙甫用五苓散治療這種疾病,挽救了很多生命,而加入羌活則是張石頑的方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