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六氣感證要義》~ 風 (16)
風 (16)
1. 風溫
2. 集說
風溫一證，眾說紛歧，莫衷一是。《傷寒論》若發汗已，身灼熱者，名曰風溫一條，注家或與上條發熱而渴，不惡寒者為溫病連講，或本條自為講，竊謂玩若發汗已四字語氣，自是從上文說下，否則無根，即千金萎蕤湯，為此條補治法。其先若非伏氣發溫，亦必不如是用藥，當以此條與上條連講為是，此一說也。
《傷寒序例》，謂陽脈浮滑，陰脈濡弱者，更遇於風，變為風溫。尤在涇以前風未絕，後風繼之，以陽遇陽，相得益熾釋之。與仲景之言異此二說也。陶節庵輩，以素傷於風，復傷於熱，風熱相搏，即為風溫。此三說也，近人以冬溫春溫，吸受風溫，先犯手太陰者為風溫，此四說也。
竊嘗綜而論之。第一說，是誤汗後病變之名，未可遂據為風溫之本病。第二說，何謂更遇，並未指明，尤氏之釋，亦頗齟齬不安，若云誤汗後更遇於風，則仲景又何嘗有此文，故序例可置不議。第三說，風熱相搏極是，而必謂先傷後傷，學者若不知活看，難免刻舟求劍之弊。
第四說，以吸受溫風為風溫，風與溫不分先後，雖似稍戾於古，然治法實無二致，此葉天士、陳平伯輩論風溫皆是，可取以為則也。拙擬
風為百病之長而無定體，如天時寒冷，則風從寒化而成傷寒，溫暖，則風從熱化而為風溫，風一也。而寒熱迥異，若以治傷寒之法治風溫，則大謬矣。
風溫與濕溫，同為外感之溫病，《難經》亦謂之傷寒。夫溫病而冠之以風與濕，此即與溫熱病有異處。而風溫與濕溫，又復不同，皆宜審辨。拙擬
風溫病，春月與冬季居多，其證或惡風，或不惡風，必身熱咳嗽煩渴。
風溫為燥熱之邪，燥則傷陰，熱則傷津，泄熱和陰，是一定之治法。
陶節庵與喻氏敘風溫證，俱有頭痛字，葉天士云：風溫有頭痛，畢竟如此，但使看者愈難矣。
《外臺》有風熱而無風溫，其引《巢氏病源》云：風熱者，風熱之氣，先從皮毛入於肺也。葉天士亦謂溫邪上受，首先犯肺，蓋風溫即風熱，非二病也。拙擬
千金萎蕤湯，超超元著，今人未敢效用，張石頑於《千金方衍義》暨《醫通》，兩釋是方，長言不已，而於孫真人所以立方之本旨，似未能盡得。夫今人治風溫主辛涼，而古人必參以辛溫者，豈今智而古愚哉？殆以古人體質堅緻，遇伏氣發溫，必尚有餘邪，欲化不化，伏於肌腠經脈。麻杏芎獨，所以搜餘邪而絕根株。
萎蕤、白薇，為中風暴熱之專藥，協石膏以涼而散之。木香闢毒疫溫鬼，甘草和諸藥，皆不可少，故以為使，又恐麻杏芎獨，藥性過溫，故用石膏獨多，此湯又能治冬溫者。冬溫雖為非節之暖，值太陽寒水司令，不免挾有陰邪，不宜專用清法。合而觀之，立方之旨尤顯，惜張氏未經發出，又喻氏以風溫為少陰厥陰病，擬亦指伏氣發溫，更遇於風。
白話文：
[集說]關於風溫這個病症，歷代醫家的見解眾說紛紜，莫衷一是。《傷寒論》中提及如果病人發汗後，身體仍然感到灼熱，這被命名為風溫。有的醫家將這條與上一條"發熱而口渴，不畏寒的溫病"聯繫在一起講解，有的則單獨解釋這條，但我認為從"若發汗已"這四個字的語氣來看，應該是從上文接續下來的，否則會失去依據。千金萎蕤湯就是針對這條所提出的補治方法。但如果最初不是因為潛藏的病氣引發溫病，那麼也不會這樣使用藥物。因此，將這條與上一條聯繫在一起理解是較為恰當的，這是第一種說法。
《傷寒序例》中提到，如果陽脈浮滑，陰脈濡弱，再遇到風邪，就會轉變為風溫。尤在涇認為這是因為前面的風邪未完全消散，後面的風邪又接踵而至，陽遇上陽，使得病情更加嚴重。這種解釋與張仲景的觀點有所不同，這是第二種說法。陶節庵等人認為，如果一個人原本就受到風邪的影響，再受到熱邪的侵襲，風熱相交，就會形成風溫，這是第三種說法。近代的人認為，冬季和春季的溫熱，吸入風邪，首先生病的是手太陰肺，這也是風溫，這是第四種說法。
我試圖總結並評論這些說法。第一種說法，是在誤診出汗後病情變化的一種描述，不能作為風溫的本質疾病。第二種說法，"更遇"的含義不明確，尤氏的解釋也存在問題。如果說誤診出汗後再次遇到風邪，但是張仲景的原文中並沒有這樣的描述，因此《傷寒序例》中的說法可以暫時不考慮。第三種說法，風熱相交的描述很到位，但必須認為是先受風再受熱，如果學習者不知道靈活運用，可能會陷入刻舟求劍的困境。
第四種說法，將吸入的溫熱風邪視為風溫，風和溫不再區分先後，雖然看似與古人的觀點略有不同，但治療方法實際上並無二致。葉天士和陳平伯等人討論風溫時都遵循這種理論，值得我們學習。我個人的看法是，
風邪是百病之首，但其形態不定。如果天氣寒冷，風邪就會轉化為寒，導致傷寒；如果天氣溫暖，風邪就會轉化為熱，成為風溫。風是一樣的，但寒熱卻截然不同。如果用治療傷寒的方法來治療風溫，那就大錯特錯了。
風溫和濕溫都是外感溫病，《難經》也將其稱為傷寒。溫病加上風和濕，這就是它們與普通的溫熱病的不同之處。然而，風溫和濕溫又有各自不同的特點，都需要仔細辨別。
風溫病通常在春天和冬天最常見，症狀可能包括怕風或不怕風，但一定伴有發燒、咳嗽、煩躁和口渴。
風溫是由燥熱的邪氣引起的，燥會傷害陰液，熱會消耗津液，因此泄熱和調和陰液是治療風溫的基本原則。
陶節庵和喻氏在描述風溫的症狀時，都提到了頭痛。葉天士說："風溫會引起頭痛，確實如此，但這使得讀者更難理解。"
《外臺祕要》中有風熱的描述，但沒有風溫。它引用《巢氏病源》中的說法："風熱，是由風熱之氣從皮膚進入肺部所引起的。"葉天士也認為，溫邪從上方進入，首先侵犯肺部，可見風溫就是風熱，並非兩種不同的疾病。
千金萎蕤湯，是古代醫書中記載的方劑，現代人不敢輕易使用。張石頑在《千金方衍義》和《醫通》中對這個方子進行了詳細的解釋，但他對於孫真人創立這個方子的本意似乎未能完全領會。為何古人治療風溫時必定會加入辛溫的成分，難道古人愚昧而現代人聰明嗎？可能是因為古人的體質較為強壯，當潛藏的病氣發作時，仍會有一些殘留的邪氣，潛伏在肌肉和經絡中，無法完全消除。麻黃、杏仁、川芎和獨活可以搜尋並清除這些殘留的邪氣，防止其根深蒂固。
萎蕤、白薇是治療風邪突然發作導致的高熱的專用藥物，配合石膏一起使用，可以清熱散邪。木香可以闢除疫氣和溫熱的邪氣，甘草則可以調和各種藥物的作用，這些成分都不容忽視，因此被用作使藥。然而，為了避免麻黃、杏仁、川芎和獨活的藥性過於溫熱，石膏的用量更多，這使得該方不僅能治療風溫，還能應對冬季溫熱的情況。雖然冬季溫熱是不合時節的暖氣，但在太陽寒水的季節，難免會夾雜著陰邪，因此不適合單純使用清熱法。綜合以上分析，可以看出該方的創立意圖更加明顯，可惜張氏未能深入探討。喻氏認為風溫是少陰和厥陰病，他可能也是指潛藏的病氣再次遭遇風邪的情況。
然而，他所謂的少陰和厥陰，是指原本受風邪影響的狀態，這是否意味著潛藏的病氣在少陰階段發作，難道不會有誤解嗎？總而言之，萎蕤湯是用來治療風溫中潛藏邪氣尚未完全清除的情況。如今這種風溫已經不常見，但古人用心良苦的地方，我們怎能讓其永遠封閉，不被人知曉呢？如果不將該方錄入，恐怕學者們在辨別不清的情況下隨意使用。在《溫熱經緯》中，詳細記載了風溫的治療方法，值得我們深入研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