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六氣感證要義》~ 風 (13)
風 (13)
1. 暑
2. 集說
《說文》:暍,傷暑也。《傷寒論》:太陽中熱者暍是也。故中熱即中暍,中暍即中暑,暑熱暍三字,並無二義。張潔古以動而得之為中熱,靜而得之為中暑。喻氏駁之云:道途中暍之人,豈可云靜得。動靜二字,止可分外感內傷,動而得之,是外感天日之暑熱,靜而得之,是避暑熱而反受陰濕風露瓜果生冷之傷。觀此可知暑無動靜之分,而別有動得靜得之所以然矣。
喻氏云:六氣,春主厥陰風木,秋主陽明燥金,冬主太陽寒水,各行其政。惟春分後秋分前,少陰君火,太陰濕土,少陽相火,三氣合行其事。天本熱也,而益以日之暑,日本烈也,而載以地之濕,三氣交動,時分時合。其分也,以風動於中,勝濕解蒸,不覺其若,其合也,天之熱氣下,地之濕氣上,人在氣交之中,受其炎蒸,無隙可避。
多有體倦神昏,肌膚痱起,胸肩痤出,頭面癤生者矣,甚則消渴癰疽吐瀉瘧痢,又無所不病矣。其不能澹泊滋味,屏逐聲色者,且以濕熱預傷金水二臟,為秋冬發病之根,故病之繁且苛者,莫如夏月為最。此種名論,醫家病家,皆不可不知。至於暑濕名義,則暑自暑,濕自濕,不得謂暑為濕熱合一之病,觀仲景於中暍一證,分白虎加人參湯治熱,一物瓜蒂湯治濕,不並為一方,意可知矣。
中暑固即中熱,而與溫熱病之熱,則有不同。《內經》:氣虛身熱,得之傷暑。凡暑脈必虛,故治暑必兼顧其虛,白虎湯若不加人參,則不可以治暑。或問有據乎?曰:有。白虎加人參湯,仲景屢用於傷寒,無人參之白虎湯,則不一施於中暍,猶不可知暑之所以為暑乎。拙擬
夏月人身之陽,以汗而外泄,人身之陰,以熱而內耗,陰陽兩有不足,過用甘溫,易竭其陰,過用苦寒,易亡其陽。故仲景於暍病,但用一甘一寒,陰陽平治之劑,此治暑之正病也。拙擬
受暑而濕甚於熱者,去濕即所以去暑,寒涼遏其陽氣而病者,無汗亦須透表,吐利者,急宜和解,甚則加以溫藥,此治暑之兼病也。治病須先識病名,故綴此說以示區別。
夏月陰氣在內,以陽氣發散於外也。陰氣非寒氣,不得率用熱藥,若脾胃自傷寒涼,則不在此例。
仲景白虎加人參湯,喻氏謂是甘寒平治,後人得其旨而推廣之,厥功偉矣。獨其徒徐忠可,猶信東垣主蒼朮、白虎之說,悖師傳而改聖方,不知中暍而渴。急宜解熱生津,蒼朮、人參,一燥一潤,顯然違反,豈東垣知暑中有濕,而仲景反不知耶,亦謬甚矣。拙擬
病有得之一日,不發熱而惡寒。注家或以為太陽傳經之寒邪,或以為陽明自受之寒邪,愚謂是陽明自受之熱邪耳,上云不惡寒者,以身熱汗自出也。此云病有得之一日,不發熱而惡寒者,陽明自受之一日,熱鬱於經,故不汗出,不發熱。然不需時,即熱發汗出,故一日惡寒將自罷,二日無不止矣。
白話文:
《說文》說:「暍,就是因暑氣而受傷。」《傷寒論》說:「太陽經受到熱邪侵襲而引起的疾病,就是暍。」所以,中熱就是中暍,中暍就是中暑,暑、熱、暍這三個字,意思沒有不同。張潔古認為,因活動而得的病稱為中熱,因靜止而得的病稱為中暑。喻氏反駁說:「在路途中暑的人,難道能說是靜止而得的嗎?」動靜這兩個字,只可以區分外感和內傷,因活動而得的病,是外感天氣中的暑熱,因靜止而得的病,是為了避暑反而受到陰濕、風露、瓜果、生冷食物的傷害。由此可知,暑氣沒有動靜之分,而是另有因動或靜而得病的原因。
喻氏說:六氣之中,春天主厥陰風木,秋天主陽明燥金,冬天主太陽寒水,各自運行其職。只有春分之後秋分之前,少陰君火、太陰濕土、少陽相火,三種氣一同運行。天氣本來就熱,再加上太陽的暑氣,地氣本來就燥熱,又帶著濕氣,三種氣交互作用,時而分開,時而合在一起。分開時,風氣在中間流動,可以勝過濕氣、解除悶熱,人們不覺得有什麼異常;合在一起時,天上的熱氣下降,地上的濕氣上升,人在這兩種氣交匯之中,受到炎熱的蒸騰,沒有空隙可以躲避。
因此,很多人會感到身體疲倦、精神昏沉、皮膚長痱子、胸肩長出痤瘡、頭面長出癤子。嚴重時,會出現消渴、癰疽、嘔吐、腹瀉、瘧疾、痢疾等各種疾病,幾乎無病不有。那些不能清心寡慾,遠離聲色的人,還會因為濕熱而預先損傷金、水二臟,成為秋冬發病的根源,所以疾病繁多且難以治癒,沒有哪個季節比得上夏天。這種重要的道理,不論是醫生還是病人,都應該知道。至於暑濕的定義,暑就是暑,濕就是濕,不能說暑是濕熱結合的疾病。看看仲景治療中暍這個病,用白虎加人參湯治療熱,用瓜蒂湯治療濕,不將兩者合併為一方,就可知道他的用意了。
中暑固然就是中熱,但是與溫熱病引起的發熱有所不同。《內經》說:「氣虛導致身體發熱,是由於中暑引起的。」凡是中暑的脈象必定虛弱,所以治療中暑必須同時兼顧虛弱的情況。白虎湯如果不加人參,就不能用來治療中暑。有人問是否有根據?答曰:有。白虎加人參湯,仲景多次用於治療傷寒,而沒有人參的白虎湯,卻從未用於治療中暍,這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中暑的特殊性嗎?拙見認為。
夏天人體的陽氣,會隨著汗液向外散發,人體的陰液,會因為熱而向內耗損,陰陽兩方面都有不足。過度使用甘溫藥物,容易耗竭陰液;過度使用苦寒藥物,容易損傷陽氣。所以仲景治療中暍,只用一味甘藥和一味寒藥,使用陰陽平和的方劑,這才是治療中暑的正道。拙見認為。
如果中暑時濕氣比熱氣嚴重,那麼去除濕氣就是去除暑氣的方法。如果因為寒涼藥物抑制陽氣而發病,即使沒有汗也要用藥使之發汗;如果出現嘔吐、腹瀉,就應該馬上用和解的方法治療,嚴重時還要加用溫藥,這才是治療中暑兼證的方法。治療疾病必須先了解病名,所以寫下這些文字來加以區別。
夏天陰氣潛藏在內,是因為陽氣向外散發。陰氣並非寒氣,不能隨意使用熱性藥物,如果脾胃自己因為寒涼而受損,就不在此例。
仲景的白虎加人參湯,喻氏認為是甘寒平和的方劑,後人領會了他的意思而加以推廣,功勞很大。唯獨他的徒弟徐忠可,仍然相信東垣主張用蒼朮、白虎湯的說法,違背師傅的教導而擅改聖賢的方子,不知道中暍的人會口渴,急需解熱生津,蒼朮和人參,一個乾燥一個滋潤,明顯相反,難道是東垣知道暑中有濕,而仲景反而不知道嗎?這也太荒謬了。拙見認為。
有的疾病,得病一天,不發熱反而怕冷。注釋家有的認為是太陽經傳來的寒邪,有的認為是陽明經自己受到的寒邪,我認為是陽明經自己受到的熱邪。上面說的不怕冷,是因為身體發熱、汗自己會流出。這裡說的得病一天,不發熱反而怕冷,是因為陽明經自己受到熱邪,熱邪鬱積在經絡,所以不出汗,也不發熱。但不需要多久,就會發熱出汗,所以一天的怕冷自然會停止,到第二天就不會再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