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岩

《六氣感證要義》~ 火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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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 (1)

1. 集說

火分君相,君火少陰,相火少陽。少陰者,足少陰也,而手少陰寓焉。地二生火,火生必於陰,故手少陰雖為君主之官,而其火則根於腎,與腎中之火相感應。傷寒少陰病,所以必心煩,以心為君火者。不知其靜而坐鎮。有南面之德者,腎也,非心也。少陽者,足少陽也,而手少陽寓焉。

膽脈循頸至肩,出入三焦之路,故膽火動,而三焦之火亦無不動。以君心不主運,而少陽行君之令,佐以木火,故名相火。以相火為天火者,只見其勃發之跡,而不知膽藏於肝,肝固同源於腎也。拙擬

歲火太過,上臨少陰少陽,少陰少陽之為火無異。少陰少陽司天,皆病本於肺,其淫勝之病無異。又《內經》論生化,每舉寒暑燥濕風,五氣而不及火,是知暑與火,雖二而一者也。雞峰《普濟方》,論外感諸疾而不分暑火,其亦有見於此矣。拙擬

少陰為二之氣,故少陰所至為暄,少陽為四之氣,故少陽所至為炎暑。暄者溫也。暑者熱也。然溫亦可謂熱,熱亦可謂溫,如病溫虛甚死,溫該乎熱也。人之傷於寒為病熱,熱該乎溫也。暑以氣言,則猶之溫熱。若以病言,則但可謂暑,而不可謂之溫熱,如汗出喘喝,氣虛身熱,必明著其暑狀,示不與溫熱同也。所以然者,溫熱病是伏氣所發,有發於陰,有發於陽,難以的指。

暑氣隨感而發,必先傷手太陰,此皆經之鑿鑿可證者。仲景所以別出暍病篇,不與溫病同論。今分暑與溫熱為兩門,暑入暑門,已見於上,溫熱則屬之火,而以備火之一氣云。拙擬

火原不僅有溫熱病,但非感證,例不收入。感證之暑,已隸於暑門。又有何者可隸於火,溫熱非火之甚者乎?雖非感而即發,要必溫發於溫候,熱發於熱候,與傳經之先有他病者不同,以此與暑門區分畛域,庶幾指歸各定。

伏氣之說,發於仲景,實與《內經》符合。喻氏以春溫為伏氣,夏暑非伏氣,《金鑑》亦以後夏至日之病暑,為隨時而病,不知上文病傷寒而成溫,已明示伏氣矣。病暑即謂病熱,非指身熱氣虛之暑病也。喻氏論不藏精之義極精,即以其言春夏之病,皆起於冬核之,豈非熱病亦由冬不藏精所致。

至吳鞠通著《溫病條辨》,而全不及伏氣之病,竟似古有伏氣而今無伏氣,其師法葉氏。而於葉氏所謂春溫以黃芩湯為主方者,亦悖之不顧,真可怪異。拙擬

伏邪發於春為溫病,發於夏為熱病,言其常也。然春時亦有熱病,夏日亦有溫病,溫者熱之輕,熱者溫之重,故古人往往互稱。

傷寒之邪,自太陽遞入三陰,伏氣溫熱,自三陰傳出三陽。

太陽病發熱而渴,不惡寒者為溫病。夫不惡寒而渴,非太陽病而云太陽病者,以冬月伏藏之邪,感春令少陽之氣,由內而發。其始固太陽也,寒閉成熱,熱鑠其液,故發而即渴。表無邪郁,表裡俱熱,故不惡寒。延至三五日,或腹滿,或下利,黃芩湯是正治之方。若因外邪先受,引動在裡伏熱,則宜先以辛涼解其新邪,繼進苦寒以清裡熱。

黃芩湯治太陽少陽合病,或謂傷寒合病,或謂溫病合病,周禹載更謂是伏氣而非合病。按:黃芩一物,治少陽伏氣,固為恰合,但下利可不藉甘棗。嘔亦不宜姜夏,(詳見後解。)仲景斷不如是之疏。竊謂其方於傷寒合病為切,然治溫病,豈可不主黃芩,即熱病亦不能捨此一物,加減隨宜,而不執其方斯可矣。拙擬

白虎湯之治,或以為府病,或以為經病。按表裡俱熱四字,是用白虎湯之把鼻,石膏一味,善解肺胃之熱,兼走表裡,謂之經府俱病亦可。拙擬

《傷寒論》主白虎湯有二條:一傷寒脈浮滑,一傷寒脈滑而厥。主白虎加人參湯有三條:一傷寒無大熱,一傷寒脈浮發熱,一傷寒若吐下後。沈堯封、王孟英以為中暍,他家則主伏氣,然則溫熱之伏氣與外感,非絕不可通,亦可見矣。

溫熱病,用辛溫發汗,多致不救。然有宜辛涼解散者,蓋伏邪自內達外。熱鬱腠理之時,若不得外泄,必還入里而成可攻之證。益元散加蔥豉、薄荷,即發汗之妙劑,或酌加神麯、浮萍川貝母亦佳。

王孟英云:伏氣溫病自里出表,先從血分而後及於氣分。故起病之初,往往舌潤無苔。其伏邪重者,初起即舌絳咽乾,甚有肢冷脈伏之假象,亟宜大清陰分,繼必厚膩黃濁之苔漸生。更有伏邪深沉,不能一齊出外者,雖治之得法,而苔退舌淡之後,逾一二日,舌復干絳,苔復黃燥,正如剝蕉抽繭,層出不窮,不比外感溫邪,由衛及氣,自營而血也。秋月伏暑證,輕淺者邪伏膜原,深沉者亦多如此。

此理不發自孟英,而孟英言之綦詳,故備錄之。雖與辛涼散解之旨頗異,然伏氣之發,原無定處,難拘一轍。《難經》云:溫病之脈,行在諸經,不知何經之動,各隨其經所在而取之。此可為治溫熱病之法矣。拙擬

溫熱病,其脈洪大有力,此陽證見陽脈也,可治。若脈來沉細微小,此陽證見陰脈也,必死。

凡溫熱病,若發於三陰,脈微足冷者。多難治。

但熱無寒之溫瘧,是伏氣為病,宜與溫熱同論,其餘雖亦伏氣,而其始受之因不一,例不收入。

長夏受暑,過夏而發者,名伏暑。霜未降者輕,霜既降者重,冬日尤重。不入暑門者,以與伏氣為類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