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六氣感證要義》~ 風 (11)
風 (11)
1. 方解
或云蔥白但能通陽,必加膽汁,乃能入陰,則並通陽之故而昧之。凡此難以悉數。夫蔥者,葉青而辛溫,莖白而辛涼,葉空中而銳末,莖含汁而緊裹,惟含汁緊裹,性涼味辛,陰中有陽,陽中有陰,恰似少陰中寓有真陽,莖之上即空中而銳末。故其功能在上升而散,非下納而斂。
面赤是陰格陽,非陽格陰,陰既格之,必當使陰仍向之。蔥白入陰升陰,俾不格而知向,陰向陽而陽自下返,面即不赤,然則白通湯證,無面赤,何為亦升其陰。夫陽在上宜降,陰在下宜升,今少陰下利一往不返,失地道上行之德,非用蔥白入陰而升之。徒有驅寒之姜附何益?升之則與陽通,故以蔥白冠首,而名之曰白通,通非通脈之謂也。
膽汁用佐姜附,是為從治,王太僕云:甚大寒熱,必能與違性者爭雄,異氣者相格,此訓反佐之義至精。但太僕兼寒熱而言,考之古方,寒熱並用,以治證兼寒熱者有之。若治大熱之證,而用大熱藥為反佐者實未之見。愚蓋仍即太僕之言思之,而得其故焉。曰爭曰格,必敢於爭敢於格。
非有火何能若是,而甚大之熱,其陰中之火,已與熱為一家,陰惟失其所恃,大為熱侮,那得有火敢與爭格。治宜救陰,緩則生變,無反以熱藥竭陰之理,然則寒證而加膽汁,固所以清爭格之火。愚前論為不虛矣,抑又思之。《別錄》膽汁主傷寒熱渴,而仲景用於少陰寒證,非明於陰陽消息之微者,不能有此卓識。
然證不至告危,未肯輕加,以人尿灌之,亦寧無膽汁。蓋以苦寒傷正,慎之至也。喻氏於開手用之,已失仲景心法。而張隱菴陳修園輩,轉謂膽汁能起腎臟之精汁,上資心主之血,視以為通脈之要藥。果爾,仲景何故用於最後,而必以乾薑人參先之。醫不研求實理,務為穿鑿,將任舉一物,悉可牽合,誤人有甚於此者乎?附子、甘草、人參三味,前論已無餘蘊,不續贅云。拙擬
吳茱萸湯,治少陰病吐利,手足逆冷,煩躁欲死。
吳茱萸(一升,洗),人參(三兩),生薑(六兩),大棗(十二枚)
上四味,以水七升,煮取二升,去滓,溫服七合,日三服。
當歸四逆湯,治厥陰病手足厥寒,脈細欲絕。
當歸,桂枝,芍藥,細辛(各三兩),甘草,通草(各二兩),大棗(二十五枚)
上七味,以水八升,煮取三升,溫服一升,日三服。
吳茱萸湯,已詳前說。至當歸四逆湯,非中寒雜病,何以亦錄之。蓋少陰中寒,非合加豬膽汁兩方參之。則不知少陰病之出入,少陰有厥陰之兼證,非合厥陰本病之當歸四逆一方參之。則不知有兼證無兼證之異,且吳茱萸當歸,皆為厥陰之要藥。熟玩兩方,則於少陰病之宜與不宜,亦可知所去取矣。拙擬
白話文:
有人說蔥白只能通陽氣,必須加入膽汁才能進入陰分,這樣就忽略了蔥白也能通陽的道理。這種誤解實在太多了,無法一一列舉。蔥這種植物,葉子是青色而辛溫的,莖是白色而辛涼的,葉子中間是空的,末端尖銳,莖則富含汁液且緊密包裹。正是這種含汁液又緊密包裹的特性,使其性質涼而味辛,屬於陰中帶陽,陽中帶陰,恰似少陰之中蘊藏著真陽,莖的上方是空心而尖銳的,因此它的功能是向上發散,而不是向下收斂。
面色發紅是陰盛格陽,不是陽盛格陰。既然是陰氣阻礙了陽氣,就必須讓陰氣重新順應陽氣。蔥白能入陰分,提升陰氣,使之不再阻礙陽氣,陰氣順應陽氣,陽氣自然下行,面色就不會發紅了。既然如此,白通湯證雖然沒有面色發紅的症狀,為何也要升提陰氣呢?因為陽氣在上應該下降,陰氣在下應該上升,現在少陰下利不止,失去陰氣順著地道上升的本能,這就必須用蔥白入陰而升提。光用驅寒的乾薑、附子有什麼用呢?升提了陰氣,自然能與陽氣相通,所以用蔥白作為主藥,命名為白通湯,這個「通」不是指通血脈的意思。
膽汁輔助乾薑、附子,是屬於反佐的治法。王太僕說:「遇到極端的寒熱病症,必須使用與病性相反的藥物來抗衡,與病氣不同的藥物來阻隔。」這句話精闢地闡述了反佐的意義。但是王太僕講的是寒熱兼備的情況,考察古代的方劑,寒熱藥並用,是用來治療寒熱兼有的病症。如果治療大熱的病症,反而用大熱的藥物作為反佐,這種情況我還沒有見過。我認為還是按照王太僕的說法去思考,才能找到其中的原因。所謂「抗衡」、「阻隔」,必須要有敢於抗衡和阻隔的力量。
如果不是體內有火,怎麼能出現這種情況呢?而極端的熱證,其陰分中的火,已經和熱邪融為一體,陰氣失去了依恃,被熱邪欺侮,又哪裡有火敢於抗衡阻隔呢?治療應該是救護陰氣,如果延誤就會產生變故,不能反過來用熱藥來耗竭陰氣。所以寒證加入膽汁,是用來清除那種敢於抗衡阻隔的火。我之前的論述並非空穴來風。再仔細思考,《別錄》說膽汁主治傷寒導致的發熱口渴,而仲景卻把它用於少陰寒證,如果不是對陰陽變化的細微之處有深入了解,不可能有這種卓越的見識。
但是,如果病情還沒到危急的程度,是不會輕易加入膽汁的,即使灌入人尿,也未必沒有膽汁的作用。因為苦寒藥會損傷正氣,所以要非常謹慎。喻氏在治療一開始就使用膽汁,已經違背了仲景的心法。而張隱菴、陳修園等人,反而認為膽汁能激發腎臟的精汁,上輸到心臟的血液,把它看作是通脈的重要藥物。如果真是這樣,仲景為何把它放在最後才用,而必須先用乾薑、人參呢?醫生不研究藥理的實質,只顧牽強附會,隨便拿出一種東西就生搬硬套,誤人比這更嚴重的嗎?附子、甘草、人參這三味藥,我之前的論述已經非常詳盡,不再贅述。我擬定的
吳茱萸湯,治療少陰病吐瀉、手足冰冷、煩躁不安、瀕臨死亡的症狀。
吳茱萸(一升,洗過),人參(三兩),生薑(六兩),大棗(十二枚)
以上四味藥,用水七升煮取二升,去除藥渣,溫服七合,每日三次。
當歸四逆湯,治療厥陰病手足冰冷,脈象細微欲絕的症狀。
當歸,桂枝,芍藥,細辛(各三兩),甘草,通草(各二兩),大棗(二十五枚)
以上七味藥,用水八升煮取三升,溫服一升,每日三次。
吳茱萸湯,之前已經詳細說明。至於當歸四逆湯,並非治療中寒雜病,為何也要收錄進來呢?因為少陰中寒,如果沒有和加入豬膽汁的兩方對比,就無法了解少陰病情的出入變化。少陰病有時會兼夾厥陰病的症狀,如果沒有和厥陰本病的當歸四逆湯對比,就無法區分是否有兼證的差別。而且吳茱萸和當歸,都是治療厥陰病的重要藥物。仔細研究這兩張方子,就可以了解少陰病用藥的宜與不宜,從而有所取捨了。我擬定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