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丹溪心法附餘》~ 水氣病脈證治第十四 (8)

1. 水氣病脈證治第十四

二十一條：師曰：寸口脈沉而數；數則為出，沉則為入；出則為陽實，入則為陰結。趺陽脈微而弦；微則無胃氣，弦則不得息。少陰脈沉而滑；沉則為在裡，滑則為實。沉滑相搏，血結胞門。其瘕不瀉，經絡不通，名曰血分。

其又有右手寸口，脈沉而數；數為有餘，而其勢欲出以外傳；沉為不足，而其機欲入以內伏。蓋欲出者，為陽火邪實之應；而欲入者，為真陰內結之徵。是胸分中亢陽剝陰，殘膏投焰之象。夫五六月間，酷熱在太空，逼傷大地之生意，俾草尖苗葉垂頭委頓，而失其生鮮之氣。故趺陽脈微而弦；微則精悍不生，而無胃氣；弦則少氣不足供呼吸，而不得息。胃既無陰陽以上行，而少陰心主因失後天之養，而流行之氣遂結。故脈沉而滑；沉為在裡之應，滑為結實之應。少陰之裡，下系胞門；又少陰統血。故沉滑相搏於左寸，而知其血結胞門矣。瘕，死血也。經絡，與他處不同，言行經之血絡也。蓋謂死血不瀉下，則經水之絡不通；舊血以不去而枯，新血遂不生而竭。於是干以召水，而成水症，亦名水在血分者，又一也。臍下同身寸之三寸為關元穴；關元左二寸為胞門，右二寸為子戶。胞門閉塞，氣不得通，惡血不瀉，血以留止，狀如妊娠，皆生於女子，可導而下。少陰，俗注亦作足經，誤。蓋沉滑為腎部之善脈，惟心主沉滑，始為里血結聚之診故也。

二十二條：問曰：病有血分、水分，何也？師曰：經水前斷，後病水，名曰血分，此病難治。先病水，後經水斷，名曰水分，此病易治。何以故？水去，其經自下。

經水前斷，後病水，即前二條之症。先病水，後經水斷，言先病正水及脾水，則脾胃寒而營血無資始之源，即經所謂「二陽之病發心脾，女子不月」者是也，名曰水分。見同一經斷之病，然水分症，不得誤以為血分，而責及無辜之意。但在血分者，血行而猶當責水，且行血頗難，而血後之水為尤難。在水分者，水去而其經自通，且去水易，而水後之血可不問。此難易之所由別也。

二十三條：問曰：病者苦水，面目、身體、四肢皆腫，小便不利；脈之不言水，反言胸中痛，氣上衝咽，狀如炙肉，當微咳喘。審如師言，其脈何類？師曰：寸口脈沉而緊；沉則為水，緊則為寒；沉緊相搏，結在關元。始時當微，年盛不覺；陽衰之後，營衛相干，陽損陰盛，結寒微動；腎氣上衝，喉咽塞噎，脅下急痛。醫以為留飲而大下之，氣急不去，其病不除。後重吐之，胃家虛煩，咽燥欲飲水，小便不利，水穀不化，面目手足浮腫。又與葶藶丸下水，當時如小瘥，飲食過度，腫復如前，胸脅苦痛，象若奔豚。其水揚溢，則浮咳喘逆。當先攻擊沖氣，令止，乃治咳；咳止，其喘自瘥。先治新病，病當在後。

白話文：

第二十一條

醫生說：把脈時，寸口脈如果摸起來沉又快，快代表氣往外散，沉代表氣往內收。氣往外散屬於陽氣過盛，氣往內收屬於陰氣凝結。腳背動脈（趺陽脈）如果摸起來微弱又緊繃，微弱代表脾胃功能衰退，緊繃代表呼吸不順暢。少陰脈如果摸起來沉又滑，沉代表病在身體內部，滑代表體內有實邪。沉脈和滑脈同時出現，表示血凝結在胞門（子宮口），形成的腫塊無法排泄，經絡不通，這種情況稱為血分病。

還有一種情況，右手寸口脈摸起來沉又快，快代表陽氣有餘，而且氣勢想往外擴散；沉代表陰氣不足，而且氣機想往內收斂。氣想往外散，是體內有陽熱邪氣的表現，氣想往內收，是體內真陰凝結的徵兆。這表示胸腔內陽氣過盛而陰氣虧損，就像殘餘的油脂投入火焰中一樣。五、六月間，天氣酷熱，太陽的熱力損害了大地的生機，使得草木都垂頭喪氣，失去生機。所以腳背動脈會微弱又緊繃，微弱代表精氣不足，導致脾胃功能衰退，緊繃代表氣不足，無法順暢呼吸。脾胃無法將陰陽之氣往上輸布，導致少陰心經因缺乏後天的滋養，而使氣的運行受阻，因此脈象會沉又滑。沉代表病在內部，滑代表邪氣凝結。少陰經脈的內部，與胞門相連。而且少陰經脈統管血液，所以當沉脈和滑脈同時出現在左手寸口時，就能判斷血凝結在胞門了。瘕，指的是死血。經絡，這裡指的是與其他地方不同的，行走經血的脈絡。也就是說，死血無法排出，導致經脈不通，舊血無法排出而枯竭，新血也無法生成，於是體內積水，形成水腫，這種情況又稱為水在血分。肚臍下方三寸的關元穴，關元穴往左兩寸是胞門，往右兩寸是子戶。胞門閉塞，氣無法通行，惡血無法排出而停留在體內，症狀就像懷孕一樣，這些情況都發生在女性身上，可以通過導引的方式使之排出。少陰，民間的注釋認為是足經，這是錯誤的。因為沉脈和滑脈是腎部正常的脈象，只有心經出現沉滑脈象，才是血在內部凝結的診斷依據。

第二十二條

有人問：疾病分為血分和水分，是什麼意思呢？醫生說：先是經水停止，之後才出現水腫，稱為血分病，這種病比較難治。先出現水腫，之後才經水停止，稱為水分病，這種病比較容易治療。為什麼呢？因為水腫消退後，經水自然會恢復正常。

經水先停止，之後才出現水腫，就是前面兩條所描述的症狀。先出現水腫，之後才經水停止，指的是先出現正水或脾水等問題，導致脾胃虛寒，無法提供營血所需的養分，也就是經文所說的「二陽之病發心脾，女子不月」。這稱為水分病。雖然都是經水停止，但水分病不能誤以為是血分病，而責怪不相關的原因。在血分病的狀況下，即使血液運行也仍然要責怪水，而且使血運行起來比較困難，血的問題之後產生的水腫更難處理。在水分病的狀況下，只要水腫消退，經水自然會恢復暢通，而且去除水腫比較容易，水腫之後的血液問題可以暫時不理會。這就是難易程度的區別。

第二十三條

有人問：病人有水腫的困擾，面部、身體、四肢都腫脹，小便不順暢，脈象沒有顯示水腫，反而顯示胸痛、氣往上衝到咽喉，感覺像被烤肉燙到一樣，應該會有輕微咳嗽和喘息。如果確實如你所說，那脈象應該屬於哪種類型呢？醫生說：寸口脈摸起來沉而緊，沉脈代表體內有水，緊脈代表體內有寒。沉脈和緊脈同時出現，表示水寒結在關元穴。初期症狀可能輕微，年輕力壯的時候可能感覺不到，陽氣衰退之後，營衛不協調，陽氣受損而陰氣過盛，寒氣凝結並輕微蠢動，腎氣上衝，導致喉嚨阻塞，胸脅部位急痛。醫生如果誤以為是痰飲而大舉攻下，反而會使氣上逆更加嚴重，無法去除病根。之後如果又大量嘔吐，會使胃更加虛弱，感到煩躁口渴想喝水，小便更加不順暢，水穀無法消化，面部和手腳更加浮腫。如果又用葶藶丸來排水，當時可能稍微好轉，但如果飲食過量，水腫又會復發，胸脅會感到劇烈疼痛，像奔豚一樣，水邪上逆，就會出現咳嗽和喘息。應該先處理上逆的氣，讓它平息，然後再治療咳嗽。咳嗽停止，喘息自然就會好轉。應該先治療新發的病，之前潛伏的病則可以放在之後處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