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丹溪心法附餘》~ 消渴小便不利淋病脈證治第十三 (5)

1. 消渴小便不利淋病脈證治第十三

十一條：小便不利者，有水氣，其人苦渴，栝蔞瞿麥丸主之。

栝蔞瞿麥丸方：栝蔞根（二兩），瞿麥（一兩），茯苓，薯蕷（各三兩），附子（一枚炮）。

上五味，末之，煉蜜丸梧子大，飲服三丸，日三服；不知，增至七八丸，以小便利，腹中溫為知。

此補言首條虛淋之症，而詳其治例也。蓋謂小便如粟，小腹弦急，痛引臍中之淋，其初症小便不利，久則水積而有水氣；水久化熱，熱水上燙胸膈，故其人苦渴。主本丸者，以生津之栝蔞根止渴；以瀉血分之瞿麥，瀉氣分之茯苓去水氣；以燥土之薯蕷，溫土之附子，制水以利小便。似乎單治本條諸症，不知三焦之妙。其先天之溫胃暖胸者，以腎陽為釜底之炊；其後天之上蒸下被者，以胃陽為分照之耀。夫此淋既為上虛中寒所致，故用辛鹹走腎之附子，納其熱於下焦，所以扶腎陽，而為溫胃暖胸之地；即治小腹之弦急者，實在其中矣。用甘溫走胃之薯蕷，提其熱於中焦，所以溫胃陽，而為上蒸下被之地；即治臍中之痛引者，實在其中矣。夫腎陽復，而先天之氣從夾脊而上熏；胃陽復，而後天之氣由脾肺而上貯，則上焦之神氣自充，而提挈有力，分布有神，亦何虛淋之不愈哉？況以薯茯之滲泄者，去水以利小便；栝蔞之生津者，止渴以杜積水乎？小丸吞服，欲其化於下焦，從下溫中，又從中溫上也。三丸漸增，恐虛寒者，不勝暴溫，而益膀胱之假熱也。曰小便利，腹中溫為知；其用意於中下二焦者可見矣。

十二條：小便不利。蒲灰散主之；滑石白魚散，茯苓戎鹽湯並主之。

蒲灰散方：蒲灰（七分），滑石（三分）。

上二味，杵為散，飲服方寸匕，日三服。

滑石白魚散方：滑石（二分），白魚（二分），亂髮（二分燒）。

上三味，杵為散，飲服半錢匕，日三服。

茯苓戎鹽湯方：茯苓（半斤），戎鹽（彈丸大一枚），白朮（二兩）。

上三味，以水六升，煎取三升，分溫三服。

此淫火停閣，濁淋之治例也。言病淋而小便不利，又有一種欲火流於兩腎，不得有其事以下泄，因而腎絡以火氣貫之，而腫重閉塞者。夫膀胱為腎之腑，腎移熱於其中，故小便不利；腎精內動而不得下泄，又傳其精氣於膀胱，而漸化為白淫以下注，故淋濁也。然則此火不散，而零星腐化，經年累月，其濁終不可止。蒲草行根水中，具發生之性以泄水氣，則為直至腎家而瀉其火者也。又因此火，來自少陰心主，燒以為灰，色黑味鹹；黑入腎臟，咸則所以瀉心火之留寄腎中也。配以甘寒分利之滑石，則直從水道而下散矣，故主之。若此症經久失治，其陰精陰血，一則傷於邪火之內燔，再則耗於淋濁之下泄，則潤槁逐瘀，為不可少，故又主滑石白魚散焉。滑石甘寒以瀉邪火，分利以通小便；白魚扁窄而長尾，故其激水之捷，為魚中之最；以之入散，欲其引滑石之速於走腎，而並用其分水之力以利小便也。發為血之餘，既取其有潤槁之功；亂髮為敗血之餘，復取其有逐瘀之性；燒灰則其味苦鹹，所以敗心火之下流腎部者，與蒲灰同義也。至若淋濁而小便不利，以致積飲聚水，而水飲之害，較之淋症為尤急；故以淡滲之茯苓為主，燥土之白朮為佐，先利其小便以去水，加咸以潤下，而並能泄心火之戎鹽以治淋，則淋與小便不利同愈矣。況腎為臟，臟無瀉法，利水以瀉其腑者瀉臟，則茯術亦未始非治淋之藥也。曰並主之者，蓋言總為濁淋之主方，而其所以應用者，又自各有區別也。

白話文：

第十一條

小便不順暢的人，體內有水濕停滯，並且會感到口渴。這種情況可以使用栝蔞瞿麥丸來治療。

栝蔞瞿麥丸的配方是：栝蔞根（二兩）、瞿麥（一兩）、茯苓、薯蕷（各三兩）、炮製過的附子（一枚）。

將以上五種藥材研磨成粉末，用煉製過的蜂蜜將藥粉做成梧桐子大小的藥丸。每次服用三丸，一天三次。如果沒有效果，可以增加到七八丸。當小便變得順暢，腹部感覺溫暖時，就表示藥效發揮作用了。

這段文字主要是補充說明第一條提到的虛弱型淋病，並詳細解釋了治療方法。文中提到，小便像米粒一樣，下腹部繃緊，疼痛牽引到肚臍的淋病，初期會出現小便不暢，久而久之體內會積水，形成水濕。水濕久了會化熱，熱邪往上熏蒸胸膈，所以會感到口渴。使用栝蔞瞿麥丸的原因是，用具有生津止渴功效的栝蔞根來止渴；用能瀉血分的瞿麥；用能瀉氣分的茯苓來去除體內的水濕；用能燥濕的薯蕷；用能溫陽的附子，控制水濕以利小便。表面上看起來好像只是治療這些症狀，實際上是運用了三焦的奧妙。附子能溫暖先天之本的胃和胸腔，因為腎陽就像鍋底的火在燒；薯蕷能溫暖後天之本的胃陽，使之向上蒸騰向下滋潤。這種淋病是由於上焦虛弱、中焦寒冷造成的，所以用辛鹹、能走腎經的附子，將熱能導入下焦，扶助腎陽，使其溫暖胃和胸腔，這就治療了下腹部的繃緊感。用甘溫、能走胃經的薯蕷，將熱能向上提至中焦，溫暖胃陽，使其向上蒸騰向下滋潤，這就治療了肚臍周圍的牽引疼痛感。當腎陽恢復後，先天的氣會從脊椎向上熏蒸；當胃陽恢復後，後天的氣會從脾肺向上儲藏。這樣上焦的神氣就會充足，變得有力，並能有條不紊地運作，虛弱型淋病自然就會痊癒。再加上薯蕷和茯苓的滲濕作用，可以去除水濕，有利小便；栝蔞根的生津作用，可以止渴，防止水濕積聚。將藥丸做成小顆粒吞服，是希望藥力能作用於下焦，從下往上溫暖身體。從三丸開始逐漸增加藥量，是擔心虛寒體質的人承受不了突然的大量溫補，反而會加重膀胱的虛熱。當小便變得順暢，腹部感到溫暖時，就表示藥效發揮作用了。這也體現了藥方主要作用於中下二焦的用意。

第十二條

小便不暢，可以使用蒲灰散來治療。也可以使用滑石白魚散或茯苓戎鹽湯來治療。

蒲灰散的配方是：蒲草灰（七分）、滑石（三分）。

將以上兩種藥材搗成粉末，每次服用一小撮，一天三次。

滑石白魚散的配方是：滑石（二分）、白魚（二分）、亂髮（二分，燒成灰）。

將以上三種藥材搗成粉末，每次服用半錢，一天三次。

茯苓戎鹽湯的配方是：茯苓（半斤）、戎鹽（如彈丸大小一顆）、白朮（二兩）。

將以上三種藥材加水六升煎煮，取三升藥汁，分三次溫服。

這段文字主要講述的是淫邪之火停留在體內，導致濁淋的治療方法。文中提到，患有淋病並且小便不暢，還有一種情況是慾火流竄到雙腎，無法從性事中發洩，導致腎絡被火氣貫穿，腫脹閉塞。膀胱是腎臟的腑，腎臟將熱邪傳給膀胱，所以會小便不暢。腎精在體內躁動卻無法排出，又將精氣傳到膀胱，逐漸化為白濁的液體流出，這就是濁淋。如果這種火不散去，就會零星腐化，日積月累，濁淋就無法停止。蒲草生長在水中，具有疏通水氣的特性，可以直接作用於腎臟，瀉去火邪。這種火來自於少陰心經，將蒲草燒成灰，顏色發黑，味道鹹澀。黑色可以入腎，鹹味可以瀉心火在腎中的留存。再配以甘寒、能疏利小便的滑石，就能直接從水道將火邪排出。所以用蒲灰散來治療。如果這種病久治不癒，體內的陰精陰血，一方面會被邪火內耗，另一方面會被濁淋消耗，因此需要潤燥祛瘀。所以也可以使用滑石白魚散。滑石甘寒，可以瀉邪火，疏通小便。白魚身體扁平，尾巴長，所以激水的速度最快，是魚類中最快的。將白魚加入藥散，是想利用它引導滑石快速到達腎臟，並利用它分水的力量來疏通小便。頭髮是血的餘氣，既可以潤燥；亂髮是敗血的餘氣，又可以祛瘀。燒成灰後，味道苦鹹，與蒲灰的作用相同，可以敗心火向下流向腎部的邪火。至於淋濁且小便不暢，導致積水，水患比淋病更為急迫，所以用淡滲的茯苓為主藥，燥濕的白朮為輔藥，先利小便以去除積水。再加入鹹味的戎鹽潤下，又能瀉心火以治療淋病。這樣淋病和小便不暢就能同時治癒。腎為臟，臟無瀉法，通過利水來瀉其腑，也相當於瀉了腎臟，所以茯苓和白朮也可用於治療淋病。這裡說的「並主之」，是指這些藥方都是治療濁淋的主要方劑，但具體應用時，又各有區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