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丹溪心法附餘》~ 消渴小便不利淋病脈證治第十三 (4)

1. 消渴小便不利淋病脈證治第十三

七條　渴欲飲水，水入則吐者，名曰水逆。五苓散主之。

此飲熱胃寒之症也。蓋飲久化熱而燙胸，故胸病熱而渴。欲飲水，飲冷傷陽而逆胃，故胃惡寒，而水入則吐也。舊水逆停而不下行，新水逆出而不中納，故曰水逆。五苓為辛甘滲泄之劑，故主之。以辛甘則使胃陽溫復，滲泄則使水性順趨。而藥後所云多服暖水者，亦有見耶？

八條　渴欲飲水不止者，文蛤散主之。

文蛤散方：文蛤（五兩）

上一味，杵為散，以沸湯和服方寸匕。

此腎水上泛而為熱飲，飲熱燙胸，故渴飲不止也。文蛤，象腎而性沉，且能攝水下行，故主之。蓋象腎則走少陰，性沉而攝水下行，則熱飲去而渴將自止矣。俗解謂味鹹走腎，誤。以其但杵為散，而不曰火煅，其味安得咸耶？文蛤，蚌屬；亦名花蛤；出東海及萊州海中；背上有斑紋，故名；大者三寸；小者五六分。坊家以五倍子混代之，非。

九條　淋之為病：小便如粟狀，小腹弦急，痛引臍中。

淋者，小便不利，而其所出者，或白，或赤，或膏，或沙石之總名也。按其病因，大概不越三者：一則上焦以神勞氣虛，不能分運水氣；中焦脾土氣寒，又不能制水下化，故小便停滯。滯久則膀胱內生虛假之熱；且宗氣不能提挈神髓，而陰氣下陷膀胱。於是陰氣得虛假之熱鬱，而成濁涕之狀者，此所謂膏淋也。一則三焦亢熱，而真陽氣化之機自疲，不管傳送，而膀胱癃閉，故小便不利。且陰陽之液，兩傷於邪火，則引水自救，故渴。以渴飲之水，而久煎癃閉之膀胱，此煎水成鹼，煮海成鹽之象，而成砂石淋者是也。一則淫火愛慕於心君，飛傳於腎腑，而外流於陽道陰庭，又無所事，而陽火不能下泄，則橫貫帶脈，而沉墜腰痛。絡脈脹而化機自塞，故小便不利。邪火結而陰精下淫，故濁淋黃綠也。本條言神勞氣虛，而中土不能下溫其化機之淋。二條統言治淋之戒。三條即言虛淋之治例。四條言淫火停閣之淋，故其方藥俱主咸潤之品，以咸走腎，而尤能瀉心火也。五六兩條，言熱淋之治例耳。仲景之意，以渴而小便過利者為消渴，渴而小便不利者為淋，故次淋於消渴之後焉。淋之為病句，直貫後文諸條。小便如粟：言小便中之濁垢，顆粒而色黃白，如小米之狀，膏淋之初症也。俗解謂即砂石淋，非。蓋膏淋之初症，形如粟米而軟；病深，則漸大而成條，即為膏淋矣。砂石淋：其初便時，儼如水中化鹼之象；便久澄下，則堅如砂石之狀故也。上中二焦之陽氣虛寒，不能照臨化被，而失柔則養筋之妙，故小腹凝斂而弦急，臍中切責而引痛也。

十條　淋家不可發汗。發汗必便血。

淋家：兼前三症而言。便血：指小便尿血也。蓋虛寒之淋，陽氣既微；發汗以泄其氣，氣不應用，而動其血者勢也。血動而未及為汗，則隨淋而下便矣。陽熱之淋，營陰傷於亢熱；汗以陰津為材料，陰不足以作汗，強責之而動其血。故汗余之血，其見於小便者，亦與前症同也。淫火停閣之淋，陰精已在燔炙之候。夫發表不遠熱，復用發汗之陽藥以濟之，則陰血不勝其殘暴，故血亦動而下見於便矣。此總言治淋之禁也。

白話文：

[消渴小便不利淋病脈證治第十三]

第七條 口渴想喝水，但喝進去就吐出來的，這叫做「水逆」，可以用五苓散來治療。

這是因為飲水過多導致胃部寒涼的症狀。這是因為長期飲水，水會轉化成熱，熱氣在胸口產生灼熱感，因此胸部會感到熱，口渴想喝水。但喝冷水會傷害陽氣，導致胃氣上逆，所以胃會怕冷。因為舊有的水液停滯在體內無法向下排泄，新喝的水也無法順利進入胃中，所以稱為「水逆」。五苓散是使用辛溫甘甜的藥物來滲濕利水的方劑，所以可以用來治療水逆。辛溫的藥物可以使胃陽恢復溫暖，滲濕利水的藥物可以使水液順利向下運行。而服用藥物後要多喝溫水，也是這個道理。

第八條 口渴想喝水，而且喝個不停的，可以用文蛤散來治療。

文蛤散的組成：文蛤（五兩）

將文蛤研磨成粉末，用滾開的水調和後服用一小匙。

這是因為腎中的水液向上泛濫而產生熱，熱氣在胸口產生灼熱感，所以會口渴想喝水而且喝個不停。文蛤形狀像腎，性味沉降，而且能將水液導向下行，所以可以用來治療。因為形狀像腎，所以能走少陰經；性味沉降而且能將水液導向下行，這樣就能去除體內的熱，口渴自然就會停止。一般人認為文蛤味鹹，能走腎經，是錯誤的。因為文蛤只是研磨成粉末，並沒有經過火烤，哪來的鹹味呢？文蛤屬於蚌類，又名花蛤，產於東海和萊州的海中，貝殼背上有斑紋，所以才叫做文蛤。大的約三寸，小的約五六分。市面上有些商家用五倍子來冒充，這是不對的。

第九條 淋病的症狀，小便像小米粒一樣，小腹肌肉繃緊，疼痛牽引到肚臍。

淋病是指小便不順暢，而且排出來的東西，可能是白色、紅色、像油膏或沙石的總稱。分析淋病的原因，大概不外乎三種：第一種是上焦（心肺部位）因為勞累過度、氣虛，無法將水液正常運化；中焦（脾胃部位）脾胃之氣寒冷，又無法使水液向下運行。所以小便停滯在體內，久了之後，膀胱內會產生虛熱。而且宗氣（聚集在胸中的氣）無法提升精髓，導致陰氣下陷到膀胱，陰氣又受到虛熱的鬱結，形成了像黏稠鼻涕一樣的物質，這就是所謂的「膏淋」。第二種是三焦（上中下三焦）的熱邪太過旺盛，導致真陽之氣運化功能疲憊，無法正常傳送，使得膀胱阻塞，小便不通。而且陰陽兩方面的體液都受到邪火的損傷，身體為了自救而產生口渴。喝進去的水，又被長期阻塞的膀胱煎熬，就像煎水成鹼、煮海水成鹽的道理一樣，形成了沙石淋。第三種是體內的淫火（過旺的慾望之火）侵擾心君（心臟），並傳遞到腎臟，又外流到生殖器官，但又沒有事情可做，陽火無法向下宣洩，就橫貫到帶脈（腰部一圈的經脈），造成腰部沉重疼痛。絡脈（微細的經脈）脹大，氣機阻塞，導致小便不通。邪火和陰精結合，向下流出，就成了濁淋，排出黃綠色的液體。這條是說因為過度勞累導致氣虛，中焦的陽氣也無法溫煦運化機體的淋病；第二條是總括說明治療淋病的禁忌；第三條是說虛寒型淋病的治療方法；第四條是說因為淫火停滯而引起的淋病，所以用藥都以鹹味滋潤的藥物為主，因為鹹味能走腎經，特別能瀉心火。第五第六條是說明治療熱淋的方法。仲景（指張仲景）認為，口渴卻小便過多是消渴，口渴卻小便不利是淋病，所以把淋病放在消渴之後。淋病的原因，這句話貫穿後面所有的條文。小便像小米粒一樣，是指小便中混濁的污垢，顆粒呈現黃白色，像小米粒的樣子，這是膏淋的初期症狀。一般人認為這是沙石淋，是錯誤的。因為膏淋初期，形狀像小米粒一樣柔軟，病程加深就會漸漸變大成條狀，也就是膏淋了。沙石淋，剛開始排尿時，像水中鹼化的樣子，尿液沉澱後，會變硬像砂石一樣。上中兩焦的陽氣虛弱寒冷，無法照耀溫煦，失去了柔和之氣，也就無法滋養筋脈，所以小腹會收縮繃緊，肚臍周圍會感到疼痛。

第十條 患有淋病的人，不可以發汗，如果發汗，一定會尿血。

患有淋病的人，是指兼有前三種症狀的人。尿血，是指小便中帶血。因為虛寒型淋病，陽氣已經很虛弱，如果再發汗，會使陽氣更加耗損，陽氣無法運作，就會導致血液妄動。血液妄動卻無法變成汗液排出，就會隨著小便一起排出。陽熱型淋病，營陰受到熱邪的損傷，發汗需要消耗陰液作為材料，但陰液不足以產生汗液，如果強行發汗，就會導致血液妄動，所以汗後出現尿血。淫火停滯型淋病，陰精已經處在被熱火煎熬的狀態，發汗會更加加重熱邪，如果再用溫熱的藥物來發汗，會使陰血更加無法承受，所以血液會妄動並隨著小便排出。這是總括說明治療淋病的禁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