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丹溪心法附餘》~ 肺痿肺癰咳嗽上氣病脈證治第七 (3)

1. 肺痿肺癰咳嗽上氣病脈證治第七

此言肺癰始萌，可救之正治也。

六條 咳而胸滿，振寒，脈數，咽乾不渴，時出濁唾腥臭，久久吐膿如米粥者，為肺癰。桔梗湯主之。

桔梗湯方：桔梗（一兩），甘草（二兩）。

上二味，以水三升，煮取一升，分溫再服，則吐膿血也。

肺在胸中，癰則肺葉腫而肺氣滿，故但覺胸滿耳。振寒、脈數、咽乾不渴、濁唾腥臭、膿如米粥等候，注見本篇首條及三四條下。桔梗色白，味則苦辛而甘，其性微寒而善開提。色白，故為肺金專藥。苦，則泄熱；辛，則散熱；甘，則緩熱。微寒而善開提，則能解散其熱閉之邪，而使之上疏也。然後倍用浮緩之甘草，不特高抬上載，使桔梗留戀肺中，而得效其熏蒸宣發之用；且得甘草之甘能瀉熱，緩能舒緊之性，以為後助。則清風盪漾，積熱潛開，王政和平，奸謀自敗，其所滯之膿血，有不徐徐漸出而自愈者乎？此言膿成則死之救法也。或謂本篇四條，一曰「吐之則死」，又曰「膿成則死」。夫膿成者既死矣，又何必立桔梗湯之治例？且湯後明綴曰：「分溫再服，則吐膿血」，何以自犯其「吐之則死」之禁乎？答曰：膿血既成，包藏敗濁，潰爛日甚，管漏氣泄，息無關鎖，呼吸洞直，一往而散。是「膿成曰死」者，著意在「膿」字，蓋死於包藏其膿血，而使牆垣有盡壞之勢也。若夫苦寒窘胃，鹹寒湧泄，肺氣已傷，何堪再責？且吐則耗上焦之氣，上空而下陰逆湊，則喘促莫支；吐則亡胸中之陰，陰傷而陽毒更炎，則煩亂欲絕。是「吐之曰死」者，著意在「吐」字，蓋死於逼劫其膿血，而致陰陽有立盡之勢也。知此，則本湯之熏蒸開托，既非因循養禍之計；而又與瓜蒂散及鹽礬諸湯之有心責吐，以速傾危者，自不同矣。

七條 肺癰，胸脹滿，一身面目浮腫，鼻塞，清涕出，不聞香臭酸辛，咳逆，上氣，喘鳴迫塞。葶藶大棗瀉肺湯主之。此就前條喘不得臥，而申言肺癰之全症也。胸脹滿已見。肺主周身之氣，肺腫而治節不行，故一身及面目浮腫矣。鼻塞，指息道而言，謂肺腫而息道不能從鼻呼吸之義。肺中之陽金屬庚，其氣常外出，而主提挈運行之用。清涕出者，失提挈之權也。肺中之陰金屬辛，其神常內守，而主感通氣味之妙。不聞香臭者，失感通之應也。酸為肺金之所勝，辛為肺金之所喜，且五味中惟二者之氣為觸鼻，並此而亦不聞者，甚言之也。聲深而連續者曰嗽；聲浮而單見者曰咳。咳者，肺之遁聲；逆者，肺之窘氣。肺窘而遁，則逆且咳矣。上氣與吐衄血門不同。彼處之言上氣，因上焦虛餒，肝腎之下氣，乘之而直上，以致陽位逼窄，而炫悶喘急。氣上而血亦隨之，是實實有氣上衝者。此處之言上氣，謂肺葉腫重，肺管不能納氣以下運，如有氣上塞之象，猶雲氣高氣浮之謂。故葶藶大棗瀉肺之外，無餘藥余義及於中下二焦者此也。況後文八條，推開肺癰，單就上氣二字而廣言其變症變治，故不可不細認者也。氣阻則喘；痰壅則鳴；氣道狹則迫；肺管腫則塞。全症如此，葶藶大棗湯之瀉肺，可緩乎哉？

白話文：

這段文字主要在講述肺癰剛開始發作時的治療方法。

第六條提到，如果出現咳嗽且胸悶、發冷發抖、脈搏跳動快、喉嚨乾燥但不口渴、時常吐出腥臭的濃痰，久了之後吐出的膿像米粥一樣，這就是肺癰的症狀，可以用桔梗湯來治療。桔梗湯的配方是桔梗一兩、甘草二兩。將這兩味藥用水煮開，取一升分兩次溫服，這樣就可以把膿血吐出來。肺臟在胸腔裡，如果得了肺癰，肺葉會腫脹，導致肺氣充滿，所以會感覺胸悶。發冷發抖、脈搏快、喉嚨乾不口渴、吐出腥臭的濃痰、吐膿如米粥，這些都是肺癰的症狀。桔梗色白，味道苦、辛且帶甘味，藥性微寒，有開散和向上提的作用。因為桔梗色白，所以是治療肺病的專用藥。苦味可以洩熱，辛味可以散熱，甘味可以緩和熱性。微寒的藥性可以解散熱邪，使肺氣疏通。再加上甘草加倍使用，不只是幫助桔梗藥性停留在肺部發揮作用，而且甘草的甘味可以瀉熱，緩和藥性的刺激，這樣就能清除肺部的積熱，使病情逐漸好轉，膿血也慢慢排出而痊癒。這段講述的是肺部膿腫形成，有生命危險時的治療方法。有人認為，之前說過「吐則死」和「膿成則死」，既然膿腫形成就等於死亡，為什麼還要用桔梗湯治療呢？而且還說溫服後會吐膿血，這不是自相矛盾嗎？其實，所謂的「膿成則死」，指的是膿血已經形成，包藏著腐敗汙濁的東西，病情會不斷惡化，導致呼吸困難。如果使用苦寒的藥物來強行催吐，反而會傷到肺氣，加重病情。催吐也會耗損上焦的氣，使陰陽失調，導致呼吸困難、煩躁不安。所以說「吐則死」指的是強行催吐會加速死亡。桔梗湯的治療方法是讓藥性慢慢發散，排出膿血，並不是強行催吐，所以跟其他催吐的方法不同。

第七條講述肺癰的各種症狀，例如胸部脹滿、全身和臉部浮腫、鼻塞、流清鼻涕、聞不到香臭酸辛的味道、咳嗽、呼吸不順暢、呼吸有雜音。這是對之前提到的喘氣不能躺臥的進一步說明，講述了肺癰的完整症狀。胸脹滿前面已經說過。肺主導全身的氣，當肺部腫脹時，全身的氣機運行就會受到阻礙，所以會出現全身和臉部浮腫。鼻塞指的是呼吸道阻塞，表示肺部腫脹導致無法從鼻子呼吸。肺中的陽氣屬於庚金，它的作用是向外擴散並推動氣的運行，流清鼻涕表示肺部失去了推動氣機的作用。肺中的陰氣屬於辛金，它的作用是感受外界的氣味，聞不到香臭表示肺部失去了感受氣味的功能。酸味是肺所勝的，辛味是肺所喜愛的，而五味中只有這兩種味道能刺激鼻子，連這兩種味道都聞不到，可見病情嚴重。咳嗽是指聲音低沉且連續，咳是指聲音短促且單發。咳是肺的異常聲音，逆是肺氣受阻的表現。當肺氣受阻時，就會出現咳嗽的症狀。這裡所說的「上氣」跟其他地方提到的「上氣」不同。其他地方說的上氣是上焦虛弱，導致下焦的氣向上衝，造成胸悶氣短。這裡說的「上氣」指的是肺葉腫脹，肺管無法讓氣向下運行，導致氣向上堵塞的感覺。所以使用葶藶大棗瀉肺湯來治療。呼吸受阻就會喘，痰多就會有雜音，氣道狹窄就會感到呼吸急迫，肺管腫脹就會感到呼吸阻塞。葶藶大棗瀉肺湯的瀉肺作用是刻不容緩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