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丹溪心法附餘》~ 百合狐惑陰陽毒病證治第三 (1)

1. 百合狐惑陰陽毒病證治第三

論曰：百合病者，百脈一宗，悉致其病也。意欲食，復不能食；常默默；欲臥不能臥；欲行不能行；飲食，或有美時，或有不欲，聞食臭時；如寒無寒，如熱無熱；口苦；小便赤。諸藥不能治，得藥則劇吐痢。如有神靈者，身形如和，其脈微數；每溺時頭疼者，六十日乃愈；若溺時不頭痛，淅然者，四十日愈；若溺快然，但頭眩者，三十日愈。其證或未病而預見，或病四五日始見，或病至二十日，或一月後見者，各隨症治之。

百合病者，宗氣血脈，百不合之病也。以百不合之病，而合之以百合。以藥名病，猶云柴胡症、桂枝症之義，故曰百合病也。百脈者，百骸之血脈，就上中下三焦而言；一宗者，一身之宗氣，就心肺之夾空而言。然氣主乎血，血抱乎氣，嘗有夫唱婦隨、君令臣供之妙；若陰血一傷，則其氣自為渙散，而氣血失合一之用，故悉致其病也。是則氣原無病，所病者，惟是血不足以副之，故見夫若無家、君幾失國之象。下文欲食、欲臥、欲行、欲飲食、或有美時，及無寒無熱等一半，俱陽氣未病之候；而不能食、不能臥、不能行、或飲食有不用，而且食聞臭，及如熱等一半症候，俱陰不能為陽以贊厥成耳。默默，神機以失依而有消阻之狀；口苦者，陽浮於上也；小便赤者，陽陷於下也。藥不對症，故不能治；蓋行諸藥者，以脾胃之陰陽相得，然後能使之內走臟腑，外達經表耳；今陽有餘而弛，陰不足而縱；陽弛，故得陽藥則劇吐；陰縱，故得陰藥則劇利也。如有神靈，指預知暗識之類；蓋陰不能宅陽，而魂離神蕩；往往有在家而預知行人之至，靜臥而潛通竊議之言者是也。此條神機不守，為百合病之最重者。俗解頂上文之得藥吐痢為言，則謬甚矣。身形如和者，陽氣無病之應；脈微數者，陰血乾熱之應。陰短陽長之人，每當溺時，則膀胱一空，而陰氣下流，其陽熱愈浮於上，故頭痛六十日，為六氣轉換之候；五行之鬼氣，滿則必移，而平氣接之，是為子制其鬼也，故期其愈。若頭不痛，但淅然及溺快，而但頭眩者，其陰虛陽浮之候，遞減而愈期亦各較速也。其症，統指欲食至頭眩等症而言。「未病而見」，謂不因他病而自成百合病者，即下文第五條百合地黃湯症是也。「病四五日」三項，謂不論新舊，先因他病而致虛陰氣以成此病；即下文二條之百合知母湯、三條之百合滑石代赭湯、四條之百合雞子黃湯等症是也。或有問余者曰：「子何以知此症之陽氣無病，但病陰虛而陽自渙散也耶？」答曰：以本篇方意知之。諸方中用藥，俱就上中下而峻補其陰；至於氣分，但用百合一味以招來收攝之而已矣。見諸方下。客首肯而去。

百合病見於發汗後者，百合知母湯主之。

白話文：

關於百合病，這種病是因為全身的氣血經脈都不協調所導致的。病人會想吃東西，卻又吃不下；常常默默不語，想睡卻睡不著，想走又走不動。吃飯時，有時覺得美味，有時又不想吃。聞到食物的味道時，感覺像冷又不像冷，像熱又不像熱。嘴巴會覺得苦，小便會呈現紅色。各種藥物都無法治癒，吃了藥反而會更加嚴重，出現劇烈嘔吐和腹瀉，好像被神靈附身一樣。身體看起來好像沒事，但脈象卻微弱且頻率快。每次小便時頭會痛的人，大約六十天後才會康復。如果小便時頭不痛，只是覺得身體發冷的人，大約四十天後會康復。如果小便時感覺舒暢，但頭暈的人，大約三十天後會康復。這些症狀，有時在還沒生病時就預先出現，有時在生病四五天後才出現，有時在生病二十天或一個月後才出現。這些狀況都必須依照個別的症狀來治療。

百合病是因為全身的氣血經脈不協調所引起的疾病，這種不協調的病症，用百合來治療。用藥材名稱來命名疾病，就像稱呼柴胡症、桂枝症一樣，所以叫做百合病。百脈指的是全身的血液經脈，以上中下三焦來看；而「一宗」指的是全身的宗氣，以心肺之間的空間來看。氣依附著血而存在，血也依附著氣而存在，就像夫妻一樣互相配合，君臣之間互相輔佐。如果陰血受到損傷，氣就會渙散，導致氣血失去協調的作用，所以才會產生各種病症。這樣看來，氣本身並沒有生病，生病的是因為血不足以支持它，所以才出現像是失去家的遊子，或是君王即將失去國家的徵兆。前面提到的想吃、想睡、想走，或是吃飯時有時覺得美味，以及沒有忽冷忽熱的症狀等等，有一半是陽氣沒有生病的徵兆；而吃不下、睡不著、走不動、吃飯時覺得不好吃，甚至聞到食物就覺得臭、身體感覺發熱等等，另一半則是陰虛無法輔助陽氣的表現。默默不語是因為精神機能失去依靠而有停滯的現象。口苦是因為陽氣浮於上，小便紅是因為陽氣陷於下。藥不對症，所以無法治療。因為各種藥物要能發揮作用，必須藉由脾胃陰陽的協調，才能讓藥效深入臟腑，並到達身體表面。現在的情況是陽氣過剩而鬆弛，陰氣不足而放縱。陽氣鬆弛，所以吃到陽性藥物就會劇烈嘔吐；陰氣放縱，所以吃到陰性藥物就會劇烈腹瀉。至於說有神靈附身，指的是病人在精神恍惚下會有預知能力，這是因為陰無法守護陽，導致魂魄離散，常常會有在家就知道客人要來，或是靜靜躺著卻能聽到竊竊私語的情況。這表示精神機能已經失守，是百合病中最嚴重的狀況。如果將前面提到的吃藥後吐瀉解讀成是吃藥的反應，那就大錯特錯了。身體看起來好像沒事，是因為陽氣沒有生病；而脈象微弱頻率快，是因為陰血乾涸發熱。屬於陰短陽長體質的人，每次小便時，膀胱一空，陰氣下流，陽熱就會更加浮於上，所以頭痛需要六十天，才能度過六氣轉換的時節。五行的鬼氣一旦達到極限，就一定會轉移，然後由平氣來接替，這就像是子代壓制鬼氣一樣，所以預期可以痊癒。如果小便時頭不痛，只是覺得身體發冷，或是小便時感到舒暢，但頭暈，這種陰虛陽浮的症狀會逐漸減輕，痊癒的時間也會比較快。以上提到的各種症狀，包括想吃東西到頭暈的症狀，有時在還沒生病時就預先出現，表示不因為其他疾病而自然形成的百合病，就像下文第五條提到的百合地黃湯證。也有在生病四五天後出現的，表示不論新舊病，是因為先患其他疾病導致陰氣虛弱而形成百合病，就像下文第二條的百合知母湯證，第三條的百合滑石代赭湯證，第四條的百合雞子黃湯證等。有人問我，你怎麼知道這種病的陽氣沒有生病，只是陰虛導致陽氣渙散呢？我回答，從本篇的藥方用意就可以知道。各種藥方使用的藥物，都是針對上中下三焦來大補其陰，至於氣的部分，只是單用百合來招引收攝而已。聽到這些解釋後，提問者都點頭表示認同並離開了。

百合病如果在發汗後出現，就用百合知母湯來治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