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丹溪心法附餘》~ 痓濕暍病脈證第二 (6)

1. 痓濕暍病脈證第二

十八條。濕家，病身疼，發熱，面黃而喘，頭痛，鼻塞而煩。其脈大，自能飲食，腹中和，無病。病在頭中寒濕，故鼻塞；納藥鼻中，則愈。

此條當是裹濕枕濕，而濕中於頭之症。故無事於發汗；及利小便。但納藥鼻中，使濕從嚏涕而出也。身，指太陽之夾脊而言。身疼痛者，濕中於頭，濕性將下流，而太陽之經氣阻滯也。發熱者，濕雖在頭，然已阻滯其經氣；皮毛為經氣之合，郁濕化熱，故發熱也。面黃者，陽氣不充之應。若面色紅而不黃，則陽氣力能蒸濕外解，而身疼發熱，便不得謂之濕因矣。喘者，濕滯太陽之皮毛，皮毛內合肺竅，而不能通暢也。頭痛者，太陽之經，上聚於頭，今為濕所把持而悶冒也。鼻塞者，濕滯氣機，即上文喘症之義；煩亦單指鼻而言，蓋謂鼻因塞而煩熱也。脈大者，濕持其上，太陽之經氣欲浮不得，而悶為旁鼓之象。自能飲食六句，謂濕在頭而腹中無病。若發汗及利小便，則徒傷中下二焦之氣，是反招頭上之濕，使之下流也。豈如納藥鼻中，因涕以去其濕，得高者越之之旨乎？不列方者，或失之耶？王氏謂宜瓜蒂散為細末，如大豆許，縮入，則出黃水。夫瓜蒂入鼻以出黃水，未驗。且云忌吹，當令縮入，似與本文納字之旨有礙。附錄鼻淵一方：凡頭痛鼻塞，而稠黃濁涕不止者，用鵝不食草一味，干為細末，納鼻中少許，令嚏出穢物。數次則愈。雖非漢時古方，而鼻淵一症頗似久濕在頭，而化為風熱之候；用此甚神，故並記之，以資同志者之會悟云。

十九條。濕家，身煩疼，可與麻黃加朮湯，發其汗為宜。慎不可以火攻之。麻黃加朮湯方：

麻黃（二兩去節）、桂枝（二兩去皮）、杏仁（七十個去皮尖）、白朮（四兩）、甘草（一兩炙）。

上五味，以水九升。先煮麻黃減二升，去上沫。內諸藥，煮取二升半，去渣。溫服八合，覆取微似汗。天地當五六月時，地氣上浮，階潮礎潤；不得天氣泄而為雨，則燥蒸鬱冒者，濕之象也。天地之燥蒸鬱冒解於雨，與人身之煩疼解於汗，其理同也。外火攻之，則經絡關節之濕，因火逼而內入於臟腑矣。此灑物之濕聚於下，蒸物之氣浮於上之義也。主麻黃加朮湯者，濕氣能塞毛竅，故濕家每皆無汗。用麻黃者，所以疏衛表之雲翳也。桂枝善行營氣，得東方風木之正，所謂風以燥之也。五臟惟肺最惡濕，且其臟與皮毛相合，故皮毛受濕，肺管先為之不利。加杏仁者，所以通肺竅也。白朮性溫，與甘草同用，則善理脾胃土氣。土得甘溫，則蒸濕於上而為汗。此治外濕之正藥也。

二十條。病者，一身盡疼，發熱，日晡所劇者，名風濕。此病傷於汗出當風，或久傷取冷所致也。可與麻黃杏仁薏苡甘草湯。

白話文：

第十八條

如果因為體內濕氣而生病，會感到身體疼痛、發熱、臉色發黃、呼吸急促、頭痛、鼻塞、煩躁不安。這種情況下的脈象會比較大。患者如果還能正常飲食，腹部也覺得舒服，就不是其他疾病。這是因為頭部受寒濕侵襲，導致鼻塞。這種情況下，將藥物塞入鼻腔，就能治好。

這條講的是頭部被濕氣包覆，濕氣侵入頭部的病症，所以不需要用發汗或利小便的方式治療，只要將藥物塞入鼻腔，讓濕氣從鼻涕排出即可。身體疼痛指的是太陽經的夾脊部位。因為濕氣侵入頭部，濕氣會往下流，導致太陽經的氣血運行不暢。發熱是因為濕氣雖然在頭部，但已經阻礙了經氣的運行，皮膚與經氣相連，濕氣鬱積會產生熱。臉色發黃是陽氣不足的表現，如果臉色是紅潤而不是黃色，就代表陽氣足夠將濕氣排出體外，這種情況下的身體疼痛和發熱就不是濕氣引起的。呼吸急促是因為濕氣阻礙了太陽經的皮毛，而皮毛與肺相連，導致肺的氣機不暢。頭痛是因為太陽經的經氣上聚於頭部，但被濕氣阻礙而感到悶痛。鼻塞也是因為濕氣阻礙了氣機的運行，和呼吸急促的道理一樣。煩躁不安特指鼻子，因為鼻塞而感到煩熱。脈象大是因為濕氣聚集在上，太陽經的氣想要向上卻被阻礙，呈現出向外膨脹的脈象。能正常飲食這六句話說明濕氣在頭部，腹部沒有問題。如果用發汗或利小便的方式治療，只會損耗中下二焦的氣，反而會讓頭部的濕氣向下流動，不如將藥物塞入鼻腔，讓濕氣隨著鼻涕排出，這就是“高者越之”的道理。沒有列出藥方，可能是遺漏了。王氏認為應該用瓜蒂散磨成粉末，像豆子那麼大，塞入鼻腔後會流出黃水。但是用瓜蒂塞入鼻腔來排出黃水，效果不明顯，而且說忌諱吹氣，應該是塞入，這似乎與原文的「納」字有矛盾。這裡附錄一個鼻淵的藥方：凡是頭痛鼻塞，而且流出濃稠黃色鼻涕不止的，可以用鵝不食草曬乾磨成粉末，塞入鼻腔少許，讓患者打噴嚏排出污穢物，幾次就好。這雖然不是古代的藥方，但是鼻淵的症狀很像是濕氣長期停留在頭部，然後轉為風熱的表現，用這個藥方效果很好，所以記錄下來，希望能幫助大家理解。

第十九條

如果因為濕氣而生病，身體會感到煩躁疼痛，可以用麻黃加白朮湯來發汗。要謹慎，不能用火攻的方式治療。麻黃加白朮湯的組成是：麻黃（二兩，去節）、桂枝（二兩，去皮）、杏仁（七十個，去皮尖）、白朮（四兩）、甘草（一兩，炙）。

將以上五味藥材加水九升，先煮麻黃，減少二升後，去掉上面的泡沫，再加入其他藥材，煮到剩下二升半，去渣，溫服八合。服用後蓋上被子取微汗。天地處於五六月的時候，地氣上升，地面潮濕，如果不能通過降雨釋放天氣，就會出現燥熱鬱悶的現象，這也是濕氣的表現。天地間的燥熱鬱悶通過降雨解除，與人體因為煩躁疼痛透過發汗解除的道理是一樣的。如果用火攻的方式治療，經絡關節的濕氣會因為火的逼迫而進入臟腑。這就是水蒸氣聚集在下，蒸發的氣體上升的道理。使用麻黃加白朮湯的原因是，濕氣會阻塞毛孔，所以濕氣重的人常常不出汗。麻黃的作用是疏通衛氣，就像撥開雲霧一樣。桂枝善於運行營氣，得到東方風木的特性，可以乾燥濕氣。五臟中肺最怕濕，而且肺與皮毛相連，所以皮毛受濕，肺的功能會先受到影響。加入杏仁的作用是疏通肺竅。白朮性溫，與甘草一起使用，可以調理脾胃的土氣。脾胃得到甘溫的滋養，就能將濕氣蒸騰向上化為汗水。這是治療體表濕氣的主要藥方。

第二十條

如果患者全身疼痛、發熱，而且在下午的時候症狀加重，這種情況叫做風濕。這種病是因為出汗後吹風，或者是長期受寒引起的。可以用麻黃杏仁薏苡甘草湯治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