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傷寒直指》~ 《傷寒直指》總論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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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傷寒直指》總論 (1)

1. 《傷寒直指》總論

竊惟傷寒,證多傳變,非仲景著論以始之,後世孰能開此法門。人但知宗《內經》病熱一語,罔識三陰直中之候。而麻附細辛之溫經散寒,理中四逆白通通脈之回陽救陰,有斡旋造化之功,垂萬世不易之法。無仲景則傷寒何所據。惜其書遭散佚,叔和編次失序,未免難明易誤。

歷代名醫參互考訂,是是非非,大抵隨文釋義者多,抉疑補漏者少。欲求全壁,實難得焉。固非潛心會悟,閱歷揣摩,則傷寒深奧豈容易言。何怪乎學者視為畏途,無人能破千載之弊,以人仲景之室。雖然,精傷寒者,代不乏人。其間非無名言至論,但未通盤了澈。觀林氏《折衷》,則牝牡判然。

(健)稔悉箇中可否,不自揣量,纂此《直指》。志在開門見山,一望可即。然必讀之有法,庶用之有效。讀傷寒者,要識仲景綱目,始知旨趣之攸歸。辨傷寒者,能味諸家精義,乃悟是非之迥別。縱千門萬戶,亦不覺頭頭是道矣。夫邪之輕重,在乎陰陽;病之淺深,在乎虛實;治之緩急,在乎表裡;方之出入;在乎寒熱。八要明而六法備,任其異同,極其傳變,不越情理二字。

意見得到,則亢害承製無遁情,逆從正反無偏弊。奈前賢議論,散見諸書,未得摯其綱領,以示進步之階,故特舉而論之,俾趨向不致多歧。是書也,精義在於注中,注有未盡,又當著眼於名論,如王安道之分晰異同。明傷寒即病,溫暑晚發,時行寒疫,風瘧風溫溫疫等證之不得與傷寒同法。

闢《活人書》、《原病式》之謬論,至切也。陶節庵之審證辨脈,別陰陽盛衰,悉傳經直中之旨。再經過經之惑,摘成聊攝朱奉議之誤解,處方用藥之要,斟今酌古,至當也。王海藏、吳仁齋、王宇泰、李士材輩之陰陽偏勝,標本後先,察色驗舌,方土異宜;李東垣、朱丹溪之除邪養正,根柢脾胃,皆至精也。此等文字,羽翼仲景大道,透達傷寒神髓,可謂取之無盡,用之不竭者矣。

熟玩而精思之,不患道之不明,而患人之不自悟爾。嗟夫!傷寒疑竇集此諸家精粹,(健)又補其閥略,已足發明。唯是方劑乃下咽救病之物,死生系之。群賢獨少指迷,因循附和,所謂無人能破千載之弊者,在是,可不為之區別乎?夫醫在於識病,去病全在處方。病識則決斷無差,方對則治療不誤。

其或決斷雖是,而方不中病,病之死生,猶反掌焉。務當切理得法,不事刻畫,仍合古人心印,始為高手。仲景書既不全,證論與方恆多相悖而難用者,若不窮究而詳繹之,何以慰仲景,以度後世之人?因表而出之。

如太陽篇中,下後脈促胸滿,桂枝去芍藥;微惡寒者,加附子湯;脈浮微熱,表未解,小便不利,五苓散;邪陷胸中之桅豉湯;脈浮自汗,小便數,腳攣急,加燒針之柴胡、龍骨、牡蠣湯,燒針令汗。針處核起,必發奔豚之桂枝加桂湯;半表半裡證而咳之,人參、薑、棗、加五味子、乾薑之小柴胡。

白話文:

我認為傷寒這種疾病,症狀變化多端,如果不是張仲景寫書來開創這個學派,後世誰能開啟這個醫學之門?人們只知道依循《內經》所說的「病熱」的概念,卻不了解三陰經脈直接受邪的狀況。而使用麻黃附子細辛來溫暖經脈、驅散寒氣,以及用理中湯、四逆湯、白通湯、通脈湯來回陽救陰,這些藥方都有扭轉陰陽、恢復生機的功效,是傳世不變的方法。如果沒有張仲景,傷寒的治療就沒有依據了。可惜他的書散失很多,王叔和編排時又失去了原有的順序,難免讓人難以理解、容易誤解。

歷代名醫互相參照考訂,卻往往對錯參半,大多是隨著字面解釋,很少有人能夠深入研究、彌補遺漏。想要得到完整的內容,實在是很難。所以,如果不用心體會領悟,多方閱讀並仔細思考,傷寒的深奧道理怎麼可能輕易理解呢?也難怪學者們視其為畏途,沒有人能打破千年的弊端,真正進入張仲景的醫學殿堂。雖然如此,精通傷寒的人,歷代還是不乏其人。他們之中不乏精闢的見解,但還沒有人能夠完全通透了解。看看林氏的《折衷》,就能清楚分辨陰陽。

我(健)熟悉其中的道理,不自量力,編纂了這本《直指》。目的是要開門見山,讓人一看就明白。但必須要有正確的讀法,才能有效地運用。讀傷寒的人,要先了解張仲景的綱領,才能知道他的宗旨歸向何處。辨別傷寒的人,要能品味各家的精華見解,才能明白是非的差異。縱使有千門萬戶,也不會覺得雜亂無章,都能有條有理。疾病的輕重,在於陰陽的盛衰;病情的深淺,在於虛實的狀態;治療的緩急,在於病邪在表在裡;藥方的使用,在於病情的寒熱。如果能明白這八個要點,並掌握六種治療方法,無論病情如何變化,都不會超出情理二字。

如果能理解這個道理,那麼任何偏激的藥物,都能得到制約,任何反常的病症,都能用正反的方法來解決,不會有偏差。但是前人的論述,散落在各種書籍中,沒能抓住其綱領,來顯示進步的階梯。所以我特別把它們歸納出來討論,讓大家的學習方向不至於太過分歧。這本書的精髓在於註解,註解如果還不夠完整,就應該注意其他重要的論述,例如王安道對不同疾病的分析,說明傷寒和溫暑晚發、時行寒疫、風瘧、風溫、溫疫等疾病的治療方法是不同的。

另外,也駁斥了《活人書》和《原病式》的謬論,非常重要。陶節庵詳細地審察病情和脈象,區分陰陽的盛衰,完全傳達了經脈直接受邪的宗旨。再仔細研究經脈傳變的迷惑之處,摘取了朱奉議的誤解,處方用藥的重點,參照古今的經驗,非常恰當。王海藏、吳仁齋、王宇泰、李士材等人所說的陰陽偏盛、標本先後、察看面色和舌苔、各地用藥的差異;李東垣、朱丹溪所說的祛邪扶正、重視脾胃,都是非常精闢的見解。這些文字就像是輔助張仲景大道的羽翼,能夠讓人深入了解傷寒的精髓,可以說是取之不盡,用之不竭的資源。

如果能熟練地學習並深入思考,不怕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,只怕人們不能自我領悟。唉!傷寒的疑難雜症都聚集在這裡,我(健)又補充了其中缺失的部分,已經足夠闡明道理了。只有藥方是用來吞服以治療疾病的,關係到生死存亡。前賢們卻很少指明方向,只是因循附和,這就是所謂沒有人能打破千年弊端的所在,難道不應該加以區分嗎?醫學的關鍵在於辨識疾病,治癒疾病的關鍵在於處方用藥。如果能正確辨識疾病,診斷就不會有差錯;如果用藥正確,治療就不會出錯。

如果診斷正確,但用藥不對症,病人的生死就像翻手掌一樣容易。務必要切合道理,掌握正確的方法,不拘泥於形式,又要符合古人的心法,這才算是高明之醫。張仲景的書已經不完整了,其中的理論和方劑常常互相矛盾,讓人難以運用。如果不深入研究和詳細解釋,怎麼能告慰張仲景,並幫助後世的人呢?因此我把它們整理出來。

例如,太陽篇中,用了下法後出現脈象急促、胸滿的症狀,要用桂枝去芍藥湯;如果稍微怕冷,要加附子湯;如果脈象浮而且稍微發熱,表示表證還沒解除,而且小便不利,要用五苓散;如果邪氣陷入胸中,要用桅豉湯;如果脈象浮而且自汗,小便頻繁,腳部抽筋,要用加入燒針的柴胡、龍骨、牡蠣湯,燒針後會出汗;針刺的部位出現腫塊,必定會引發奔豚病,要用桂枝加桂湯;如果病情處於半表半裡,而且咳嗽,要用加入五味子和乾薑的小柴胡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