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傷寒直指》~ 《傷寒直指》卷十六 (13)

1. 陰陽

宜於氣海、關元，速灸二三百壯，以手足和暖為度，仍進正陽散、返陰丹類，令內外通達，陽氣復而大汗解矣。若病勢困重，六脈附骨，按之即無，或一息八至以上，至此則難治矣。但於臍中用蔥熨法，或艾灸三五百以來，手足不溫者，不治矣。溫者以前藥助之，若陰氣散，陽氣復，漸減熱藥而治之。

（海藏：急用還陽退陰之藥則安，惟補虛和氣而已。凡陰病不宜發汗，如氣旺脈大，身熱未差，汗之無妨。或寸口小而尺脈微大，亦是積陰感於下，則微陽消於上，陽氣不守耳。劉氏《活人》謂：陰毒為陰氣獨盛，陽氣暴絕，此言不守，稍與義有間矣。然又不若趙氏云陰氣極盛，陽氣極微，為陰毒；陽氣極盛，陰氣極微，為陽毒；視竭絕之語尤明矣。健按：陰陽二毒，群公但以陰極陽極立言，而未達其為毒之義也。

觀仲景書本旨，陰毒者，其人平素陽虛陰盛，復外感於寒，內傷生冷，一塊純寒，標本皆陰邪成病，故名陰毒。陽毒者，其人平素陰虛陽亢，復外感於熱，又傷辛熱，結為純熱，標本皆陽邪成病，故名陽毒。陰毒以溫熱救之，陽毒以寒涼解之，為毒之義詳矣。又何必拘泥穿鑿，以滋惑哉。

）

（《活人》：）夫手足逆冷而大便閉，小便赤，或大便黑，脈沉而滑者，陽證似陰也。重陽必陰，重陰必陽，水火之變也。得此證者，輕者白虎湯，甚者承氣湯。傷寒失下，氣血不通，令四肢逆冷，此是伏熱深，故厥亦深，速用大承氣下之，汗出立瘥。仲景所謂厥應下之者，此也。

傷寒若遇陽獨盛，陰氣暴絕者，必發躁狂走，妄言面赤，咽痛，身斑斑若錦紋，或下利赤黃，脈洪實或滑促，宜酸苦之藥，令陰氣復而大汗解矣。陽毒升麻湯、梔子仁湯、黑奴丸類選用。

身微熱煩躁，面赤，脈沉而微者，名陰證似陽也。陰發躁，熱發厥，物極則反也。大率以脈為主，諸數為熱，諸遲為寒，無如此驗也。身微熱者，裡寒故也。煩躁者，陰盛故也。面戴陽者，下虛故也。若不看脈，以虛陽上膈之躁，誤為實熱，反與涼藥，則氣消成大病矣。《外臺》云：陰盛發躁，名曰陰躁，欲坐井中，宜以熱藥治之。

故仲景以陰證面赤者，四逆加蔥白主之。（健曰：近習不明此理者多，如遇此陰躁面赤者，非用寒涼，即以滋陰為事，其不死者幾希。）

（東垣：）寒涼之藥入腹，周身之火得水則升走，陰躁之極，故欲坐井中，是陽已先亡。醫猶不悟，復認為熱，重以寒藥投之，其死何疑焉。或因吐、因嘔、因嗽而發躁，蒸蒸身熱如坐甑中，欲得去衣居寒處，或飲寒水，則便如故。振寒復至，氣逆短促，胸中滿悶欲絕，甚則口開目瞪，聲聞於外，涕淚涎痰大作，其發躁須臾而已。如前六脈弦細而澀，按之虛，此大寒證也，以辛甘溫之劑，大瀉南方、北方則愈。

白話文：

針對氣海穴、關元穴，快速地用艾灸灸二三百壯，以手腳溫暖為標準，同時服用正陽散、返陰丹之類的藥，使身體內外氣血暢通，陽氣恢復，大汗淋漓後病症就會解除。如果病情嚴重，六脈沉伏貼近骨頭，按壓幾乎感覺不到，或是一次呼吸超過八次以上，到了這種情況就很難醫治了。如果用蔥熨敷在肚臍，或用艾灸三五百壯，手腳仍然冰冷，那就無法治癒了。如果手腳能變溫暖，就用之前的藥物輔助治療。如果陰氣消散，陽氣恢復，就逐漸減少熱藥的用量來治療。

（海藏說：遇到緊急情況要用還陽退陰的藥才能平安，但最重要的是補虛和調和氣血。凡是陰虛的病不適合用發汗的方式治療，如果氣盛脈搏強大，身體發熱沒減退，用發汗的方式也無妨。或者寸脈小而尺脈微大，也是陰邪積聚在下，導致微弱的陽氣消散在上，陽氣不能固守。劉氏《活人》說：陰毒是因為陰氣過於旺盛，陽氣突然消失，這種說法略有偏差。趙氏說陰氣極盛，陽氣極微，是陰毒；陽氣極盛，陰氣極微，是陽毒，這種說法比直接說陽氣陰氣枯竭更清楚明白。我認為，大家只用陰陽的極端來解釋陰陽二毒，並沒有闡明它們是毒的真正意義。）

從仲景的書本意來看，陰毒是指這個人平時陽氣虛弱陰氣旺盛，又受到外來的寒邪侵襲，或者內傷吃了生冷食物，形成純粹的寒邪，從根本到表象都是陰邪導致的疾病，所以稱為陰毒。陽毒是指這個人平時陰氣虛弱陽氣旺盛，又受到外來的熱邪侵襲，或者內傷吃了辛辣燥熱的食物，形成純粹的熱邪，從根本到表象都是陽邪導致的疾病，所以稱為陽毒。陰毒要用溫熱的藥物來救治，陽毒要用寒涼的藥物來解毒，這樣就詳細說明了它們是毒的意義了，又何必拘泥於穿鑿附會，徒增疑惑呢。

（《活人》說：）如果手腳冰冷，大便不通，小便赤紅，或是大便呈現黑色，脈象沉而滑，這是陽證表現出類似陰證的症狀。重陽必定轉為陰，重陰必定轉為陽，這是水火的變化。得了這種病，輕微的用白虎湯治療，嚴重的用承氣湯治療。傷寒沒有及時用瀉下藥，導致氣血不通，使得四肢冰冷，這是因為伏藏的熱邪很深，所以手腳冰冷的情況也很嚴重，要趕快用大承氣湯瀉下，汗出後病就好。仲景說的厥證應該用瀉下法治療，就是這個意思。

傷寒如果遇到陽氣特別旺盛，陰氣突然消失的情況，一定會出現煩躁、狂亂、胡言亂語、面色赤紅、咽喉疼痛、身上出現像錦紋一樣的斑點，或者腹瀉拉出赤黃色的糞便，脈象洪大有力或是滑而數急，應該用酸苦味的藥，使陰氣恢復，大汗淋漓後病就會解除。可以使用陽毒升麻湯、梔子仁湯、黑奴丸等藥方。

如果身體微微發熱、煩躁不安、面色赤紅、脈象沉而微弱，這是陰證表現出類似陽證的症狀。陰氣盛發出躁動，熱氣盛發出四肢冰冷，這是物極必反的道理。總的來說，要以脈象為主，數脈為熱，遲脈為寒，沒有比這更可靠的診斷依據了。身體微微發熱，是因為體內寒氣重。煩躁不安，是因為陰氣過盛。面部發紅，是因為下焦虛弱。如果沒有仔細看脈象，把虛陽上浮導致的躁動誤認為是實熱，反而用了寒涼藥，就會導致陽氣消散，病情加重。《外臺》說：陰氣過盛發出躁動，稱為陰躁，這種情況下病人想坐在井裡，應該用熱藥治療。

所以仲景認為，陰證出現面色發紅的情況，要用四逆加蔥白來治療。（我認為：現在很多人不明白這個道理，如果遇到陰躁面赤的病人，不是用寒涼藥，就是用滋陰藥，能夠活下來的很少。）

（東垣說：）寒涼的藥物進入腹部，全身的火遇到水就會向上升散，陰躁達到極點，所以病人想坐在井裡，這是陽氣已經先亡了。醫生還不明白，反而認為是熱，再用寒涼的藥物來治療，那病人怎麼能不死呢？或者因為嘔吐、咳嗽而出現躁動，全身發熱像坐在蒸籠裡一樣，想脫掉衣服待在寒冷的地方，或者喝冷水，這樣就會覺得舒服。之後又會感到寒冷，氣息逆亂、短促，胸中滿悶難受得快要斷氣，嚴重時會張開嘴、瞪大眼睛，聲音很大，鼻涕眼淚口水痰液一起流出，這種躁動很快就會過去。如果之前的六脈呈現弦細而澀，按壓時感到虛弱，這就是大寒證，應該用辛甘溫熱的藥物，大瀉南方和北方，這樣就能治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