傷寒直指》~ 《傷寒直指》卷十三 (4)

《傷寒直指》卷十三 (4)

6. 風溫

傷寒陽脈浮滑,陰脈濡弱,更遇於風,變為風溫。此前熱未已,更感異氣而變者也。又太陽病發汗已,身猶灼熱者,亦曰風溫。

(《活人》:)風溫者,脈尺寸俱浮,頭疼身熱,常自汗出,體重,其息必喘,四肢不收,嘿嘿但欲眠,治在少陰厥陰。不可發汗,發汗即譫語獨語,內煩躁,不得臥。若驚癇,目亂無精,(宜萎蕤湯。)身灼熱者,(知母葛根湯。)渴甚者,(栝蔞根湯。)脈沉身重,汗出者,(漢防己湯

叔微:)大抵溫氣大行,更感風邪,則有是證。每於春夏病此者多,醫作傷寒漏風治之,不知不可火,不可下,不可大發汗,而仲景無方藥。古法謂當取手少陰、足厥陰,隨經所在而取之,如麻黃薏苡湯、萎蕤湯輩。予以為敗毒、獨活、續命減麻黃,去附子益佳。

風溫誤汗。(防己黃耆湯救之。)

(《啟蒙》:)風溫者,傷寒之熱未已,更遇於風,變為風溫,由風來乘熱。治宜辛涼,疏風解熱為主。按太陽篇曰:若發汗已,身灼熱者,曰風溫。此則脈陰陽俱浮,自汗多眠睡,息鼾語言難出。此非冬傷於寒,復感異氣而成之證也。乃冬傷於寒,至春病溫,太陽證兼有風邪者也。

風與溫相合而傷衛,邪氣外盛,故有是證。宜辛涼疏解,不可汗下火熏,誤治則死。

7. 冬溫

健曰:冬應寒而反溫,人感不正之氣而病者,謂之冬溫。

(丹溪:)冬溫為病,此非其時而有其氣者。冬時嚴寒,君子固密閉藏,而反發泄於外得之。脈必左手浮大,右手浮緩而盛,按之無力,宜補藥帶表藥。

(《啟蒙》:)冬溫者,冬感溫氣而成,時行為病之一也。傷寒例曰:其冬有非節之暖者,名曰冬溫。冬溫之毒,與傷寒大異。蓋溫則氣泄,寒則氣收,二氣本相反也。丹溪治用補藥帶表,如補中益氣之類。愚謂冬溫為病,亦自不一,當隨時制宜。

(《活人》:)冬應寒而反大溫折之,責邪在腎。(宜萎蕤湯。)仲景云:冬溫之毒,與傷寒大異。蓋傷寒者,傷寒氣而作;冬溫者,感溫氣而作;寒疫者,暴寒折人而作。其治法不同,寒、熱、溫、涼亦異,不可拘以日數。發汗吐下,隨證而施,以平為期,不可以過,此為大法。

8. 溫毒

健曰:此病溫之際,更感溫熱異氣,名為溫毒。

(《活人》:)初春發斑咳嗽為溫毒。

(仁齋:)經曰:冬有非節之暖,曰冬溫。蓋此即時行之氣也。若發斑者,又曰溫毒,亦為時氣發斑也。又傷寒壞病,陽脈洪數,陰脈實大,更遇溫熱,變為溫毒者,其病最重也。蓋因前熱多日不解,更感溫熱之氣而為病,故曰重也。若無汗者,(三黃石膏湯汗之。)自汗者,(人參白虎湯

)煩熱錯語,不眠睡者,(白虎合黃連解毒湯。)表熱又盛者,(更加柴胡。)內實大便不通者,(三黃盡心湯下之,或大柴胡加芒硝。)若斑出如錦紋者,多難治。(宜人參化斑、元參升麻湯黑膏大青四物湯選用。)

(汪氏:)溫與熱,有輕重之分,故仲景云:若遇溫氣,則為溫病,更遇溫熱,則為溫毒,熱比溫為尤重也。但冬傷於寒,至春而發,不感異氣,名曰溫病,此病之稍輕者。溫病未已,更遇溫氣,變為溫毒,亦曰溫病,此病之稍重者也,《傷寒例》以再遇異氣,名曰溫疫。又有不曾冬月傷寒,至春而病溫者,此特感春溫之氣,不名曰春溫。

猶如冬之傷寒,夏之中暑,秋之傷濕也。以此觀之,是春之病溫,有三種焉。有冬傷於寒,至春發為溫病者;有溫病未已,更遇溫氣則為溫毒,與重感溫氣相雜,而為溫病者;又不因冬傷於寒,不因更感溫氣,只感春溫之氣而病者。若此三者,皆可名為溫病,不必更名矣。但要知其病源之不同耳。

(《啟蒙》:)論例曰:陽脈濡弱,陰脈弦緊,更遇異氣,變為溫病。此傷寒之熱未已,更遇溫氣而變斯證,由溫熱相合而成。治宜寒涼解熱為主,較之溫毒稍輕。蓋再感溫熱,而變溫毒,再感溫氣,而變溫疫,不過微甚之分,溫氣比溫熱為輕也。然以溫氣,而加於傷寒成熱之體,後人不察,既指為時行溫疫,非矣。

經不云:到冬傷於寒,發為溫病乎?故列於更感異氣,變為他病之後,非時疫比也。

9. 溫瘧

健曰:此值病溫之候,復感異氣,寒熱交作,名曰溫瘧。其病寒少熱多,陽明為甚,亦時行之氣也。

(仁齋:)凡傷寒壞病,前熱未除,其脈陰陽俱盛,重感寒邪,變為溫瘧。寒熱往來,口苦,胸脅滿者,(小柴胡加芍藥,少加桂枝主之。)若熱多,(倍柴胡。)寒多,(倍桂枝。)熱甚而煩渴,(人參白虎湯。)有寒者,(必少加薄、桂,單熱者不用。)如熱多,(小柴胡合白虎。

)痰多而熱,(小柴胡合二陳。)食少胃弱,(加白朮。)心下痞,(加黃連枳實。)脈虛者,(加入參。)口渴,(去半夏,加栝蔞根。)邪熱蘊結於裡者,大便必實,脈滑大有力,(大柴胡下之。)若變瘧已正,於雜病中求之。

(《啟蒙》:)此前熱未已,再感於寒,變為溫瘧,是由寒熱相摶而成。治當散寒解熱為主。其狀先熱後寒,以其先有熱而復感寒也。作止有時,(小柴胡加減之。)熱甚者,(小柴胡合白虎,柴胡、葛根之類散其寒,石膏知母之類解其熱。)仲景曰:脈陰陽俱盛者,蓋指熱時而言也。

若一熱一寒,則當隨時而變矣。熱則弦數而盛,寒則弦遲而弱,若單熱無寒,則陰陽俱盛也。(觀子:按《傷寒例》曰:若更感異氣,變為他證者,當依後壞病治之。以兩邪相合,病既變,則治亦當變也。故溫瘧風溫之類,不可復以傷寒六經方混治。《素問》注證:改風溫、溫瘧諸溫字作瘟,謂時行疫癘使然。

噫!謬矣。健曰:經論以溫瘧類,由更感異氣而成,是為傷寒壞病。《啟蒙》謂其不可復以傷寒六經諸方混治,合古所謂溫疫之發,不同傷寒,而可大汗、大下也。只宜治少陽陽明二經,其說至當。至謂不可以溫作瘟,而非時行厲氣之比,斯言未盡然也。如乾隆巳已盛夏,吳中風雨連旬,暴寒伏其溫暑,遂致疫證大行,十病七八。

寒熱如瘧,實時行異氣所感,病在少陽陽明。若照《活人書》而投柴胡、桂枝法者,三五日間,多昏迷口噤而劇。必須升麻、柴胡,合葛根、石膏、豆豉解肌清熱,則斑發汗泄而解。或以荊、防辛溫發汗者,即狂亂而死,或以連、梔苦寒涼瀉者,斑凝汗閉亦死。惟小柴胡出入和解之,庶可保全。

然亦有成結胸、畜血發黃變痢者,證皆相似。斯非溫瘧之尤,而屬瘟者歟。凡瘧由於夏月傷署,感寒伏食所致,亦有未交暑令,及春冬寒熱似瘧者,此四時感染所成。雖從雜證論治,其間亦不可必其無溫瘧來因也。然則所感異氣諸證,不得與傷寒法,同例治也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