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傷寒直指》~ 《傷寒直指》卷十五 (19)

1. 傳經

若正氣不復，邪無從解，陰氣勝極，則四脈厥逆，舌卷耳聾，囊縮，不知人而死矣。趙氏曰：傷寒邪在陽經則易治，傳入陰經則危殆。蓋陽微陰盛，正虛而邪實也。況誤下內陷，汗虛別經，則變易傾危，可立而待。凡治之要，須求仲景立法之意，不然則疑信相雜，未免通此而礙彼也。

熟讀揣摩，其例自見，而治無差矣。不得其例，而執論專方，膠柱鼓瑟，其誤不免。許氏曰：讀仲景書，用仲景法，未嘗守仲景方，可謂得其旨矣。

（復庵：）傷寒先犯太陽，以次而傳，此特言其概耳。然其中變證不一，有發於陽，即少陰受之者；有夾食傷寒，食動於脾，脾太陰之經，一得病即腹滿痛者；亦有不循經而入，如初得病，徑犯陽明胃腑之類；不皆始太陽也。亦有首尾止在一經，不傳他經者；（如一月半月後，內無里證，但頭疼發熱，體痛惡寒者。

）亦有止傳一二經而止者，不必盡傳諸經也。至如病之逾越，不可泥於次序，當隨證施治。所以傷寒得外證為多，仲景曰：日數雖多，有表證者，猶宜汗。日數雖少，有里證者，即宜下。（宇泰曰：凡三陽三陰，皆能自受邪。不專自太陽始，如經於三陰內，各有中風中寒之證是也。

）至若感冒時行傳變，雖與傷寒相同，而治法不同。蓋不似傷寒殺厲之邪，無直中陰經之證耳。而夾陰夾食，為病亦皆危險，虛實寒熱之治，須從脈象舌法，循理至當，雖有不救，問心無愧。

（東垣：）傷寒受病之始，皆出熱論一篇，獨傳足而不傳手，何也？蓋傷寒病，冬月得之，惟傷北方與東方。蓋足之六經，皆在東北之方也。仲景云：無奇經則無傷寒，緣奇經皆附足經，不附手經，是以寒邪只傷足經也。然大意如此，至於傷手經者，間亦有之。

（海藏：）傷寒傳至五六日，漸變神昏不語，或睡中獨語一二句，目赤唇黑，口乾不飲水，與稀粥則咽，不與不思，六脈細數不洪大，心下不痞，腹中不滿，大小便如常，或十日以來，形貌如醉，醫見神昏不已，多用承氣下之，誤矣。蓋不知此熱傳手少陰心經也，然未知自何經而來。

曰：本太陽傷風，風力陽邪，陽邪傷衛，陰血自燥，熱歸膀胱，壬病逆傳於丙，丙丁兄妹，由是傳心，心火上熏，熱迫肺金，所以神昏也。肺為清虛之臟，內有火邪，致令神昏，宜梔子黃連黃芩湯。若脈在丙者，導赤散；在丁者，瀉心湯。若右寸沉滑有力，則可用涼膈散，乃氣中之血藥也。

若脈浮沉俱有力，是丙丁俱有熱也。可導赤瀉心，各半服之。此證膀胱傳丙，足傳手，下傳上，表傳裡也。云傷寒不傳手，此言未盡然也。與食則咽者，邪不在胃也。不與不思者，神昏也。邪熱既不在胃，誤與承氣下之，死也必矣。

白話文：

如果身體的正氣無法恢復，邪氣就無法解除。當陰氣極度旺盛時，就會出現四肢脈搏衰竭、舌頭捲縮、耳朵聽不見、陰囊收縮、意識不清而死亡的危險。趙氏認為，傷寒的邪氣停留在陽經比較容易治療，如果傳入陰經就會非常危險。因為陽氣衰弱陰氣旺盛，是正氣虛弱而邪氣強盛的表現。更何況如果誤用瀉藥導致邪氣內陷，或是發汗過度耗傷正氣，病況就會迅速惡化，隨時都有生命危險。所以治療的關鍵，必須要遵循張仲景的治療原則，否則就會因為觀點不一致而猶豫不決，顧此失彼。

如果能熟讀並且深入理解，自然的就能領悟其中的規律，治療就不會出錯。如果不能掌握規律，而固執於個人的理論和固定的藥方，就像用膠黏住琴瑟的柱子來彈奏，必然會發生錯誤。許氏說，學習張仲景的醫書，運用他的治療方法，但不一定要拘泥於他的方劑，這樣才能算是真正理解了他的精髓。

（復庵認為：）傷寒通常先侵犯太陽經，然後依序傳遞，這只是一個大致的說法。實際上病情的變化很多，有的病發於陽經，但很快就影響到少陰經；有的合併飲食積滯，食物影響脾胃，導致太陰經發病，一得病就腹脹疼痛；也有不按經絡傳遞的，例如剛發病就直接侵犯陽明胃腑等，不一定都從太陽經開始。也有一種情況是疾病始終停留在一個經絡，不傳到其他經絡（例如發病一個月或半個月後，體內沒有裏證，只有頭痛、發熱、身體疼痛、怕冷）。

也有只傳遞一兩個經絡就停止的，不一定會傳遍所有經絡。至於疾病的傳遞超出一般規律，不能拘泥於固定的次序，應該根據實際的病證進行治療。所以傷寒的外部症狀比較多。張仲景說：「雖然發病的時間比較長，但如果有表證，仍然應該發汗解表；雖然發病時間比較短，但如果有裡證，就應該使用瀉法。」（宇泰說：無論是三陽經還是三陰經，都可能直接受到邪氣侵襲，不一定只從太陽經開始。比如在三陰經內，也各有中風、中寒等不同的證狀。）

至於感冒等時行疾病的傳變，雖然與傷寒有些相似，但治療方法並不相同。因為時行疾病不像傷寒那樣具有強烈的毒性，一般不會直接侵犯陰經。但是，如果夾雜陰虛或是飲食積滯，病情也很危險。對於虛證、實證、寒證、熱證的治療，必須根據脈象、舌苔等情況，遵循醫理進行診斷，做到恰當的治療，即使有無法救治的情況，也能問心無愧。

（東垣認為：）傷寒發病的理論，都出自《熱論》這篇文章，其中只談論足部經絡的傳變，而不談論手部經絡的傳變，這是為什麼呢？因為傷寒病，通常在冬天發生，而且主要是侵襲北方和東方。而足部的六條經絡，都在東北方位。張仲景說：「如果沒有奇經，就不會得傷寒」，因為奇經都附屬於足部經絡，而不附屬於手部經絡，所以寒邪只會侵襲足部經絡。大概的情況是這樣，但也有個別情況會侵襲手部經絡。

（海藏認為：）傷寒傳到五六天的時候，病情會逐漸變化，出現神志昏迷、不說話，或者在睡覺時自言自語，眼睛發紅、嘴唇發黑、口乾不想喝水，但餵稀粥時卻能吞嚥，如果不餵就不會想喝，脈象細弱而數，不洪大，心下不痞塞、腹部不脹滿、大小便正常，或者發病十天左右，看起來像喝醉酒一樣。醫生看到神昏不醒，大多會使用承氣湯來瀉下，這是錯誤的。因為他們不知道這是熱邪傳入了手少陰心經，但也不知道是從哪個經絡傳來的。

他說：本來是太陽經受風邪侵襲，風邪是陽邪，陽邪會侵襲衛氣，陰血也會因此而乾燥，熱邪會歸於膀胱，也就是壬病逆傳到丙。丙和丁是兄妹關係，因此熱邪就傳入心經，心火上炎，熱邪就迫害肺金，所以就會出現神昏的症狀。肺是清虛的臟器，內部有火邪，就會導致神昏。應該使用梔子黃連黃芩湯來治療。如果脈象在丙位，就用導赤散；如果脈象在丁位，就用瀉心湯。如果右寸脈沉滑有力，就可以用涼膈散，這是氣分中的血藥。

如果脈象浮沉都有力，說明丙丁兩經都有熱。可以用導赤散和瀉心湯各一半來服用。這個病是膀胱經的熱邪傳到丙經，是足部經絡傳到手部經絡，是從下往上傳，從表傳到裡。說傷寒不傳手，這種說法並不完全正確。餵食能吞嚥，說明邪氣不在胃部。不餵就不會想喝，說明是神志昏迷。既然邪熱不在胃部，如果誤用承氣湯來瀉下，一定會導致死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