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傷寒直指》~ 《傷寒直指》卷十五 (11)
《傷寒直指》卷十五 (11)
1. 傷寒同異
此:即太陽入少陰之證。)或始即入三陰,以陰遇陰而成真陰證,吐利厥逆諸證作而死矣。太陰無死證,為陰之微。少陰厥陰多死證,為陰之甚。厥陰發熱不死,為陰極陽生。故厥逆死,而癰膿便血不死也。《內經》辨證,止論傳邪熱病之常,故謂之熱病論。蓋引而未發,意藏熱甚不死句內。
仲景閱世多而處變備,故於三陰論中,詳言死狀,治法甚悉。因其宗族,大半死於傷寒,未必非庸醫妄執《內經》可下而已一語殺之。是以三陰首篇,詳切言之,政補《內經》之未及也。然三陰亦有始寒終熱者,如少陰是黃連阿膠湯、白頭翁湯、大承氣諸證。厥陰有熱深厥深之辨,此為得之陽而愈,非死證也。
後人讀《內經》與仲景書,不得其所以合,又不得其所以分,徒疑大聖大賢。何其牴牾若此?不知成氏以《內經》傳邪之熱,注仲景三陰自病之寒。奉議雖識之,而語焉不詳。至河間直以三陰為雜病設,非為傷寒設。嗚呼!何其敢於殺人之甚耶。後之賢者,有志救時,必熟讀詳味本論,反復尋繹,自有得其意旨所在。
其後賢著論雖多,皆爝火螢光,未足補太陽之末照。苟能得仲景之微,亦可與仲景相視為莫逆者矣。(健曰:此篇揭諸家之是否,而決陰證陽證,寒熱治法之謬,以示後人,情詞慨切,不惜痛哭流涕。籲!前輩傳人,稍遺偏弊,難免千載之論。況目未窺書,胸無成竹者,奚堪妄行非法,對此不自寒心者,不足以語道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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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觀子:)仲景書,萬世之規矩準繩也。讀其書,將以為方圓平直,不可勝用也。往往扞格難通,何哉?其難明易誤之由有三焉,不析乎此,鮮不觸徑成礙,而仲景之書,終流於莫能讀莫能用矣。姑請著之:一在溫暑異氣諸病之無方可據也,冬時即病,特傷寒之一端耳。
若語其詳,極其變,有邪同而病異者;有邪同病同而時異者;有邪同病同時同,而再感他邪之異者;有感於他邪,證狀絕似,又非傷寒者;雖連類並及,其病名已自不同,病名既不同,施治更不同也。仲景一則曰:其病相似,但治有殊。再則曰:為治不同。未嘗不深切著明。
不幸溫暑諸病,既與傷寒鼎坪,諸方百不一存。於是欲倚仲景之章程,而茫無畔岸,此散亡之無可如何者矣。粗工洶洶以為仲景之神奇,即六經各方,已足治之而無餘。夫藥本去邪,方由病設,藥病未宜,即合用方中,尚有輕重加減諸法,奈何以異病之治,無窮之變,而謂盡於一證之施乎。使誠入腑當除,裡寒可溫,壞證待救,亦有不越範圍而可通用焉者。
若既無與於風寒營衛,又無待乎解肌發表,不問邪由之懸絕,證狀之迥異,而徒恃麻、桂類以嘗傷寒之各變,其滋禍乎?能不滋禍耶?所以無怖乎其為散亡,則雖仲景所未盡傳,自可補缺遺而不致舛謬。皆因目為全書,而謂溫暑異氣諸病之治,已不越傷寒即病之治,有不為圓鑿方柄者歟?則非仲景書之難明,而人之自致誤者,一也。一在三陰,或熱或寒之為論不同也。
白話文:
這段文字主要在探討《傷寒論》中關於傷寒(一種外感疾病)的辨證論治,以及後人對《內經》與《傷寒論》理解上的差異,並強調學習仲景醫學的精髓。
太陽病有可能轉入少陰病(這是從陽證轉入陰證的過程)。也可能一開始就直接進入三陰病,因為陰氣與陰氣相遇,會形成真正的陰證,導致吐瀉、四肢厥冷等症狀而死亡。太陰病屬於陰證中最輕微的一種,通常不會導致死亡。少陰病和厥陰病多有死亡案例,屬於陰證中比較嚴重的。厥陰病發熱反而不會死,因為那是陰氣達到極點而陽氣產生的徵兆。所以,厥逆(四肢冰冷)會導致死亡,而長癰膿、便血卻不一定會死。《內經》的辨證,只討論外邪入侵引起的熱病常規變化,所以叫做熱病論,只是提及了一些概念,並沒有深入探討陰證的細節。它暗示了,極熱的情況不一定會導致死亡。
張仲景因為閱歷豐富,處理疾病的經驗充足,所以在三陰病論述中,詳細說明了死亡的狀態和治療方法。因為他家族中很多人都死於傷寒,很可能就是那些庸醫錯誤地執著《內經》中「可以用下法」這句話害死的。因此,在三陰病的首篇中,仲景詳細論述了這些,彌補了《內經》的不足。然而,三陰病也有開始是寒證,最後轉為熱證的情況,例如少陰病中的黃連阿膠湯證、白頭翁湯證、大承氣湯證等。厥陰病中也有熱證和厥證深入的區別,這些情況是因為獲得了陽氣而痊癒,並不是死亡的徵兆。
後人讀《內經》和仲景的著作,不明白它們之間如何互相配合,也不明白它們之間的區別,就懷疑古代聖賢的理論相互矛盾。他們不知道成氏認為《內經》講的是外邪導致的熱證,而仲景的三陰病講的是自身陰氣虛弱導致的寒證。奉議雖然知道這一點,但說得不夠詳細。而河間(劉完素)竟然把三陰病當成雜病來理解,認為不是傷寒病。唉!這樣殺人太過分了吧。後世有志於救治疾病的賢人,一定要熟讀並仔細研究仲景的著作,反覆推敲,自然會領悟其中的真諦。
後世的學者寫了很多醫學著作,但都像微弱的燭光,不足以補充仲景醫學的光芒。如果能夠領悟到仲景醫學的精髓,就可以和他成為知己了。(健按:這篇文章揭示了各家觀點的是非,明確了陰證和陽證、寒證和熱證的錯誤治法,用來警示後人,情真意切,甚至痛哭流涕。唉!前輩的傳人,如果稍有偏頗,難免會受到後世的批評。更何況那些沒有仔細研究醫書,胸無成算的人,怎麼能夠隨意妄為,他們對此沒有感到害怕嗎?不感到害怕,就不足以談論醫學的道理。)
(觀子按:)仲景的著作,是萬世的規矩和準繩。讀他的書,會覺得內容就像圓規、矩尺一樣,可以廣泛應用。但有時卻會覺得難以理解,產生矛盾,為什麼呢?其中難以理解和容易產生誤解的原因有三點,不分析清楚這些,就很容易誤入歧途,而仲景的書,最終會淪為沒人能讀懂、沒人能使用的地步。我現在把這些原因寫出來:第一點,是因為溫病和暑病等各種疾病沒有固定的治療方法,(仲景)主要談的是冬天的疾病,特別是傷寒這一種病。
如果詳細說,極其變化,有邪氣相同而病證不同的;有邪氣相同病證也相同而發病時間不同的;有邪氣相同、病證相同、時間相同,但又感染其他邪氣的;有感染其他邪氣,症狀非常相似,卻不是傷寒的;雖然這些病可以歸為一類,但它們的病名已經不同,病名既然不同,治療方法就更不同了。仲景曾經說過:疾病相似,但治療方法不同;又說:治療方法各不相同。他已經把這些說得很清楚了。
不幸的是,溫病和暑病等疾病與傷寒病並存,很多方劑已經失傳了。因此,想依靠仲景的章法來治療,卻茫然不知所措,這是失傳導致的無可奈何的事情。庸醫們卻大肆宣揚仲景醫術的神奇,認為六經的各個方劑就足以治療所有的疾病,而沒有遺漏。藥物本來就是用來祛除邪氣的,方劑是根據疾病來設定的,如果藥物和疾病不對症,即使是正確的方劑,也還要進行輕重加減的變化。怎麼能夠用治療一種疾病的固定方法,去應付無窮無盡的變化呢?如果病情真的進入臟腑,應該用攻下法,如果裡寒,應該用溫熱法;如果出現危險的病證,應該及時搶救。這些都是在範圍之內可以通用的方法。
如果疾病與風寒、營衛無關,也不需要解肌發表,不問病邪的來源,不問症狀的差異,而只是依靠麻黃、桂枝等藥物來治療各種不同的傷寒病,那不是會導致更大的災禍嗎?所以說,不用害怕那些醫術失傳,即使是仲景沒有詳細闡述的,也可以彌補缺失,而不會導致錯誤。都是因為人們把《傷寒論》當成一本完整的書,認為溫病、暑病等各種疾病的治療,都不能超出治療傷寒的範圍,這不是把圓的榫頭硬塞進方的孔中嗎?這不是仲景的著作難以理解,而是人們自己導致的錯誤,這是第一點。第二點,是因為三陰病中,關於熱證和寒證的論述有所不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