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傷寒直指》~ 《傷寒直指》卷十三 (1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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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傷寒直指》卷十三 (17)

1. 時疫

時疫輕於瘟疫,雖亦比戶傳染,然按方而發,因年而起。為病非一,或作溫熱斑疹,或疫瘧疫痢。至於瘟疫,每從災荒兵革之後,大地牽連,流行廣闊,死殤猝暴,甚至滅門,最可危也。豈特窮黎,而富貴之家,亦嘗不免,乃劫數也。如雍正壬子潮災,癸丑大疫,發於春夏,江浙兩省大半及之,死亡無算。

乾隆乙亥秋水災,丙子夏江浙沿海大疫,斃者甚眾。大抵正虛而邪易侵,人惡而天不宥者,雖有良藥,亦難療也。苟其正氣不衰,吉人天相,禍不及之。即或沾染,得遇明醫,乃能獲救。每從戰汗而生,戰而無汗,邪勝正敗者死。俗工不明傷寒、時氣、疫毒之各別,謬以雜病方藥混投,往往害事。

皆因未究陰陽、表裡、寒熱、虛實之八要,汗、吐、下、和、清、補之六法,故動手便錯。非草果、檳榔、大黃、枳、樸、桂枝、芍藥之辛溫攻劫,而熱逢燥熏,虛招下陷,遂致昏冒而死者多矣。此皆誤信吳又可達原飲之故也。又可之瘟疫論,是病皆疫,有是理乎?非其證而用其藥,安有不誤者耶?更有應下不下,應清不清,以致狂熱譫妄,唇焦舌黑,循衣模床,厥逆等象,而世咸指為歸陰。

動輒養陰退熱為巧治,而將地黃湯亂施,且入麥冬、枸杞、萸肉、羚角、鱉甲等,沉陰膩膈之物投之,而屎滯熱伏,無不口噤昏迷而死益眾。病家孰知就里,付之曰數,醫家誰能自醒,曰同乎俗。然識者見之,能無警惕,而願以一言以破迷陣。要知溫、熱、時氣、疫、癘諸證,其初在表,不可用傷寒法治。

及其入里,又必從傷寒法,而究陽明之腑。夫仲景直中陰證,法當溫散救逆。至於傳陰,法惟三承氣下之,從未有歸陰之說,並無養陰之法,豈可妄事倡禍,效尤成習,以誤舉世。此因少讀經書,不考前賢名論,未識傷寒、時氣、疫癘六字耳。姑述其詳,以告後之君子,並核諸家精要,而設正氣丹,以救溫疫等證。

無論初終輕重,表裡雙解,其效如神。方附變通方後。)

白話文:

時疫比瘟疫輕微,雖然也會一家傳染一家,但有一定的規律,會按照特定的方式發生,也與年份有關。時疫的病症不只一種,有的表現為發熱、出疹,有的則像是瘧疾或痢疾。至於瘟疫,通常發生在災荒或戰爭之後,會大規模傳染,範圍廣闊,死亡人數眾多且突然,甚至會導致滅門,是最可怕的。不僅是窮人會遇到,富貴人家也難以倖免,這可說是命運的劫數。例如雍正壬子年(1732)的潮災,以及癸丑年(1733)的大疫,在春夏時節爆發,江浙兩省大半地區都受到波及,死亡人數難以計算。

乾隆乙亥年(1755)秋季發生水災,丙子年(1756)夏季江浙沿海爆發大疫,死亡人數非常多。總的來說,通常是人體正氣虛弱時,邪氣容易入侵,加上作惡多端、不被上天眷顧的人,即使有好藥也難以治癒。如果自身正氣不衰,又有上天保佑,就能夠避開災禍。即使染病,如果遇到高明的醫生,也能夠獲救。時疫經常從發冷發熱開始,發冷卻不出汗的,通常是邪氣勝過正氣而死亡。一般庸醫不了解傷寒、時氣、疫毒之間的區別,錯誤地用治療雜病的藥方來治療,往往會耽誤病情。

這些庸醫都是因為沒有深入研究陰陽、表裡、寒熱、虛實這八個重要環節,以及汗、吐、下、和、清、補這六種治療方法,所以一出手就錯了。他們不是使用草果、檳榔、大黃、枳殼、厚朴、桂枝、芍藥等辛溫且有攻伐性的藥物,就是讓熱病遇到乾燥而病情加重,虛弱的人病情加重而下陷,導致昏迷死亡的案例非常多。這都是因為錯誤地相信了吳又可的達原飲造成的。吳又可的瘟疫理論,認為所有疾病都是疫病,這有道理嗎?不對症下藥,怎麼可能不出錯呢?更有些醫生應該用瀉藥卻不下,應該清熱卻不清,以致病人出現高熱、胡言亂語、嘴唇焦黑、舌頭發黑、亂摸床單、手腳冰冷等現象,世人卻都認為這是回光返照。

這些醫生動不動就用養陰退熱的方法來「巧妙」治療,胡亂使用生地黃湯,還加入麥冬、枸杞、山茱萸、羚羊角、鱉甲等滋膩難消化的藥物,導致大便不通,熱邪伏藏,病人無不口噤昏迷而死,死亡人數更加增多。病人家屬怎麼會知道其中的道理?只能說是命運。醫生們又怎麼可能反省自己?都說自己是跟著世俗的習慣走。然而,有見識的人看到這些情況,怎麼可能不警惕?他們希望用一句話來打破這個迷局。要知道溫病、熱病、時氣病、疫病、癘病等疾病,初期都在表,不能用治療傷寒的方法來治療。

等到疾病進入體內,又必須按照治療傷寒的方法,探究陽明腑的病變。張仲景治療直中陰證,方法是溫散以救回逆轉的病情。至於傳到陰證,方法只有用大承氣湯等藥來瀉下,從來沒有回光返照的說法,也沒有養陰的方法,怎麼可以隨便倡導錯誤的理論,以致大家都模仿成習慣,錯誤地引導世人?這都是因為少讀醫學經典,不研究前人的重要理論,不了解傷寒、時氣、疫癘這六個字的意思。我現在姑且詳細地敘述這些道理,告訴後來的君子,並參考各家的精要理論,創立了正氣丹,用來治療溫疫等疾病。

無論疾病的初期、末期,輕症、重症,表證、裡證,都可以同時治療,效果非常顯著。方劑附在變通方之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