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傷寒直指》~ 《傷寒直指》卷一 (16)

1. 辨平脈法第二

問曰：脈有三部，陰陽相乘，營衛氣血，在人體躬。呼吸出入，上下於中。因息遊布，津液流通。隨時動作，效象形容。春弦秋浮，冬沉夏洪。察色觀脈，大小不同。一時之間，變無經常。尺寸參差，或短或長；上下乖錯，或存或亡。病輟改易，進退低昂。心迷意惑，動失紀綱。

願為具陳，令得分明。師曰：子之所問，道之根源。脈有三部，尺寸及關。（寸為上部，關為中部，尺為下部。）營衛流行，不失衡銓。（衡銓者，稱也，稱量輕重也。《內經》曰：春應中規，夏應中矩，秋應中衡，冬應中權。營衛與脈，相隨上下，應四時而不失常度。）腎沉心洪，肺浮肝弦，此自經常，不失銖分。

（腎，北方水，旺於冬，而脈沉。心，南方火，旺於夏，而脈洪。肺，西方金，旺於秋，而脈浮。肝，東方木，旺於春，而脈弦。為銖分不差之經常。）出入升降，漏刻周旋，水下二刻，一周循環。（身之脈，長十六丈二尺。一呼行三寸，一吸行三寸，一息共六寸。一日一夜，漏水下百刻。

人一萬三千五百息，脈行八百一十丈，五十周於身。則一刻之中，人一百三十五息。脈行八丈一尺，水下二刻。人二百七十息，脈行十六丈二尺，一周於身也。經脈流行，終而復始，若循環之無端也。）當復寸口，虛實見焉。（經脈之始，從中焦注於手太陰寸口。二百七十息，脈行一周，還復寸口。

寸口為脈之經始，故以診視虛實焉。經曰：虛實死生之要，皆現於寸口也。）變化相乘，陰陽相干。風則虛浮，寒則牢堅。沉潛水畜，支飲急弦。動則為痛，數則熱煩。（風傷陽，故脈虛浮。寒傷陰，故脈牢堅。畜積於內者，謂水之畜，故脈沉潛。走散於外者，謂之支飲，故脈弦急。

動則陰陽相搏，則痛生焉。數為陽邪氣勝，陽勝則熱須焉。）設有不應，知變所緣。三部不同，病各異端。（脈有與病不相應者，必緣傳變之所致。三部以候五臟之氣，隨部以察虛實之異。）太過可怪，不及亦然。邪不空見，中必有奸。審察表裡，三焦別焉。知其所舍，消息診看。

料度腑臟，獨見若神。為子條記，傳與賢人。（太過不及之脈，皆由邪氣干於正氣，審看在表在裡。入腑入臟，隨其所舍而治之。宇泰按：此章後人以為出自叔和，今按《脈經》載仲景論脈，止此一條，則知非叔和自撰也。）師曰：呼吸者，脈之頭也。（《難經》：一呼脈行寸，一吸脈行寸，以脈隨呼吸而行，故曰脈之頭也。

）初持脈，來疾去遲，此出疾人遲，名曰內虛外實也。初持脈，來遲去疾，此出遲人疾，名曰內實外虛也。（外為陽，內為陰。《內經》曰：來者，陽是出以候外。去者，陰是入以候內。疾為有餘，有餘則實。遲為不足，不足則虛。來疾去遲者，陽有餘而陰不足，故曰內虛外實。

白話文：

有人問：脈搏分為三個部分，陰陽互相影響，營氣、衛氣、氣血在人體內運作。呼吸的氣息進出，在身體的上下流動。隨著呼吸而流布全身，津液也跟著循環。脈象隨著時間和活動而變化，呈現不同的形態。春天脈象像弓弦緊繃，秋天脈象輕浮，冬天脈象沉在底下，夏天脈象洪大。觀察臉色並診斷脈搏，脈搏的大小都不一樣。有時脈象變化快速，沒有一定的規律。寸、關、尺三部的脈象有時不均勻，或短或長；上下脈象不協調，有時甚至消失。疾病好轉或惡化，脈象也會跟著變化。如果心裡迷茫、迷惑，對脈象的判斷就會失去標準。

我希望您能詳細說明，讓我能清楚明白。醫生回答說：你問的問題，是醫學的根本道理。脈搏分為三個部分，就是寸、關和尺。（寸為上部，關為中部，尺為下部。）營氣、衛氣的運行，保持平衡。（所謂的平衡，就是稱量，稱量輕重。《內經》說：春天對應準則，夏天對應規範，秋天對應平衡，冬天對應權衡。營氣、衛氣隨著脈搏上下運行，順應四時而不失去常度。）腎脈沉，心脈洪，肺脈浮，肝脈弦，這是自然的規律，不會有絲毫的偏差。

（腎臟屬北方水，在冬天旺盛，所以脈象沉。心臟屬南方火，在夏天旺盛，所以脈象洪。肺臟屬西方金，在秋天旺盛，所以脈象浮。肝臟屬東方木，在春天旺盛，所以脈象弦。這是沒有偏差的自然規律。）氣息出入升降，就像漏刻一樣循環運轉，水滴滴下兩刻的時間，脈搏就循環一周。（人體經脈長十六丈二尺。一呼氣脈搏走三寸，一吸氣脈搏走三寸，一息共走六寸。一天一夜，漏水滴下一百刻。

人呼吸一萬三千五百次，脈搏行走八百一十丈，在身體內循環五十周。那麼一刻的時間，人呼吸一百三十五次，脈搏行走八丈一尺，水滴下兩刻。人呼吸二百七十次，脈搏行走十六丈二尺，在身體內循環一周。經脈的運行，週而復始，就像循環沒有終點一樣。）回到寸口部位，就能分辨脈象的虛實。（經脈的起始，從中焦注入手太陰經的寸口。呼吸二百七十次，脈搏運行一周，又回到寸口。

寸口是脈搏的起始部位，所以用來診斷脈象的虛實。《經脈》說：虛實是診斷生死的重要關鍵，都會在寸口顯現出來。）各種變化互相影響，陰陽互相干擾。風邪侵入，脈象會虛浮；寒邪侵入，脈象會牢固而堅硬。水液積聚體內，脈象會沉潛；支飲導致的脈象則會急促而繃緊。脈搏跳動時，會感到疼痛；脈搏跳動頻率快，則會發熱煩躁。（風邪損傷陽氣，所以脈象虛浮。寒邪損傷陰氣，所以脈象牢固而堅硬。水液積聚體內，稱為水蓄，所以脈象沉潛。水液散佈體外，稱為支飲，所以脈象急促而繃緊。

脈搏跳動時，陰陽互相搏擊，就會產生疼痛。脈搏跳動頻率快，是陽邪之氣旺盛，陽氣旺盛就會發熱煩躁。）如果脈象不符合上述情況，就要了解其變化的原因。寸、關、尺三部脈象不同，代表不同的疾病。（脈象與疾病不相符，必然是疾病傳變所導致。寸、關、尺三部分別對應五臟的氣，通過這些部位來診斷虛實的差異。）脈象過度或不及都表示不正常。邪氣不會無緣無故出現，必定是體內有問題。要仔細觀察體表和體內的情況，區分上、中、下三焦。了解病邪侵犯的部位，仔細診察。

推測臟腑的情況，判斷精確就像神明一樣。我把這些寫下來，傳授給有才能的人。（脈象過度或不及，都是因為邪氣侵犯了正氣，要仔細觀察邪氣在體表還是在體內。侵犯的是臟腑，就要根據其所在的部位來治療。我認為：這段話後人認為出自王叔和，但考據《脈經》所載的張仲景脈論，只有這一條，可知並非王叔和所作。）醫生說：呼吸，是脈搏的開端。（《難經》說：一呼脈搏運行一寸，一吸脈搏運行一寸，因為脈搏隨著呼吸而運行，所以說呼吸是脈搏的開端。

）剛開始摸脈時，如果脈來得快而去得慢，表示這個人是外實內虛。剛開始摸脈時，如果脈來得慢而去得快，表示這個人是內實外虛。（外為陽，內為陰。《內經》說：來，是陽氣向外發散，代表外在情況。去，是陰氣向內收斂，代表內在情況。快表示有餘，有餘則實。慢表示不足，不足則虛。脈來得快而去得慢，表示陽氣有餘而陰氣不足，所以說外實內虛。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