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傷寒直指》~ 《傷寒直指》卷八 (14)
《傷寒直指》卷八 (14)
1. 《傷寒論》原方
《內經》曰:脾氣散精,上歸於肺,是也。然則通調水道,下輸膀胱之際,有不脾胃先病,而膀胱獨不治哉。彼大汗出,胃汁於,則脾無津液可輸,何以上奉於肺?肺家液涸,則生水之源竭,而燥氣日以盛。蓋所謂傳本者,豈特熱閉膀胱也。
三焦既不能如霧如漚,安能如讀之流通乎?法以白朮理卑濫而中扃無停濕,二苓助秋氣而水源得清肅,澤瀉導伏藏之水而邪從溺解,肉桂壯化氣之本而轆運無停,是五苓者,澄其源而流自潔。蓋有水出高原,氣即是水之道焉,豈僅疏瀹決排之為事哉?《千金》:傷寒無熱,但狂言煩躁不安,精彩言語不與人相主當者,五冬散主之。又云:以豬苓湯服之,及與新汲水一二升飲之,令以指探喉中吐之,病隨手愈。
若不能吐,勿強與水,水停則結心下也。節庵:庸醫不識,便指為發狂,誤用下藥,死者多矣,不知此熱結於膀胱也。健按:方中桂字,諸傢俱宗成注作桂枝為解,以五苓為和營解表之劑,殊失方藥之大旨,而認證亦錯矣。夫五苓本是裨土勝濕之藥,停飲不化,畜水不泄者主之。
其於和營解肌反隔一層,止渴除煩更增其燥。崔皋所謂因汗下後內亡津液而小便不利者,不可強與五苓利之,與則重亡津液益虧其陰,此千古之明論也。蓋因仲景原本,失去肉字,但存桂字,而諸家皆作桂枝立說,第考方之專主,桂之分兩,及後賢方本,俱是肉桂。原以水寒土濕,不能制化,故設補火生土逐之之法,乃五苓之妙用也。
若入桂枝,其義何居?非仲景立方鼻祖之意矣。玩觀子壯化氣之本,而轆運無停,是肉掛為五苓之良相,燮理陰陽,功獨在是,豈桂枝所能任乎?千載疑案,未得直指其誤,茲若不為表出,何以明制方本義。
茯苓甘草湯第三十二
茯苓(二兩),桂枝(二兩,去皮),生薑(二兩),甘草(一兩,炙),上四味,以水四升,煮取二升,去滓,分溫服。(茯苓、甘草之甘,益津液而和衛;桂枝、生薑之辛,助陽氣而解表。)
梔子豉湯第三十三
梔子(十四枚,擘),香豉(四合),上二味,以水四升,先煮梔子,得二升半,內豉,煮取一升半,去滓。分為二服,溫進一服,得吐者,止後服。(酸苦湧泄為陰,苦以湧吐,寒以勝熱,梔子、香豉相合,吐劑宜矣。經曰:其高者因而越之,其下者引而竭之,中滿者瀉之於內;其有邪者,必漬以為汗,其在皮者汗而發之;治傷寒之妙,雖有變通,終不越此數法也。傷寒邪氣自表傳裡,留於胸中,為邪在高分,則可吐之。
所吐之證,亦自不同。如不經汗下,邪氣蘊鬱於膈則為之實,應以瓜蒂散,吐胸中之實邪也。若汗吐下後,邪氣乘虛陷於胸中,則為虛煩,應以梔子豉湯,吐胸中之虛煩也。梔子苦寒,苦以湧吐為君;煩為熱勝,勝熱者必寒,香豉苦寒,故為臣而助之。東垣:梔子色赤味苦,入心而治煩;香豉色黑味鹹,入腎而治燥。
白話文:
《內經》說:「脾臟將精微物質散布,向上歸於肺臟」,這是正確的。然而,疏通調節水道,使水液向下輸送到膀胱的過程中,難道只有脾胃會先病,而膀胱就一定不會出問題嗎?當大量出汗,胃液耗盡時,脾臟就沒有津液可以向上輸送,又怎麼能奉養肺臟呢?肺臟的津液枯竭,產生水分的源頭就會乾涸,而燥熱之氣就會日益旺盛。所謂的「傳變」的病理,難道僅僅是熱邪閉塞膀胱嗎?
三焦如果不能像霧氣、水泡一樣運行,又怎麼能像河流一樣順暢流通呢?治療的方法應該用白朮來調理脾胃,使中焦沒有停滯的濕氣;用茯苓、豬苓來幫助秋季的肅降之氣,使水源清澈;用澤瀉來引導伏藏的水邪,使邪氣從小便排出;用肉桂來壯大化氣的根本,使水液運轉不息。這就是五苓散,它能澄清水的源頭,使水流自然潔淨。水從高處流出,氣就是水流的道路,難道只是疏通、排洩那麼簡單嗎?《千金方》說:傷寒沒有發熱,但有胡言亂語、煩躁不安、精神恍惚、言語不能應對等情況,應該用五冬散來治療。又說:用豬苓湯服用,並喝一兩升新打的井水,然後用手指探喉催吐,病就會立刻好轉。
如果不能吐,就不要勉強喝水,水停留在體內反而會導致心下痞結。節庵說:庸醫不認識這種情況,就認為是發狂,錯誤地使用瀉藥,導致很多人死亡,他們不知道這是熱邪結在膀胱。健按:方中的「桂」字,大家都按照成注的說法解釋為桂枝,把五苓散當作調和營衛、解表的藥劑,完全誤解了方藥的真正含義,也認錯了證候。五苓散本來是健脾祛濕的藥,主要治療停飲不化、蓄水不洩的情況。
它對於調和營衛、解肌表,反而隔了一層,對於止渴除煩,反而會增加燥熱。崔皋說過,因為汗下之後,體內津液喪失,而小便不利的情況,不能強行用五苓散來利尿,用了反而會加重津液的流失,更加虧損陰液,這是千古不變的明論。是因為仲景的原方,遺漏了「肉」字,只剩下「桂」字,所以大家才都把它解釋為桂枝。仔細考量藥方的主治方向、桂的分量,以及後世的方本,都是用肉桂。原本是用水寒土濕,無法制化,所以才用補火生土的方法來驅逐濕邪,這才是五苓散的妙用所在。
如果用桂枝,意義何在呢?這就不是仲景創立藥方的本意了。仔細推敲「壯化氣之本,而轆運無停」,可見肉桂是五苓散的良輔,能夠調和陰陽,功效全在此處,豈是桂枝所能勝任的?千年來的疑案,沒有人能直接指出它的錯誤,如果現在不加以闡明,又如何能夠明白藥方的真正含義呢?
茯苓甘草湯第三十二
茯苓(二兩),桂枝(二兩,去皮),生薑(二兩),甘草(一兩,炙)。以上四味藥,用水四升煎煮,取二升,去除藥渣,分次溫服。(茯苓、甘草的甘味,可以滋養津液,調和營衛;桂枝、生薑的辛味,可以幫助陽氣,解除表邪。)
梔子豉湯第三十三
梔子(十四枚,擘開),香豉(四合)。以上兩味藥,用水四升,先煮梔子,取二升半,再加入香豉,煮取一升半,去除藥渣。分成兩次溫服,第一次服用後如果能吐,就停止服用第二次。(酸苦湧泄屬陰,苦味可以催吐,寒性可以勝熱。梔子、香豉相結合,適合做催吐劑。經典說:位置高的就讓他向上散發,位置低的就引導向下排泄,中滿的就從內部瀉掉;有邪氣的,一定要用汗發散出去,在皮膚的,要發汗排出。治療傷寒的方法,雖然有變化,但終究不超出這幾種方法。傷寒的邪氣從表傳入裡,停留在胸中,屬於邪氣位置較高的情況,所以可以用催吐的方法治療。
需要催吐的證候也各不相同。如果沒有經過發汗、瀉下的治療,邪氣鬱積在膈,就屬於實證,應該用瓜蒂散來催吐胸中的實邪。如果經過發汗、催吐、瀉下之後,邪氣乘虛陷入胸中,就屬於虛煩,應該用梔子豉湯來催吐胸中的虛煩。梔子味苦性寒,苦味可以催吐,所以作為君藥;煩躁是因為熱邪太盛,能夠勝熱的必然是寒性藥物,香豉味苦性寒,所以作為臣藥輔助梔子。東垣說:梔子色赤味苦,入心經,治療煩躁;香豉色黑味鹹,入腎經,治療燥熱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