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傷寒直指》~ 《傷寒直指》卷八 (10)
《傷寒直指》卷八 (10)
1. 《傷寒論》原方
且一證猶以寒邪勝,見惡寒身疼之證。若二證在外者,曰身不疼,在內無少陰證,則並寒亦化熱。夫營衛交病,而又閼遏莫通,此如夏令蘊除鬱熱之際,非大雨一注,奚從既濟而清涼。故以麻黃湯倍麻黃,而加石膏,是誠汗劑之最重者。此方河間一變,即為防風通聖,不復表裡兩解,而且汗下兼行。
然元氣克當此等者,能幾人哉!或疑大青龍之難用,謂不若止行桂枝麻黃各半湯,此不特不識營衛兩傷之病,兼亦錯解各半證也。各半湯,是微邪營衛間,僅可小汗者,故品味止三之一。若大青龍麻黃用至六兩,兼石膏甘寒以澈里,豈猶輕劑和之之比。蓋緣傷寒中有此一等重證,或邪深或熱重,或質強,形氣病氣俱盛,非桂枝、麻黃之可勝任者。此證一失治,即為發狂陽毒之類。
如後人之三黃解毒等湯,皆所以救後時之咎也。不知此而但尋常輕病例之,誤矣。抑思解表各劑,仲景立論甚備,何不復贅一湯乎?健曰:書云若藥不冥眩,厥疾不瘳,有是證,服是藥,所謂有故無隕也。若方不中病,勢必毫釐千里,豈一大青龍云乎哉。至以品味之輕重較之,則又非處方之確論也。
君臣佐使,各要其能;大小奇偶,各合其度;宣通補瀉,各專其力。因病適用,如良將將兵,不拘拘於陣法,而又不離乎陣法也。)
小青龍湯第二十二
麻黃(去節),桂枝(去皮),芍藥,甘草(炙),細辛,乾薑(各三兩),半夏(湯洗),五味子(各半升),上八味,以水一斗,先煮麻黃減二升,去上沫,內諸藥,煮取三升,去滓。溫服一升。(寒邪在表,非辛甘不能散之,麻黃、桂枝、甘草之辛甘,以發散表邪。水停心下而不行,則腎氣燥,《內經》曰:腎苦燥,急食辛以潤之。
乾薑、細辛、半夏之辛,以行水氣而潤腎。咳逆而喘,則肺氣逆,《內經》曰:肺欲收,急食酸以收之,芍藥、五味子之酸以收逆氣,安肺。崔皋:表不解者,頭痛發熱身疼尚在也。傷寒因渴,飲水過多,故心下有水氣。有聲無物謂之乾嘔,名曰水氣,則有形之水已散,但無形之氣尚在爾。
故無物可吐,而但有聲,或咳或噎,或喘,皆水寒射肺故也。兼善:小青龍與小柴胡,皆嘔而發熱,表裡之證,何用藥不同?曰:傷寒表不解,裡熱未甚,而渴欲飲水不能多,不當與之。以腹中熱尚少,不能消水,水飲停畜故作諸證。然水寒作病,非溫熱之劑不能解,故用小青龍,發汗散水。
要其理,初無里證,因水寒以致然也。夫小柴胡系傷寒發熱,熱邪傳在半表裡間,熱氣內攻而生諸證。二者雖曰表裡俱病,其中寒熱不同,故用藥有薑、桂、柴、芩之異也。觀子:表不解而內復蘊熱,與石膏以清之;表不解而內復有寒,與乾薑以溫之,此大、小青龍,俱取義於兩施也。然則柴胡之外,又有雙解之法矣。
白話文:
《傷寒論》原方
如果只有一種症狀,而且是寒邪佔上風,就會出現怕冷和身體疼痛的症狀。如果兩種症狀都表現在體外,沒有身體疼痛的感覺,而且體內也沒有少陰證的寒象,那麼寒邪也會轉化為熱邪。當身體的營衛之氣互相干擾,又被阻礙不通暢時,就像夏天悶熱的時候,如果沒有一場大雨,就無法徹底清除暑熱,恢復清涼。所以使用麻黃湯,加倍麻黃的用量,再加入石膏,這真的是發汗藥中最猛烈的。後世醫家張元素在這個基礎上加以變化,就成了防風通聖散,但這個方子不再是表裡同解,而是同時發汗和瀉下。
但是,元氣足夠強大可以承受這種藥性的,又能有幾個人呢?有人懷疑大青龍湯難以使用,認為不如使用桂枝麻黃各半湯,這不僅是不了解營衛雙傷的病症,也誤解了各半湯的用途。各半湯只適合輕微的邪氣停留在營衛之間,可以用小汗來解決,所以藥的種類和用量只有原方三分之一。而大青龍湯的麻黃用到了六兩,又加入石膏的甘寒之性來清除內熱,這和輕劑的藥物是不能相比的。因為傷寒中確實存在這種嚴重的病症,有的邪氣很深,有的熱邪很重,有的體質強壯,形體、氣血和病邪都很盛,不是桂枝、麻黃這些輕劑可以對付的。這種病症如果治療不當,就會發展成發狂、陽毒等危重病症。
像後世的黃連解毒湯等方劑,都是用來補救治療不及時造成的後果。不明白這個道理,只用一般的輕劑來治療,就大錯特錯了。再想想,仲景對於解表的各種方劑,論述已經非常詳盡了,為什麼不另外再立一個方子呢?有人說:書上說,如果吃藥後沒有明顯的反應,病就不能痊癒。有了這種症狀,就要用這種藥物,這就是所謂的「對症下藥,不會有危險」。如果方子不對症,效果就會差之千里,怎麼能說大青龍湯不好呢?至於比較藥物的輕重,這也不是處方用藥的準則。
君臣佐使,每種藥都要發揮它的作用;大小奇偶,每種配伍都要符合規律;宣通、補益、瀉下,每種方法都要專注於它的作用。根據病症來選擇合適的藥物,就像優秀的將軍帶兵打仗,不必拘泥於固定的陣法,但又不能脫離陣法。
小青龍湯第二十二
麻黃(去除節),桂枝(去皮),芍藥,甘草(炙),細辛,乾薑(各三兩),半夏(用湯洗),五味子(各半升)。以上八味藥,用水一斗,先煮麻黃,煮到剩八升時,去掉浮沫,再放入其他藥,煮到剩三升,去掉藥渣。溫服一升。(寒邪停留在體表,不用辛甘味的藥物就無法驅散,麻黃、桂枝、甘草的辛甘之性,是用來發散體表的寒邪。體內的水液停留在心下而不能正常運行,就會導致腎氣乾燥,《內經》說:「腎如果乾燥,就要用辛味的藥物來滋潤它。」乾薑、細辛、半夏的辛味,是用來運行水氣,滋潤腎臟的。咳嗽氣喘,是肺氣上逆,《內經》說:「肺需要收斂,就要用酸味的藥物來收斂它。」芍藥、五味子的酸味是用來收斂上逆的肺氣,使肺氣安定。崔皋說:體表沒有解開,頭痛發熱身體疼痛的症狀就還在。傷寒病因為口渴,喝水過多,所以心下有水氣。只有聲音而沒有東西吐出來,叫做乾嘔,是因為體內有水氣。這說明有形的水液已經散去,但無形的水氣還存在。
所以沒有東西可吐,但只有嘔吐的聲音,或者咳嗽,或者噎住,或者氣喘,都是因為水寒之氣侵犯了肺部造成的。兼善說:小青龍湯和小柴胡湯,都有嘔吐和發熱的症狀,都是表裡都有病,為什麼用藥不一樣呢?答:傷寒病體表沒有解開,體內的熱邪還不嚴重,而且口渴想喝水但不能喝太多,就不應該給他喝水。因為腹中的熱邪還很少,不能消化水,水飲停留在體內就會產生各種症狀。水寒引起的病症,不用溫熱的藥物就不能解決,所以用小青龍湯,發汗來散水。
說到底,這個病一開始沒有裡證,而是因為水寒造成的。而小柴胡湯治療的傷寒病,發熱是熱邪傳入半表裡之間,熱氣向內侵襲造成的各種症狀。這兩個方子雖然都說表裡有病,但病情的寒熱性質不同,所以用藥就有薑、桂、柴胡、黃芩的不同。觀子認為:體表沒有解開,體內又蘊藏熱邪,就要用石膏來清除熱邪;體表沒有解開,體內又有寒邪,就要用乾薑來溫暖身體,這就是大青龍湯和小青龍湯都體現的表裡同治的思路。由此可見,除了用柴胡之外,還有表裡雙解的治療方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