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傷寒直指》~ 《傷寒直指》卷六 (31)

1. 辨厥陰病脈證治第十二

四逆湯主之。（嘔而脈弱，邪氣傳裡，嘔氣上逆，而小便當不利。小便複利者，裡虛也。身有微熱見厥者，陰勝陽也，為難治，與四逆湯溫里助陽。亮宸：嘔而脈弱，見厥，雖不下利，身微熱，將必下利矣。故用四逆以溫之。觀子：按手足自溫者，系太陰，未至於手足寒冷也。

少陰篇稱手足寒者二，手足厥冷者一，手足厥逆者一，手足逆冷者一，稱四逆者二，厥逆者一，但稱厥者一。厥陰篇稱手足厥冷者六，手足厥寒者一，手足厥逆者一。手足逆冷者一，稱四逆厥者一，厥逆者二，厥冷者一，但稱厥者十三。夫厥者，逆也，盡也。既以厥名經，似諸厥冷厥逆之證，皆屬之厥陰一經耳。

乃四逆不治之證，既屬之少陰，而白通、四逆、通脈，各治厥之湯，亦出於少陰一篇。何也？蓋由腎中真陽先虛，故陰邪得以勝之，而肢體清厥之形作。是證雖以厥陰得名，而致病實由少陰，故其治反詳於少陰也。少陰，癸也；厥陰，乙也。乙癸同源，水木同治，未有肝病，而腎不病者。

故有別證見，以厥陰之治治之。若但寒而厥者，即少陰之治治之。而厥陰之病，亦不外是也。寒厥之治，既備於少陰，故厥陰之主四逆者，雖有三證，皆非正厥陰病也。然則厥陰，雖多於首末諸條之外，並不再稱厥陰病者，豈非亦具是義歟。）乾嘔，吐涎沫，頭痛者，吳茱萸湯主之。

（乾嘔吐涎沫者，裡寒也。頭痛者，氣上攻也，與吳茱萸溫里散寒。亮宸：嘔吐涎沫者，厥陰之寒，上干於胃。胃冷，故所吐皆清涎冷沫；乾嘔者，其聲濁而長也。三陰不上於頭，惟厥陰與督脈會於巔，寒氣上衝，故頭痛也。吳茱萸、生薑溫里而止嘔止沫。裡寒去而涎濁除，則頭痛止矣。

人參、大棗以益胃，不使木邪侮所不勝也。觀子：吐涎沫者，厥陰之本證也。寒入厥陰，而氣內格，故乾嘔。厥陰寒而無火以安脾胃，故涎沫不治。厥陰之脈，上巔頂，邪傷則經氣不利，故頭痛。吳茱萸善散逆氣，祛厥陰本經之寒，兼以參、薑、大棗者，脾胃強，則肝病不復能移克之也。健按：嘔而吐涎沫，則不當稱乾嘔矣。

《內經》云：諸逆衝上皆屬於火，諸嘔吐酸皆屬於熱。此雖非吐酸，然亦同是沖逆。但乾嘔者為內火上衝，吐涎為脾熱所致。但頭痛而無惡寒發熱厥逆，的系因嘔火升，而為火痛明矣。何遽注為寒氣上逆？既列於厥陰篇中，須用溫膽湯止嘔吐而平肝火為妥，茱萸辛熱參溫補，未必無誤。）嘔而發熱者，小柴胡湯主之。

（《經》曰：嘔而發熱，小柴胡證具。亮宸：乾嘔吐涎沫，屬厥陰。厥陰本無熱，今嘔而發熱，則臟病還腑，而見少陽之證也。是宜小柴胡治之。觀子：肝膽臟腑相連，故厥陰而兼發熱。健按：傳邪臟病，而見入腑者多。入腑者，入陽明胃腑，為實邪，而屬下證。此萬物總歸於土之義，未嘗有還腑之證也。

白話文：

四逆湯

這種情況適合使用四逆湯來治療。（如果病人嘔吐且脈搏微弱，表示邪氣侵入體內深處，導致嘔吐氣體上逆，同時小便會變得不順暢。如果小便反而順暢了，則表示身體內部虛弱。若身體稍微發熱又出現手腳冰冷的症狀，表示陰氣過盛而陽氣衰弱，這種情況很難治療，需要用四逆湯來溫暖身體內部，幫助陽氣恢復。）

有人說：病人嘔吐且脈搏微弱，出現手腳冰冷，即使沒有腹瀉，但身體稍微發熱，之後一定會腹瀉。所以要用四逆湯來溫暖身體。

另一人認為：如果手腳能自己溫暖，表示是太陰病，還沒到手腳冰冷的程度。

少陰篇提到手腳寒冷的有兩種情況，手腳冰涼的有三種，手腳厥冷、手腳逆冷、四逆各有一種，四逆有兩種，厥逆有一種，單純說厥有一種。厥陰篇提到手腳冰涼的有六種，手腳寒冷的有一種，手腳厥逆有一種。手腳逆冷有一種，四逆厥有一種，厥逆有兩種，厥冷有一種，單純說厥有十三種。所謂的「厥」，就是「逆」，也是「盡頭」的意思。既然用「厥」來命名經脈，看起來所有手腳冰冷、厥逆的症狀，都屬於厥陰這一經脈。

但有些四逆不治的症狀，卻屬於少陰病，而白通湯、四逆湯、通脈湯等治療手腳冰冷的方劑，也出自少陰篇。這是為什麼呢？因為腎中的真陽先虛弱，所以陰邪才能夠勝過陽氣，導致肢體出現清冷的症狀。這種病症雖然以厥陰命名，但病因其實來自少陰，所以治療方法反而詳細記錄在少陰篇。少陰，屬於癸水；厥陰，屬於乙木。乙木和癸水同源，水木同治，從來沒有肝病而不影響腎的。

所以有些特殊的症狀，需要用治療厥陰病的方法來治療。如果只是單純的寒冷和手腳冰冷，就用治療少陰病的方法來治療。而厥陰病的治療方法，也跳不出這些範圍。寒冷引起的厥症，治療方法已經在少陰篇中詳細說明了，所以厥陰篇中提到需要用到四逆湯的三種情況，都不是真正的厥陰病。那麼厥陰篇，雖然在開始和結尾的條文之外，就不再提到厥陰病了，難道不也說明了這個道理嗎？

吳茱萸湯

如果病人乾嘔，吐出黏液，並且頭痛，適合用吳茱萸湯來治療。

（乾嘔並吐出黏液，表示身體內部寒冷。頭痛則是因為氣向上衝擊。所以用吳茱萸湯來溫暖身體內部，驅散寒氣。）

有人說：嘔吐黏液，是厥陰的寒氣侵犯胃部。胃部寒冷，所以吐出來的都是清冷的黏液；乾嘔，聲音聽起來混濁而長。三陰經脈不會影響到頭部，只有厥陰經脈和督脈會合於頭頂，寒氣向上衝擊，所以會頭痛。吳茱萸和生薑可以溫暖身體內部，止住嘔吐和黏液。身體內部寒冷去除後，黏液就會減少，頭痛也就會停止。人參和大棗可以補養胃氣，避免肝木之邪欺負虛弱的脾胃。

另一人認為：吐出黏液，是厥陰的根本症狀。寒氣侵入厥陰，導致體內氣機阻滯，所以會乾嘔。厥陰寒冷，沒有火來溫暖脾胃，所以會吐黏液。厥陰經脈通往頭頂，邪氣侵襲會導致經氣運行不順暢，所以會頭痛。吳茱萸善於散逆氣，驅除厥陰經脈的寒氣，加上人參、生薑、大棗，可以強健脾胃，這樣肝臟的疾病就不會再影響脾胃了。

有人認為：如果嘔吐並吐出黏液，就不應該稱為乾嘔。《內經》說：「各種上衝的症狀都屬於火，各種嘔吐酸水都屬於熱。」雖然這不是吐酸水，但也是上衝。乾嘔是由於體內虛火上衝，吐黏液是由於脾胃有熱。但頭痛且沒有怕冷發熱和手腳冰冷的症狀，明顯是由於嘔吐引起的火氣上升導致的頭痛。怎麼能說是因為寒氣上逆呢？既然是在厥陰篇中，應該用溫膽湯來止住嘔吐，平息肝火才對。吳茱萸辛熱，人參溫補，可能會有錯誤。

小柴胡湯

如果病人嘔吐且發熱，適合用小柴胡湯來治療。

（《傷寒論》說：「嘔吐且發熱，是小柴胡湯證。」）

有人說：乾嘔吐黏液，屬於厥陰病。厥陰本來沒有熱，現在嘔吐且發熱，表示病邪從臟轉到腑，出現少陽病的症狀。所以應該用小柴胡湯來治療。

另一人認為：肝膽臟腑相連，所以厥陰病會兼有發熱的症狀。

有人認為：病邪從臟轉到腑的情況很多。病邪進入腑，就是進入陽明胃腑，屬於實邪，屬於下行病症。這表示萬物最終都會歸於土的道理，並沒有邪氣從臟轉腑的情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