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傷寒直指》~ 《傷寒直指》卷五 (2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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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傷寒直指》卷五 (21)

1. 辨陽明病脈讓治第八

《針經》:熱病目不明,熱不已者死。此目中不了了,睛不和,則證危惡矣,須急與大承氣下之。觀子:大便難,但六七日耳,又無表裡確然之證,何遽議攻?曰此冒已極,而移克腎水之候也。目不了了,晴不和者,微陰欲絕也。熱反微者,邪深欲變也。非急瀉其實,易救之。

健按:仲景急下之證,惟少陰與此。少陰二條,理應急下,而此條實有疑焉。目中不了了,睛不和,雖屬陰虧,然無表裡證,競大便難,身微熱,何以為實而有急下之文?夫傷寒六七日,未見煩滿躁實之象,不便即攻,況無表裡證四字,豈可急下之乎?非闕文誤次,必其人素虛所致。陽明為氣血總司,目得血而能視,陽明熱則血耗不能輸精於目,故目不了了,而晴不和矣。

大便難者,亦血燥腸枯,不得潤下也,否則病不多日,無表裡證者,不當現此危象。若急下之,是犯虛虛之誤矣,定須察脈驗舌以決之。如脈微弱,舌無胎滯者,直與養榮湯。補陰退熱,使還其晴,則睛必和,便亦潤。未可信為實邪,而從急下之文,悔之無及。要知無應下之據,特申管見以發明之。

)陽明發熱汗多者,急下之,宜大承氣湯。(邪熱入腑,外發熱汗多者,熱迫津液將竭,急與大承氣以下其腑熱。健曰:陽明法多汗,此發熱汗多,未入腑者,乃經邪應解之候。已入腑者,為汗多液耗。或有燥屎,而無腹滿堅實、舌黑譫語等象,亦未便遽下,此無諸見證,豈可以大承氣急下之乎?只可葛根白虎,加蔞仁以涼瀉之,否則必有貽誤也。)發汗不解,腹滿痛者,急下之,宜大承氣湯。

(發汗不解,邪熱入腑,而成腹滿痛者,傳之迅也,是須急下之。健曰:此亦應察舌胎焦黑,腹拒按者,方可急下,否則尚須酌量。)腹滿不減,減不足言,當下之,宜大承氣湯。(腹滿不減,邪氣實也。經曰:大滿大實,自可除之。大承氣湯,下其滿實。若腹滿時減,非內實也,則不可下。

《要略》曰:腹滿時減復如故,此為寒,當與溫藥。是減不足言也。兼善:或謂減不足言,復曰當下之何也?此古之文法如是也。言腹滿不減當下之,宜大承氣湯,此滿而不減之謂。若時滿時減者,不可以當下論,是減不足言也。然承氣湯句當綴於腹滿不減處,不當出於減不足言之下也。

如太陽篇中,傷寒不大便,六七日云云,緣桂枝當發汗而設,非謂治衄而用。以其文法所拘,致令後世治衄者,有麻黃桂枝之誤。其減不足言之說,亦不外乎是。觀子:既滿而不減,自當承氣下之,其減不足言之句,專指時減者言,則此節,尚或有脫文也。健曰:此條明系倒置脫文,成氏引《要略》之說,已情現乎辭矣。

兼善又舉而明之,並辨太陽治衄之誤,大有功於仲景,而澤及乎後世。)

白話文:

辨陽明病脈象與治療第八

《針經》說:熱病如果眼睛看不清楚,而且發熱持續不退,就會有生命危險。如果眼睛模糊不清,眼珠子不協調,就是病情危急惡化的徵兆,必須趕快用大承氣湯來瀉下。觀子認為:大便不通暢,才六七天而已,又沒有明顯的表證或裡證,為何急著用攻下的藥?我認為這是病邪已經極度侵犯,而波及到腎水的徵兆。眼睛看不清楚,眼珠不協調,是微弱的陰氣快要耗盡了。發熱反而減輕,是病邪深入體內,即將產生變化的徵兆。如果不趕快瀉下體內的實邪,就很難救治。

健按:張仲景認為必須急下治療的證型,只有少陰病和這裡的陽明病。少陰病有兩條條文說明應該急下,而這裡的陽明病卻有疑問。眼睛看不清楚,眼珠不協調,雖然屬於陰液虧損,但是沒有表證或裡證,只是大便不通,身體微微發熱,怎麼能說是實證而需要急下呢?傷寒病六七天,如果沒有出現煩躁、腹脹等實熱的現象,就不應該立刻攻下,更何況這裡還說沒有表證和裡證,怎麼可以急著攻下呢?這要不是原文有缺失或次序錯誤,一定是因為病人本身體質虛弱造成的。陽明是氣血的總樞紐,眼睛得到氣血滋養才能看見東西,陽明發熱就會消耗氣血,使氣血無法輸送到眼睛,所以眼睛會看不清楚,眼珠子也不協調。

大便不通暢,也是因為血燥腸道乾枯,無法潤滑排便。否則如果病程不長,沒有表證和裡證,不應該出現這種危險的症狀。如果急著用瀉下藥,就是犯了虛證用瀉藥的錯誤。一定要仔細觀察脈象,查看舌苔才能判斷。如果脈象微弱,舌苔沒有積滯,就應該直接給予養榮湯來滋補陰液,退去虛熱,使眼睛恢復正常,這樣眼睛自然會協調,大便也會通暢。不能輕易認為是實邪,就照著急下治療的條文用藥,這樣會後悔莫及。要知道沒有應該用瀉下藥的證據,所以特別提出個人看法來加以說明。

)陽明病發熱而且汗很多,應該趕快用瀉下藥,適合用大承氣湯。(病邪的熱進入到腸胃等腑,向外發散而出現發熱汗多的情況,是熱邪逼迫津液快要耗盡的徵兆,應該趕快用大承氣湯來瀉下腑熱。健認為:陽明病通常會多汗,這裡說的發熱汗多,如果病邪還沒有進入到腑,是表邪應該解散的情況。如果病邪已經進入腑,就會造成汗多津液耗損。即使有燥屎,但是沒有腹部脹滿堅硬、舌苔發黑、胡言亂語等症狀,也不應該馬上就用瀉下藥。如果沒有這些明顯的症狀,怎麼可以用大承氣湯急著攻下呢?只能用葛根白虎湯,加上栝樓仁來清熱瀉下,否則一定會造成錯誤。)發汗治療後,病情沒有好轉,而且出現腹部脹滿疼痛,應該趕快用瀉下藥,適合用大承氣湯。

(發汗治療後,病情沒有好轉,病邪的熱進入到腑,造成腹部脹滿疼痛,表示病邪傳變得很快,這時候必須趕快用瀉下藥。健認為:這個情況也應該觀察舌苔是否焦黑,腹部是否拒絕按壓,才能決定是否應該急下,否則還需要斟酌考慮。)腹部脹滿沒有減輕,即使有稍微減輕也不明顯,應該用瀉下藥治療,適合用大承氣湯。(腹部脹滿沒有減輕,是邪氣實盛的表現。《黃帝內經》說:如果脹滿而且結實,自然可以用瀉下藥來排除。大承氣湯就是用來瀉下脹滿實熱的。如果腹部脹滿時好時壞,不是體內有實邪,就不可以用瀉下藥。)

《傷寒要略》說:腹部脹滿有時減輕,但很快又恢復原狀,這是寒證,應該用溫熱藥治療。這是減輕不明顯的意思。兼善認為:前面說減輕不明顯,後面又說應該瀉下,這是為什麼呢?這是古代的寫作方式。說腹部脹滿不減輕,就應該用瀉下藥治療,這指的是脹滿一直沒有減輕的情況。如果時好時壞,就不能用瀉下藥治療,這就是減輕不明顯的意思。然而「承氣湯」這句話應該接在「腹滿不減」之後,不應該接在「減不足言」之下。

就像太陽篇中,傷寒病六七天沒有大便的條文一樣,因為桂枝湯是用於發汗而設的,不是說用來治療流鼻血。因為受到文字的限制,導致後世治療流鼻血的人,有誤用麻黃湯或桂枝湯的錯誤。減輕不明顯的說法,也是同樣的道理。觀子認為:既然是脹滿而不減輕,自然應該用承氣湯來瀉下,而減輕不明顯的句子,專指時好時壞的情況,所以這個段落可能有所遺漏。健認為:這個條文明顯是倒置而且遺漏了文字,成氏引用《傷寒要略》的說法,已經清楚表達了這個意思。

兼善又舉例說明,並且辨明太陽篇中治療流鼻血的錯誤,對於張仲景的醫學貢獻很大,也造福了後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