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傷風約言》~ 傷風名義 (2)
傷風名義 (2)
1. 傷風名義
自似有小大者。大邪中強人。則重而易治。大邪中虛人。則急而難治。小邪中強人。則輕而易治。小邪中虛人。則緩而難治。若豆瘡者。雖一奇邪。亦當假風。況乎痢疾。痄腮。麻疹。水疱等病。皆屬外邪。而其實在風中矣。蓋疫名分類繁文無要。古今華人。滔滔皆是。約而言之。
則不出於瘍疫腫疫之二也。又王叔和云。中而即病者。名曰傷寒。不即病者。其寒毒藏於肌膚。至春為溫病。至夏為暑病。（朱肱謂之晚發傷寒非也），全是紙上空談。決非實詣。其誤肇於素問。而與王海藏謂新邪喚出舊邪者一般。若其寒毒延至秋冬。則變生何病何證乎。予未能預定其病機矣。
既而有沽名網利者。曰某年某月。當患某病。某重而死。某輕而愈。湯藥一得。偶中飾言要譽。昧者稱奇。妄誕欺人。此良以道自任者之所憂也。又八十一難。以溫暑嵌在乎傷寒有五之中。而沿習至今。迴護分疏。俗諺所謂一盲引眾盲。籲。遂無不與之俱陷溺者鮮矣。近世稱瘟病者。
本就溫字。或省水旁。從疒曰瘟。轉為疫病之義。故有大頭瘟。蝦蟆瘟。瓜瓤瘟。疙瘩瘟。絞腸瘟。軟腳瘟等證，。（詳見於喻昌尚論篇。又陳言云。獄溫傷溫。基溫廟溫社溫山溫海溫家溫灶溫歲溫天溫地溫等名。愈多愈亂。竟無要領。皆杜撰之謬言。而未切認其因也耳。
）雖其立名異狀。而要之本唯邪風耳。所謂溫病。亦春月之傷風。而醫籍別立瘟疫一門非也。若孫允賢合而論之。先得我心之同。然又中暑者。煩悶卒倒。及自汗口熱。神思倦怠等證。即中熱也。史云暍是也。仍為中寒相對之名。而於風濕毫無與焉。若夏暑冬寒犯之必中。不犯不中。
譬猶火水犯之。必得焚溺。皆以非邪氣而為本時之令也。張機所謂中暑。皆是夏月傷風濕之證。而渾與張潔古。李杲輩之見奚擇哉。又富貴安逸之人。外苦炎燠。內啖生冷。多見怕熱。腹痛吐瀉霍亂等候。均是謂之中暑。然其因不一。尚有兼證。則非真中暑也。況有吳括蒼所謂冬天傷暑者乎。
凡自溫至熱。自涼至寒。自是春夏秋冬之序。於其溫熱涼寒之外。天常有陽熱。地常有陰寒。人皆居地。而不居天。則雖夏月。亦當有寒濕之患。何獨於四季十八日始見中濕者耶。是以傷風中。或有帶山嵐瘴氣者。或有被雨露水濕者。或有野狐精物。亦乘虛以憑者。雖然病名概之舉風之一字者。
則以其從外入內。莫有專於此者也。由是考之。邪氣所中。己亦不知暗襲潛侵。若有若無。而後隨見表裡諸證之類。今之風疫。比比而有然。則初起無漉淅惡寒者。四時通稱傷寒。恐不允當。故吾門姑以擬名傷風。學者宜再思之。
白話文：
傷風的定義
病症看起來有輕微和嚴重的差別。強壯的人如果受到嚴重的外邪侵襲，病情雖然較重，但容易治療；虛弱的人如果受到嚴重的外邪侵襲，病情就會危急且難以治療。強壯的人如果受到輕微的外邪侵襲，病情就比較輕微且容易治療；虛弱的人如果受到輕微的外邪侵襲，病情就會比較緩慢且難以治療。
如果像痘瘡這種病，雖然屬於特殊的邪氣，但也要假借風邪侵入的途徑。更何況像痢疾、腮腺炎、麻疹、水泡等疾病，都屬於外邪侵襲，而實際上病因都在於風邪。那些繁瑣的疫病分類，其實沒有什麼必要。古今華人都習慣於使用這些分類，但總結來說，不外乎是屬於癰腫類或疫病類的疾病。
王叔和說，受到邪氣侵襲後馬上發病的，稱為傷寒；沒有馬上發病的，寒毒會潛藏在皮膚肌肉，等到春天就會變成溫病，夏天則會變成暑病。（朱肱說這是「晚發傷寒」是不對的），這些說法完全是紙上談兵，並非實際的見解。這個錯誤源於《素問》，和王海藏說的「新邪喚出舊邪」的說法是一樣的。如果寒毒持續到秋冬，又會變成什麼病呢？我實在無法預測它的病機了。
後來有些沽名釣譽的人，會說某年某月會得什麼病，病情嚴重就會死亡，病情輕微就會痊癒。他們開的藥方有時候會碰巧對症，就藉此誇大宣傳，不明事理的人就會覺得他們很神奇，這樣就用虛假的說法欺騙人。這是真正以道義為己任的人所擔憂的。另外，《八十一難》把溫病、暑病都歸在傷寒的五種分類中，這個錯誤一直流傳到現在，大家還試圖去解釋和辯解，就像俗語說的「一個瞎子帶領一群瞎子」，可悲的是，很少有人能從錯誤中醒悟過來。
近代所說的「瘟病」，原本就是「溫」這個字，後來有人把水字旁省略，就變成「瘟」，並把它轉變為疫病的意思。所以才會有大頭瘟、癩蛤蟆瘟、瓜瓤瘟、疙瘩瘟、絞腸瘟、軟腳瘟等病症。（詳細可以參考喻昌的《尚論篇》，另外陳言說的「獄溫」、「傷溫」、「基溫」、「廟溫」、「社溫」、「山溫」、「海溫」、「家溫」、「灶溫」、「歲溫」、「天溫」、「地溫」等名稱，只會越來越多，越來越混亂，完全沒有重點，這些都是杜撰的謬論，並沒有切實了解病因。）
雖然這些病症的名稱和表現各異，但歸根究底，病因都是風邪。所謂的「溫病」，也不過是春天所感受的風邪，而醫書卻把它們獨立分成「瘟疫」一類，這是錯誤的。孫允賢將其合併討論，與我的想法一致。至於中暑，會出現煩悶、突然昏倒、自汗、口渴、精神疲倦等症狀，這就是中熱的表現，史書上的「暍」指的就是這個意思。中熱是與中寒相對應的名稱，與風濕沒有關係。如果在夏天或冬天受到暑熱或寒冷侵襲，就一定會生病，沒有受到侵襲就不會生病。這就像被火燒或被水淹一樣，必然會導致焚燒或溺水的結果。這些都是因為沒有抵禦時令之氣所致，而不是因為邪氣侵襲。
張仲景所說的「中暑」，其實是夏天感受風濕之邪所導致的疾病。張潔古、李杲等人的見解也和他一樣，我們為什麼要捨棄他們的正確觀點呢？另外，富貴安逸之人，在外面受到炎熱的侵襲，在裡面又吃生冷的食物，常常會出現怕熱、腹痛、嘔吐、腹瀉、霍亂等症狀。這些都被稱為中暑，但其病因並不單一，常常還會兼夾其他病症，所以並非真正的中暑。更何況還有吳括蒼所說的「冬天傷暑」的說法嗎？
從溫到熱，從涼到寒，這是春夏秋冬的自然規律。除了溫熱涼寒之外，天空常常有陽熱，大地常常有陰寒。人是居住在大地上而不是天空之中，所以即使在夏天，也會有寒濕的侵擾，為什麼只有在四季的最後十八天才能見到中濕的症狀呢？所以，傷風時，可能帶有山嵐瘴氣，也可能受到雨露水濕的侵襲，甚至可能有野狐精怪之類的邪物乘虛而入。雖然病名看起來有很多種，但總的來說都可以歸結為「風」這個字，因為它們都是從外侵入體內的，沒有哪一種疾病能例外。
由此可知，邪氣侵襲人體，在不知不覺中，悄悄地侵入體內，剛開始好像沒有症狀，然後才陸續出現表證、裡證等各種症狀。現在的風邪疫病，隨處可見，如果剛開始沒有畏寒的症狀，卻把它們都稱為「傷寒」，恐怕不妥當。所以我們姑且稱它為「傷風」，希望學者們能夠仔細思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