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傷寒論述義》~ 卷四 (12)
卷四 (12)
1. 飲邪搏聚
胃虛飲動致之。倘更發汗,傷其表陽,則變為動經,而身振振搖,是與身瞤動振振欲擗地相同,即真武所主也。蓋此當為兩截看,稍與倒裝法類似。又錢氏注:「傷寒本當以麻黃汗解」云云,然此證,誤汗之變,遽至動經,則其本為桂枝證,亦未可知。蓋傷寒二字,不須拘執。又其方專取利水以健胃,與甘棗湯有小異。金鑑以中焦下焦為辨,其說為協。
如太陽篇真武湯證,其病最重,而與術甘證,其機相近者也。(此條,唯尤氏以為兼水飲,然其說迂而不切。愚謂此證虛陽外越,故發熱;陽虛飲動,故心下悸;飲阻清陽,故頭眩;經脈衰弱,為飲被動,故身瞤動,振振欲擗地,其用此方者,以扶陽利水也。此身瞤動,與大青龍變肉瞤殆異矣。)
如傷寒吐下後發汗,虛煩脈甚微,久而成痿,亦是術甘湯證,而經日失治者也。(方氏曰:「此申苓桂朮甘湯,而復言失於不治則致廢之意。彼條脈沉緊,以未發汗言也;此條脈甚微,以已發汗言也。經脈動,即動經之變文。惕,即振振搖也。大抵兩相更互發明之詞。久,言既經八九日,若猶不得解,而更失於不治,則津液內亡,濕淫外漬,必致兩足痿軟,而不相及也。」尤氏曰:「心下痞硬,脅下痛,氣上衝咽喉,眩冒者,邪氣搏飲,內聚而上逆也。內聚者,不能四布;上逆者,無以逮下。夫經脈者,資血液以為用者也。汗吐下後,血液所存幾何?而復搏結為飲,不能布散諸經。今經脈既失浸潤於前,又不能長養於後,必將筋膜乾急而攣,或樞折脛縱,而不任地,如內經云脈痿筋痿之證也。」故曰:「久而成痿。」兩說並覺詳密,蓋虛煩是陽虛所致,與建中之煩相近,而與梔豉之虛煩不同。
○按苓桂二湯證,注家多單為陽虛,輯義援金匱,以確其為淡飲。今又以真武證,為同一情機,特似牽湊,然反覆申熟,理不得不然也。)
白話文:
飲邪搏聚,是因胃氣虛弱,導致水飲停滯而引起的。如果再用發汗的方法,會損傷表面的陽氣,從而演變成經脈活動異常,出現身體顫抖搖晃的症狀,這與身體抽搐顫抖,想要捶地的情況類似,都是真武湯所治療的病症。這可以分為兩個方面來看,有點像倒裝的表達方式。錢氏注釋說,《傷寒論》中應該用麻黃來發汗解表,但是這種情況,是錯誤發汗導致的經脈活動異常,很快就發展成經脈病變,那麼它本質上可能是桂枝證,這也不一定。因為「傷寒」兩個字不必拘泥於字面意思。而治療這個病症的方劑,主要目的是利水健胃。
它和甘棗湯略有不同,金匱要訣中以中焦和下焦的病變來辨別,這種說法是合理的。如同《太陽篇》中真武湯的病證,病情最為嚴重,與術甘湯的病機很相近。只有尤氏認為這還兼有水飲,但他的說法迂迴而且不切合實際。我認為,這種病症是虛陽外越,所以發熱;陽氣虛弱,水飲活動,所以心下悸動;水飲阻礙清陽之氣,所以頭暈;經脈衰弱,被水飲所影響,所以身體抽搐顫抖,想要捶地。
使用這個方劑,是為了扶助陽氣,利水消腫。這種身體抽搐顫抖的症狀,和大青龍湯變證中肌肉抽搐的症狀幾乎相同。如同傷寒病人在吐瀉之後再發汗,出現虛煩,脈象微弱,久了就會變成痿證,這也是術甘湯的病證,是因經日不治而引起的。方氏說,這是申苓桂朮甘湯的病證,又說明了失治就會導致廢疾的意思。那裡提到脈象沉緊,是針對未發汗的情況;這裡提到脈象微弱,是針對已經發汗的情況。經脈活動,就是經脈病變的婉轉說法;「惕」,就是顫抖搖晃的意思。總而言之,這兩個詞語互相補充說明。所謂「久」,是指已經八九天了,如果仍然沒有治好,而且又失於治療,那麼津液內耗,濕邪外侵,必然導致兩腿痿軟無力。尤氏說,心下痞硬,脅肋下疼痛,氣往上衝到咽喉,頭暈目眩,這是邪氣與水飲搏結,在內部聚集,然後向上逆衝。內部聚集,就是不能四處散佈;向上逆衝,就是不能向下傳達。
經脈依靠血液來運作。在吐瀉發汗之後,血液所剩無幾,又凝聚成水飲,不能佈散到各個經脈。現在經脈先前已經失去了滋潤,又不能得到後續的滋養,必然會導致筋膜乾燥急縮而攣縮,或者關節屈曲,脛骨伸直,不能站立在地面上,如同《內經》中所說的脈痿筋痿的病證。所以說,久了就會變成痿證。這兩種說法都比較詳細周密。虛煩是陽氣虛弱引起的,與建中湯治療的煩躁相似,但與梔子豉湯治療的虛煩不同。
關於苓桂二湯的病證,注釋者大多單純認為是陽氣虛弱。輯義引證金匱要略,以確認是淡水飲;現在又以真武湯的病證,來解釋相同的病機,似乎有點牽強附會。但是反覆思考研究,道理上確實如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