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傷寒論述義》~ 卷四 (10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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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四 (10)

1. 飲邪搏聚

飲邪搏聚者,水飲蓄聚,與邪相搏是也。大抵其人有宿水,或因邪而發動,或以誤而勢長,更有得病新成者,其停瀦多在心下胃脘之分,然泛漫上下,不凝結一處,其類凡四:有犯上焦者,有壅中焦者,有屬表分者,有兼陽虛者。

就中節目亦多雲:有犯上焦者,何?如小青龍湯證,是表實,而宿飲被邪鼓激,以犯其肺者也。(柯氏曰:水氣畜於心下,尚未固結,故有或然之證;若誤下,則硬滿而成結胸矣。○徐大椿於小柴胡加減法,辨五味子乾薑同用之理,考吳綬既有其說,並似未核。又半夏,湯洗令滑盡,陶氏有詳說,曰:不爾戟人咽喉。又曰:凡方云半夏一升者,洗畢秤五兩為正。醫心方引蘇敬云:半夏一升,以八兩為正。小島尚質曰:以藥昇平之,半夏一升,當今二錢三分一釐四絲,五兩,當今一錢七分六釐,陶說似優。)如喘家,及桂枝加厚朴杏子湯證,是表虛,而飲邪相得者也,俱系太陽病有所兼者矣。(如麻黃湯、大青龍湯,及葛根芩連湯,其喘俱為脈證,邪散而喘定,故不在此例。)如麻黃杏仁甘草石膏湯證,是表既解,而飲熱迫肺者也。(成氏以此條,與葛根芩連湯相對,為邪氣外甚,非是;蓋此汗出,殆裡熱外熏所致耳。且考其方意,與小青龍加石膏、越婢加半夏、厚朴麻黃等湯,實系一轍,則知是飲熱相薄之證矣。注家止為肺熱者,亦未是也,蓋麻黃與石膏同用,則相藉開疏水壅也。○方後,本云黃耳杯,汪說難信;或曰:此傳寫有訛脫,當是本云麻黃湯,今去桂枝,加石膏。)如發汗後飲灌而喘,是新水所致也。(汪氏又主麻黃湯,亦不確。)

有壅中焦者,何?此證之水,多自宿昔,而有太陽所兼者,有裡熱所挾者,有表裡無熱者。太陽所兼,更有差別:如桂枝加茯苓朮湯(今削去桂及白字)、茯苓甘草湯二證,是表有邪,里有水,然兩者不相搏,唯飲為邪所動者,而加苓朮證為重,苓甘證為輕。(此二證俱無煩渴,即里無熱之徵,其輕重,則玩本文自知。加苓朮條無汗證,明理論,以為水飲不行,津液內滲之候。)如五苓散證,是表有邪,而熱更入里,與水相得,或為下滯,或為上逆,故外有太陽脈證,內有煩渴,小便不利,及水入則吐等候,然里重而表輕,故治專利水,而旁發其汗。(脈浮微熱消渴,與脈浮數煩渴,及水逆,自有輕重,然其機相同,故其治則一。或曰:五苓散之證之方,亦猶金匱隨其所得,而攻之之義,柯氏金鑑注意似然,但未了。又先兄曰:澤瀉行水,與茯苓豬芩相類,然五苓散,用術與二苓,各十八銖,特至澤瀉,多一十二銖者,何?蓋其質輕清,性味俱轉,故多用之,二苓藉其力,更能行水,此說確當。又嶺南衛生方曰:五苓散用桂,正如小柴胡用人參,大承氣湯用厚朴,備急丸用乾薑之類,欲其剛柔相濟,亦存攻守之意也,故方書謂:五苓散無桂,及隔年者,俱不可用,近者鋪家,有去桂五苓散,不知者,為其所誤。

白話文:

飲邪搏聚,指的是體內水液積聚,與邪氣相互搏擊的狀況。通常是體內原本就有積水,或者因為受到外邪侵襲而發作,也可能是因為誤治而使病情加重。還有一些是新發病的,這些停留在體內的水液,多半是在心下胃脘的部位,但也會散漫上下,不會固定在某個地方。這種情況大致可分為四種類型:

第一種是侵犯上焦的,像是小青龍湯證,是因為體表有實證,而體內原本的積水被外邪激發,進而侵犯到肺部。(柯氏認為,水氣停留在心下,尚未凝結成塊,所以會有這種不確定的症狀。如果誤用下法,就會變成硬滿的結胸。徐大椿在討論小柴胡湯的加減法時,探討了五味子和乾薑合用的道理。他認為吳綬的說法似乎沒有深入研究。另外,半夏需要經過湯洗,去除滑膩,陶氏對此有詳細的說明,他認為不這樣處理會刺激咽喉。還說,凡是藥方中寫到半夏一升的,洗淨後秤重五兩才是正確的。醫心方引用蘇敬的話說,半夏一升應該以八兩為準。小島尚質則認為,半夏一升按藥材的平量來算,相當於現在的二錢三分一釐四絲,五兩相當於現在的一錢七分六釐。陶氏的說法似乎比較準確。)像喘症患者,以及桂枝加厚朴杏子湯證,是因為體表虛弱,而體內積水和邪氣相互結合。這些都屬於太陽病兼有的情況。(像麻黃湯、大青龍湯和葛根芩連湯等,它們的喘症都是因為脈證而出現的,邪氣散去後喘症自然會消失,所以不屬於這裡討論的範圍。)像是麻黃杏仁甘草石膏湯證,是因為體表病症已經解除,但體內的積水和熱邪相互作用,迫使肺部出現問題。(成氏認為這個條文和葛根芩連湯相對應,是因為邪氣侵犯體表很嚴重,這是錯誤的。這個條文的汗出,應該是體內的熱氣向外散發所導致的。仔細研究藥方,會發現它和加石膏的小青龍湯、越婢加半夏湯、厚朴麻黃湯等藥方,原理其實是一樣的,都是屬於積水和熱邪相互作用的證型。註解的人只認為是肺熱,這是沒有完全理解。麻黃和石膏一起使用,可以互相幫助,疏通體內的水液淤積。方子後面本來說要用黃耳杯,汪氏的說法很難令人信服。有人認為這是抄寫時有錯誤或遺漏,應該是本來說要用麻黃湯,現在去掉了桂枝,改加石膏。)像是發汗後因為飲水過多而導致喘症,這是因為新產生的水液所導致的。(汪氏也認為應該用麻黃湯,這也是不正確的。)

第二種是壅塞中焦的,這種情況下的水液,多半是過去積累下來的,其中有些是太陽病兼有的,有些是伴隨有裡熱的,有些則是表裡都沒有熱象的。太陽病兼有的情況,又可以細分。像是桂枝加茯苓朮湯(現在去掉了桂和白字),以及茯苓甘草湯這兩個證型,都是體表有邪氣,體內有積水,但兩者並不相互搏擊,只是積水受到邪氣的影響。其中,加茯苓朮湯證的情況比較嚴重,茯苓甘草湯證則比較輕。(這兩個證型都沒有口渴的症狀,這就是體內沒有熱邪的徵兆。它們的輕重程度,仔細研究原文自然就會明白。加茯苓朮湯的條文沒有汗證,這說明水液運行不暢,津液向內滲透。)像是五苓散證,是因為體表有邪氣,熱邪又進入體內,和積水相互結合。有時會導致下部滯澀,有時會向上逆行,所以體外會有太陽病的脈象和症狀,體內則有口渴、小便不利,以及喝水就吐等症狀。但是體內的問題比較嚴重,體表的症狀比較輕微,所以治療重點是利水,同時也適當發汗。(脈象浮微發熱、口渴,與脈象浮數煩渴以及水逆等症狀,它們的輕重程度雖然不同,但其病理機制相同,所以治療方法也是一樣的。有人認為,五苓散的證型和方劑,也體現了《金匱要略》根據實際情況來採取不同治療方法的精神。柯氏的《金鑑》也注意到了這一點,但沒有完全闡述。我哥哥說,澤瀉利水的功能和茯苓、豬苓相似,但五苓散中術和二苓各用十八銖,而澤瀉卻多用了十二銖,這是為什麼?因為澤瀉的質地輕清,藥性偏於走散,所以用量較多。二苓藉助它的力量,更能發揮利水的作用。這種說法是正確的。嶺南衛生方說,五苓散中使用桂枝,就像小柴胡湯使用人參,大承氣湯使用厚朴,備急丸使用乾薑一樣,是為了讓藥性剛柔相濟,兼顧攻守兩方面的作用。所以醫書上說,五苓散中如果沒有桂枝,或者使用隔年的藥材,都是不可以的。最近有些藥鋪出售去掉了桂枝的五苓散,不了解情況的人,就會被他們誤導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