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濬

《傷寒瘟疫條辨》~ 卷三 (1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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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三 (12)

1. 婦女傷寒溫病

婦女六經治例,與男子無異,但多兼經候,調治為難。經行之際,用藥必和中兼調血為主。如傷寒自氣分傳入血分,表證居多,用生地四物湯麻黃湯桂枝湯葛根湯小柴胡湯之類,隨證消息之。如溫病由血分發出氣分,里證居多,用神解散小清涼散升降散增損雙解散之類,隨證消息之。至於傷寒傳裡熱證治法,與溫病雖異而大略同,否則邪傷衝任而為熱入血室矣。

若胎前產後又當別論。此亦大概言之,神明則存乎人耳。

2. 熱入血室

沖為血海,即血室也,衝脈得熱,血必妄行。在男子則下血譫語,在婦人則月水適來。惟陽明病下血譫語,兼男子言,不僅謂婦人也。但以婦人經氣所虛,邪得乘虛而入,故病熱入血室為多。然婦人熱入血室,有須治而愈者,有不須治而愈者。如《傷寒論》曰:婦人中風,發熱惡寒,經水適來,得之七八日,熱除而脈遲身冷,(邪氣內陷,表證罷也。)胸脅下滿,如結胸狀,譫語者,此為熱入血室,當刺期門,隨其實而瀉之。

又曰:婦人中風七八日,續得寒熱,發作有時,經水適斷者,此為熱入血室。其血必結,故使如瘧狀,發作有時,小柴胡湯主之。二者是須治而愈者也。又曰:婦人傷寒發熱,經水適來,晝則明瞭,夜則譫語,如見鬼狀者,此為熱入血室。無犯胃氣,及上二焦,必自愈。此不須治而愈者也。

夫胸脅滿如結胸,譫語,此言適來即斷,是邪氣留結於胸脅而不去,血結在裡為實證,必刺期門,隨其實而瀉之。不善刺者,以小柴胡湯梔子、丹皮、歸尾、桃仁紅花益母草穿山甲以消之。如熱盛神昏,但頭汗者,加酒大黃微利之,以有瘀血,故頭汗出也。寒熱如瘧,發作有時,此言經行未盡而適斷,雖有結血未為全實,以小柴胡湯加丹皮、梔子、生、地、歸尾、益母草以清之,(胃不甚虛者,二證並去人參。)二者既有留邪,必須治之可也。

在溫病,並宜增損大柴胡湯加歸尾、桃仁、穿山甲。若發熱經水適來,晝則明瞭,夜則譫語,此則經水既來而不斷,里無留滯之邪,故晝日明瞭,但暮夜則譫語。俟經盡熱隨血散自愈,不可刺期門犯胃氣,及用柴胡犯上二焦也。在溫病亦宜小柴胡湯去人參,加陳皮、丹皮、梔子、黃連、益母草以清其熱。

又婦人傷寒,表虛自汗身涼,四肢拘急,脈沉而遲,太陽標病,少陰本病,經水適斷,桂枝加附子紅花湯。又婦人傷寒,汗解表除,熱入血室,擾其榮血,經水過多,不受補益,宜芍藥甘草湯和之。

3. 妊娠

妊娠,傷寒溫病六經治例皆同,但要保胎為主。傷寒外感風寒,表證居多,宜汗、宜解、宜和,不過麻黃桂枝葛根、小柴胡等湯,合四物湯隨證治之自愈。溫病內蘊邪熱,里證居多,不可發汗,急用護胎之法。井底泥塗臍至關元,干再易之,或以青黛伏龍肝為末,水調塗之。

若大熱乾嘔,錯語呻吟,增損三黃石膏湯清化湯。若熱甚躁急,胎動不安,必須下之,慎勿惑於參朮安胎之說,奪其裡熱,庶免胎墜。蓋邪火壅鬱,胎自不安,轉氣傳血,胎胞何賴?酌用升降散增損雙解散加味涼膈散,或去芒硝,以逐去其邪,則焰熇頓為清涼,氣回而胎自固,反見硝、黃為安胎之聖藥,歷治歷效,子母俱安。(至情至理,屢經屢驗。

——眉批)若治之不早,以致腹痛如椎,腰痛如折,服藥已無及矣。古人所以有懸鐘之喻,梁腐而鍾未有不落者。在裡證,溫病與傷寒治法大略同。或曰孕婦而投硝、黃,設邪熱未逐,胎氣先損,當如之何?余曰不然。結糞瘀邪,腸胃中事也;胎附於脊,腸胃之外,子宮內事也。

大黃直入腸胃,鬱結一通,胎得舒養,是興利除害於頃刻之間,何慮之有?《內經》曰:有故無殞,亦無殞也,正此之謂。(此段議論,足開後人茅塞矣。——眉批)但毒藥治病,衰去七八,餘邪自散,幸勿過劑。凡妊娠若有四損者,不可以常法正治,當從其損而調之。產後同法,非其損而誤補必危。

(芒硝有化胎之說,不可輕投。若至燥實,非此不可解救,有病當之,全無妨礙,不必去也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