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傷寒瘟疫條辨》~ 卷三 (7)
卷三 (7)
1. 大便膿血
長沙著便膿血，無死證。世醫用溫熱之藥，罔或得痊，殊不知此證屬熱者十之九。古人云：見血無寒。又云：血得熱而妄行。溫熱之藥豈可輕投？如傷寒太陽病，誤發淋家汗因便膿血，宜豬苓湯。由小便淋瀝所致，利其小便自愈。（經曰：淋家不可發汗，發汗則便膿血是也。
）太陽病以火熏之，不得汗，其人必躁，到經不解，必清（圊也。）血，黃連阿膠湯。陽明病無表裡證，發熱雖脈浮數可下，下之脈數不解，下利不止，協熱便膿血者，地榆散。二證乃熱勢迫血下行，折其火邪自愈。其在少陰，下利便膿血，不腹痛，與四五日腹痛，小便不利便膿血者，俱桃花湯主之。
蓋調正氣澀滑脫，亦辛以散之之意也。又少陰七八日，一身手足盡熱，以熱在膀胱，必便血也。此臟腑合病，白頭翁湯主之。厥陰先厥後熱，下利必自止。若不止，必便膿血。又厥少熱多，其病當愈，四五日至六七日熱不除者，必清膿血。又下利脈數而渴者，令自愈。設不瘥，必清膿血。
又下利寸脈反浮數，尺中自澀者，必清膿血。四證皆傳經之熱邪也，悉白頭翁湯主之。若溫病怫熱結滯，火勢下注，陽實陰虛，大便膿血，甚如豚肝，如爛瓜肉、屋漏水者，大清涼散、增損三黃石膏湯，或當歸導滯湯加減消息治之。予用升降散治此大證，而得愈者若許人，真神方也。
白話文：
[大便出血的情況]
在長沙一帶，有人大便時會排出夾雜著膿和血的大便，但並未有死亡的跡象。傳統醫學中，醫生常使用溫熱性的藥物來治療，然而效果往往不佳。事實上，這種情況十有八九是由於體內過熱引起的。古語有云：“看到出血，就知道沒有寒症。”另一句古語也提到：“血液受到熱度影響而異常流動。”因此，溫熱性藥物的使用必須慎之又慎。
例如，在傷寒太陽病的情況下，如果患者原本就有尿道問題，誤用了發汗的療法，導致大便出現膿血，這時應使用豬苓湯。因為尿道問題導致小便不暢，只要改善了小便的問題，自然就會好轉。
對於太陽病的患者，如果使用火療卻未能出汗，患者可能會變得焦躁不安。若病情持續至經期仍未見好轉，患者可能會出現大便帶血的情況，這時應使用黃連阿膠湯。
對於陽明病的患者，如果沒有內外兼備的症狀，即使有發燒且脈搏跳動快速，也可以進行排泄治療。然而，如果治療後脈搏依然快速，且下痢不止，甚至出現了帶有熱度的大便出血，這時應使用地榆散。這兩種情況都是由於熱度過高，迫使血液向下流動，只要消滅了體內的火邪，自然就會康復。
對於少陰病的患者，如果出現了下痢並伴有膿血，但腹部並不疼痛，或者在四五天後開始腹痛，小便不順，同樣伴有膿血，這時都應使用桃花湯。
這是為了調節體內的正氣，防止體液流失，也是利用辛辣的食物來促進血液循環。另外，如果少陰病持續了七八天，全身包括手腳都感到熱，這表示熱度集中在膀胱，很可能會出現血便。這是一種臟腑合併的疾病，應使用白頭翁湯。
對於厥陰病的患者，如果先是冷厥，然後轉為熱，下痢通常會自動停止。但如果並未停止，則很可能會出現膿血。另外，如果患者冷厥的時間短於熱的時間，病情應該會好轉。但如果四五天至六七天後，熱度仍然未退，則很可能會出現膿血。再者，如果下痢的患者脈搏跳動快速且口渴，通常會自行康復。但如果未能康復，則很可能會出現膿血。
此外，如果下痢的患者的脈搏跳動快速，但手腕內側的脈搏卻顯得遲鈍，則很可能會出現膿血。以上四種情況都是由於熱度過高，應使用白頭翁湯。
對於溫熱病的患者，如果熱度過高，導致血液凝固，火勢向下流動，出現了陰虛陽實的情況，大便中會夾雜著像豬肝一樣的膿血，或者像爛掉的瓜肉、屋頂滴下的雨水，這時應使用大清涼散、增損三黃石膏湯，或者當歸導滯湯加減治療。
我曾使用升降散治療這種嚴重的病症，並且成功讓許多患者康復，這確實是一個神奇的療法。
2. 小便不利不通
凡傷寒小便不利，當分六經施治，不可與雜證同論。而溫病小便不利，又不可與傷寒同論也。太陽病汗下後，仍頭項強痛，發熱無汗，心滿微痛，小便不利者，桂枝去桂加白朮茯苓湯。太陽病，發熱脈浮煩渴，小便不利者，五苓散。但有汗多者不可用也。陽明病，脈浮發熱，渴欲飲水，小便不利者，豬苓湯。
若汗多者，小便原少，不可用也。若脈洪大，舌燥飲水，小便不利者，白虎湯，或玉泉散合六一散亦可。若大便乍難乍易，小便不利而熱者，此有燥糞也，調胃承氣湯。若頭汗出，壯熱渴飲水漿，小便不利者，必發黃也，茵陳蒿湯加木通、滑石。少陽病，發熱口渴，或嘔，或心下悸，小便不利，脈弦數者，小柴胡湯加白茯苓，口乾燥去半夏，加陳皮、麥冬、竹葉。
太陰病，腹滿自利，小便不利，無熱脈沉者，理中湯合五苓散，加厚朴、木香，分利其水而大便自實也。少陰病，四五日小便不利，四肢重沉自下利者，真武湯。少陰病四逆，或咳，或悸，或瀉利下重，或小便不利者，四逆散加白茯苓。厥陰病，寒閉厥逆，脈沉囊縮，小便不利者，四逆湯加木通、白茯苓，或灸氣海、關元，或以蔥白搗炒熨法治之。大抵膀胱為津液之府，氣化而能出。
若有汗多者，津液外泄，小便自少，不可利之，恐亡津液也，待汗止小便自行矣。若溫病小便不利，因陽明熱鬱氣結不舒，故小水澀滯而短少也，以升降散通之，則清氣一升，而濁氣自下降矣。亦有心熱小便不利者，宜小復甦飲。又小便不通，其因有二，有熱鬱者，有寒凝者。
溫病皆熱鬱，用玄明粉（芒硝亦可。）三錢，雞子清一枚，蜂蜜三匙，和一處，或新汲水，或燈心煎湯，或車前草汁調服，甚則以解毒承氣湯下之，利水無益也。傷寒有熱鬱，亦有寒凝。寒則茯苓四逆湯。或以鹽入臍中，蒜片蓋之，堆艾葉於上，灸七壯自通，或以炒鹽熨臍，並治腹痛，皆妙法也。熱則以八正散通之。
《纘論》曰：傷寒小便不利，以脈浮者屬氣分，五苓散；脈沉者屬血分，豬苓湯。而溫病之小便不利，脈浮者屬氣分，豬苓湯；脈沉者屬血分，承氣湯。蓋傷寒自氣分而傳入血分，溫病由血分而發出氣分，（千古隻眼。）不可以此而礙彼也。（《纘論》氣分血分二語，詮解傷寒溫病，言簡意賅，透骨徹髓，讀醫至此如夢初覺，千古疑案兩言而定。———眉批）
白話文：
[尿路阻塞不通]
凡是感冒導致的小便不順，應當根據六經來分別治療，不能跟其他疾病混為一談。而熱病引起的小便不順，又不能跟感冒混為一談。在太陽病後出汗或服用藥物後，如果頭部和頸部仍然疼痛，身體發熱且無汗，胸部有點痛，小便不順，可以使用「桂枝去桂加白朮茯苓湯」。若是太陽病，出現發熱、脈搏浮動、煩躁口渴、小便不順的症狀，可用「五苓散」。但是，如果汗出很多，就不能使用了。陽明病，脈搏浮動，發熱，口渴想喝水，小便不順，可以使用「豬苓湯」。
如果汗出很多，小便自然就少，這種情況下就不能使用。如果脈搏洪大，舌頭乾燥想喝水，小便不順，可以用「白虎湯」，或者「玉泉散」配合「六一散」也可以。如果大便時好時壞，小便不順且感覺熱，這可能是有燥屎存在，可以使用「調胃承氣湯」。如果頭部大量出汗，高燒口渴想喝水，小便不順，可能會出現黃疸，可以使用「茵陳蒿湯」加上「木通」、「滑石」。
少陽病，發熱口渴，或者嘔吐，或者心悸，小便不順，脈搏弦數，可以使用「小柴胡湯」加上「白茯苓」，如果口乾燥，可以去掉「半夏」，加入「陳皮」、「麥冬」、「竹葉」。
太陰病，腹部脹滿，自己拉肚子，小便不順，沒有發熱，脈搏沉，可以使用「理中湯」加上「五苓散」，再加入「厚朴」、「木香」，利尿同時大便自然會變得實。
少陰病，四五天小便不順，四肢沉重，自己拉肚子，可以用「真武湯」。少陰病，四肢冰冷，或者咳嗽，或者心悸，或者拉肚子下腹重，或者小便不順，可以用「四逆散」加上「白茯苓」。厥陰病，寒氣閉塞，四肢冰冷，脈搏沉，小便不順，可以用「四逆湯」加上「木通」、「白茯苓」，或者灸療「氣海」、「關元」，或者用搗碎炒熟的蔥白敷治。
基本上，膀胱是儲存津液的地方，通過氣化作用能排尿。
如果有大量出汗的情況，津液從外部流失，小便自然就少，不能利尿，因為害怕失去津液，等到汗停了，小便就會自行恢復。如果熱病導致小便不順，是因為陽明熱鬱氣結不舒，所以小便會變得澀滯且量少，可以使用「升降散」來疏通，清氣一旦上升，渾濁的氣就會自行下降。也有心火旺盛導致小便不順的情況，可以使用「小復甦飲」。另外，小便不通暢的原因有兩個，一是熱鬱，二是寒凝。
熱病都是熱鬱造成的，可以用三錢的「玄明粉」（芒硝也可以），一個雞蛋的蛋清，三匙蜂蜜，混合在一起，或者用新打的井水，或者用燈心草煎湯，或者用車前草汁調服，如果情況嚴重，可以使用「解毒承氣湯」來排便，利尿沒有好處。感冒有熱鬱，也有寒凝。如果是寒凝，可以使用「茯苓四逆湯」。或者把鹽放在肚臍中，上面蓋一片大蒜，再堆上艾葉，灸七次自然就能通暢，或者用炒鹽熱敷肚臘，也能治腹痛，都是很好的方法。如果是熱鬱，可以使用「八正散」來疏通。
《纘論》說：感冒導致小便不順，如果脈搏浮動，屬於氣分，用「五苓散」；如果脈搏沉，屬於血分，用「豬苓湯」。而熱病的小便不順，脈搏浮動，屬於氣分，用「豬苓湯」；脈搏沉，屬於血分，用「承氣湯」。因為感冒是由氣分傳到血分，而熱病是由血分發出到氣分，不能因為這個原因而妨礙那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