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增訂通俗傷寒論》~ 第二編　病理診斷 (16)

1. 第八節，察新久

脈之呻吟者，痛也；言遲者，風也；多言者，火之用事也；聲如從室中言者，中氣之濕也；言而微，終日乃復言者，正氣奪也；衣被不斂，言語善惡不避親疏者，神明之亂也；出言懶怯，先重後輕者，內傷元氣也；出言壯厲，先輕後重者，外感客邪也；攢眉呻吟者，頭痛也；噫氣以手撫心者，中脘痛也；呻吟不能轉身，坐而下一腳者，腰痛也；搖頭以手捫腮者，齒頰痛也；吟呻不能行步者，腰腳痛也；診時吁氣者，鬱結也；搖頭而言者，里痛也；形羸聲啞者勞痹，咽中有肺花瘡也；暴啞者，風痰伏火，或怒喊哀號所致也；語言蹇澀者，風痰也；診時獨言獨語，不知首尾者，思慮傷神也；傷寒壞病，聲啞唇口有瘡者，狐惑也；平人無寒熱，短氣不足以息者，痰火也，此皆聞證之大要也。前清咸同間石芾南先生，於問證頗為扼要，爰為節述其說，以補俞氏之未備。

病，藏於中者也；症，形於外者也。工於問者，非徒問其症，殆欲即其症見，以求其病因耳。法當先問其人之平昔，有無宿痰，有無恚怒憂思，飲食喜淡喜濃、喜燥喜潤、嗜茶嗜酒，大便為燥為溏，婦人問其有無胎產，月事先期後期、有無脹痛。

再問其病，初起何因，前見何症，後變何症；惡寒惡熱，孰重孰輕；有汗無汗，汗多汗少，汗起何處，汗止何處；口淡口苦，渴與不渴，思飲不思飲，飲多飲少，喜熱喜涼（喜熱飲不皆屬寒，嘗有郁遏不通者，亦喜熱飲，以熱則流通故也）；思食不思食，能食不能食，食多食少，化速化遲；胸心脅腹，有無脹痛；二便通澀，大便為燥為溏，小便為清為濁，色黃色淡（二便最為緊要，乃病之外見者）。種種詳詰，就其見證，審其病因，方得軒岐治病求本之旨，此皆問診之大要也。

他如寇宗奭曰：未診先問，最為有準。如看婦人病，尤必先問經期。張子和云：凡看婦病，當先問孕，若孕在疑似間，不可輕用破氣行血藥。彭用光曰：凡看產婦病，須問惡露多少有無，及少腹中有無結塊。何西池曰：凡婦人經停四五個月，當問其乳頭、乳根黑否，乳房升發否。

若系垢胎，必每月行經，須問其經行多少，及腹中果動否。此皆婦科扼要之問法也。至若景岳十問歌：一問寒熱二問汗，三問頭身四問便，五問飲食六問胸，七聾八渴俱當辨，丸問舊病十問因，再兼服藥參機變，婦人尤必問經期，惡露有無產後驗。亦屬問法之要略。惟趙晴初老醫，謂診病雖須詳問，又當色脈合參，不可徇病人之言，為其所惑。

白話文：

第八節，察新久

病人呻吟，是疼痛；說話遲緩，是風寒；說話太多，是火邪亢盛；聲音像從房間裡傳出來一樣，是中氣濕困；說話聲音微弱，一整天才能說幾句話，是正氣被奪；衣衫不整，說話不分對象，不顧親疏，是神志錯亂；說話懶散膽怯，聲音先重後輕，是內傷元氣；說話聲音洪亮有力，聲音先輕後重，是外感風邪；皺眉呻吟，是頭痛；嘆氣用手按壓胸口，是心窩痛；呻吟不能翻身，只能坐着垂下一條腿，是腰痛；搖頭用手摸腮，是牙齒面頰痛；呻吟不能走路，是腰腿痛；診脈時嘆氣，是氣鬱；搖頭說話，是裡痛；身體消瘦聲音嘶啞，是勞傷痹症，咽喉有肺癰；突然失音，是風痰伏火，或因大怒呼喊哭嚎所致；說話口吃，是風痰；診脈時自言自語，前言不搭後語，是思慮過度傷神；傷寒病後，聲音嘶啞，嘴唇口腔有瘡，是狐惑病；平常人沒有寒熱，但呼吸短促氣不夠用，是痰火。這些都是診斷的重要依據。前清咸同年間石芾南先生，對問診方法做了精要的總結，特此節錄他的論述，以補充俞氏醫案的不足。

疾病，隱藏在內部；症狀，表現在外部。善於問診的醫生，不僅僅詢問症狀，而是要通過觀察症狀，來探究病因。方法應該是先詢問病人平時的狀況，是否有宿疾痰飲，是否有憤怒憂愁思慮，飲食喜好清淡或濃郁、乾燥或濕潤，嗜茶嗜酒，大便是否乾燥或溏瀉，婦女需詢問有無妊娠、月經是否提前或延後、有無腹痛。

然後詢問病情，疾病最初是如何引起的，之前出現什麼症狀，後來又如何變化；惡寒惡熱哪個更重；有沒有汗，汗多汗少，汗從哪裡開始出，哪裡停止；口淡口苦，渴還是不渴，想喝水還是不想喝水，喝水多還是喝水少，喜歡喝熱水還是涼水（喜歡喝熱水的不一定都是寒症，有時氣機鬱結不通暢的人，也喜歡喝熱水，因為熱則流通）；想吃東西還是不想吃東西，能吃還是不能吃，吃得多還是吃得少，消化快還是消化慢；胸、心、脅、腹有無脹痛；大小便是否通暢，大便是否乾燥或溏瀉，小便是否清澈或混濁，顏色黃或淡（大小便最為重要，是疾病的外在表現）。種種詳細詢問，根據觀察到的症狀，審查病因，才能達到軒轅黃帝、岐伯治療疾病探求病根的精髓，這些都是問診的重要依據。

其他如寇宗奭說：未診病前先詢問，最為準確。例如看婦科病，尤其必須先詢問經期。張子和說：凡看婦科病，應該先詢問是否懷孕，如果懷孕存在懷疑，不能輕易使用破氣行血的藥物。彭用光說：凡看產後婦女疾病，必須詢問惡露的多少，以及下腹部是否有腫塊。何西池說：凡婦女月經停閉四五個月，應該詢問其乳頭、乳根是否發黑，乳房是否脹大。

如果是死胎，必定每月來月經，必須詢問其月經量多少，以及腹中是否胎動。這些都是婦科問診的重要方法。至於景岳十問歌：「一問寒熱二問汗，三問頭身四問便，五問飲食六問胸，七聾八渴俱當辨，八問舊病十問因，再兼服藥參機變，婦人尤必問經期，惡露有無產後驗。」也是問診方法的概要。但是趙晴初老醫生認為，診病雖然需要詳細詢問，但還應該結合面色脈象綜合判斷，不能被病人的話所迷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