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增訂通俗傷寒論》~ 第二編　病理診斷 (13)

1. 第五節　問口渴否

《難經》云：問而知之謂之工。工於問者，即其現症以求其病源，定其病名，察其病所，明其病情，度其病勢，防其病變。茲必先問其口渴與否，以胃為十二經之海，凡傷寒傳變，必歸陽明；傷寒證治，全藉陽明。欲知里症之寒熱，全在渴不渴辨之，此勘傷寒之精要也，於診法上為第五要訣。

凡症屬虛寒者，口多不渴；症屬實熱者，口多燥渴，其常也。若論其變，凡渴喜熱飲者，皆屬痰飲阻中，否則氣不化津；渴喜冷飲者，飲多者火就燥，飲少者濕化火。陽明實熱之渴，大渴引飲；太陰濕熱之渴，渴不引飲；少陰虛熱之渴，口燥而渴不消水；厥陰風火之渴，口苦而渴則消水。自利而渴者，陽明熱瀉；自利不渴者，太陰寒瀉。

胃中液干而欲飲，飲必喜冷而能多；膀胱蓄水而欲飲，飲必吐水而不多。先渴後嘔者，水停心下；先嘔後渴者，火爍胃液。口中乾而消渴者，總屬肝胃熱病；口中和而不渴者，多屬脾腎寒症。

白話文：

第五節 問口渴否

《難經》提到，透過詢問病情來診斷的醫生可稱為「工」。擅長問診的醫生，能根據病人現有的症狀推測病因、確定病名、觀察病位、瞭解病情、評估病勢並預防病情惡化。首先要詢問病人是否感到口渴，因為胃是十二經脈的氣血匯聚之處，外感傷寒的病理變化最終常影響陽明經，治療傷寒也主要從陽明經著手。要判斷體內症狀屬於寒或熱，關鍵在於分辨是否口渴，這是診斷傷寒的重要訣竅，也是診法的第五要訣。

一般來說，虛寒證的患者通常不覺得口渴，而實熱證的患者則常有口乾舌燥的表現。但特殊情況下也有變化：喜歡喝熱飲的多數是體內有痰飲阻滯，或是氣化功能失調導致津液不足；喜歡喝冷飲的，若飲水量大，可能是熱邪導致燥熱，飲水量少則可能是濕邪化熱。

陽明經實熱的症狀表現為極度口渴且大量飲水；太陰經濕熱則口渴但不願多喝水；少陰經虛熱則口乾卻不想喝水；厥陰經風火則口苦、口渴且喝水後仍覺口乾。腹瀉伴隨口渴的屬於陽明熱瀉，腹瀉但不渴的則是太陰寒瀉。

胃中津液不足時會想喝水，且偏好冷飲並能喝較多；膀胱積水時也會想喝水，但喝後易吐且飲水量不多。先感到口渴後嘔吐的，是水液停滯在心下；先嘔吐後口渴的，則是熱邪消耗胃液。口乾且持續口渴的多屬肝胃熱症；口中濕潤不渴的則多是脾腎寒症。

2. 第六節，詢二便

《內經》云，中氣不足，溲便為之變。變也者，如中氣不足以禦寒，溲則澄澈清冷，甚則膀胱不約而遺溺；便則溏瀉飧泄，甚則大小腸直傾而洞泄。中氣不足以制熱，溲則水液渾濁，甚則膀胱不利為癃；便則膠閉燥結，甚則大小腸膠結為痢。

廉勘，觀察二便，西醫於診斷上最為注重，謂二便中往往含有黴菌微蟲，必以化學藥品投入二便之中，細細辨析，以判其病毒之所在。此種診斷，實堪效法。凡腸寒者溺白；腸熱者溺黃。清白如冷水者為陰寒；渾白如米泔者為濕熱。紅黃色者為實熱，淡黃色者為虛熱，深紅老黃者為肝陽盛，淺紅淡黃者為腎陰虛。清長而利者，心陽虛而腎氣下陷也；短澀而痛者，心火盛而膀胱熱結也。溺自遺而不知者，病必死；溺極多而虛煩者，病亦危。小兒由睡中遺溺者，謂之尿床，腎與膀胱虛寒也；小兒初溲黃赤色，落地良久凝如白膏者，謂之溺白，肝熱逼成腎疳也。如飲一溲一，色亦凝如白膏，味甜無臭者，三消症中之下消也。溺時點滴，尿管痛如刀割者，砂淋、石淋、血淋、膏淋、勞淋等之五淋症也，輕為濕火，重為淋毒。溺時不痛，色凝如膏，細白稠黏者，精濁之候；色如米泔，渾濁滑流者，溺濁之候。一為房事傷腎，一為濕火下注。太陽蓄血在膀胱，驗其小便之利與不利；陽明蓄血在腸胃，驗其大便之黑與不黑。大抵虛寒之證，大便必或溏或瀉；實熱之證，大便必既燥且結。故凡大便形如鴨糞而稀者寒濕；形如蟹渤而黏者暑濕。下利清穀，有生腥氣者，為陰寒；有酸臭氣者，為積熱。大便色青，形稀而生腥氣重者為脾腎虛寒；汁黏而臭穢氣重者為肝膽實熱。大便老黃色者為實熱，淡黃色者為虛熱。大便紅如桃漿者為血熱，黑如膠漆者為瘀熱。大便白色者屬脾虛，亦主膽黃；醬色者屬脾濕，亦主腸垢。大便褐色者火重，黑色者火尤重。大便酸臭如壞醋者傷食滯，腥臭如敗卵者傷乳積。大便急迫作聲者小腸熱，肛門熱灼而痛者直腸熱。

白話文：

【第六節：詢問二便】

《內經》提到，若人體中氣不足，大小便就會出現異常變化。例如：

• 中氣不足無法抵禦寒氣：小便清澈寒冷，嚴重時甚至因膀胱失控而遺尿；大便稀溏或完全不消化，嚴重時腸道直接排出水樣腹瀉。
• 中氣不足無法抑制熱氣：小便渾濁，嚴重時膀胱阻塞導致排尿困難；大便乾硬黏結，嚴重時腸道膠結引發痢疾。

補充說明：
西醫診斷時十分重視觀察二便，認為其中常含病菌或微生物，需用化學方式檢驗以確定病因，此法值得借鑒。具體表現如下：

小便症狀：

• 腸寒者小便色白；腸熱者色黃。
• 清澈如冷水屬陰寒；渾濁如米湯屬濕熱。
• 紅黃色為實熱，淡黃色為虛熱；深紅或老黃為肝陽過盛，淺紅淡黃為腎陰虧虛。
• 尿量多而順暢者，是心陽虛、腎氣下陷；尿少刺痛者，是心火旺、膀胱熱結。
• 小便失禁者病情危重；尿量極多伴虛煩者亦屬重病。
• 小兒睡中遺尿（尿床）是腎與膀胱虛寒；初尿黃赤、久置後凝如白膏（溺白）是肝熱引發腎疳。
• 若飲一尿一、色如白膏且味甜無臭，屬消渴症的下消症。
• 排尿點滴刺痛如刀割，是砂淋、石淋、血淋、膏淋、勞淋等五淋症，輕則濕火，重則淋毒。
• 排尿不痛但色濁黏稠如膏者屬精濁；色如米湯滑流者屬溺濁，前者因房事傷腎，後者因濕火下注。

大便症狀：

• 太陽經蓄血證看小便是否通暢；陽明經蓄血證看大便是否發黑。
• 虛寒證大便多稀溏或腹瀉；實熱證大便多乾燥秘結。
• 形如鴨糞稀薄者屬寒濕；黏稠如蟹沫者屬暑濕。
• 腹瀉完谷不化：帶腥氣屬陰寒，帶酸臭屬積熱。
• 大便色青稀薄腥重者為脾腎虛寒；黏稠惡臭者為肝膽實熱。
• 老黃色為實熱，淡黃色為虛熱；紅如桃汁為血熱，黑如膠漆為瘀熱。
• 白色屬脾虛或膽黃；醬色屬脾濕或腸垢；褐色火氣重，黑色火氣更重。
• 酸臭如壞醋為食積；腥臭如腐蛋為乳積。
• 排便急迫有聲是小腸熱；肛門灼痛是直腸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