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增訂通俗傷寒論》~ 第一編 傷寒要訣 (22)

回本書目錄

第一編 傷寒要訣 (22)

1. 第十一節 三焦內部病用藥法

俞根初曰:上焦主胸中、膈中,橘紅、蔻仁是宣暢胸中主藥,枳殼、桔梗是宣暢膈中主藥;中焦主脘中大腹,半夏、陳皮是疏暢脘中主藥,川樸、腹皮是疏暢大腹主藥;下焦主小腹少腹,烏藥、官桂是溫運小腹主藥,小茴、橘核是辛通少腹主藥;而棉耆皮為疏達三焦外膜之主藥,焦山梔為清宣三焦內膜之主藥,制香附為疏達三焦氣分之主藥,全當歸為辛潤三焦絡脈之主藥。

白話文:

【第十一節 三焦內部病用藥法】

俞根初說:

上焦主要掌管胸中和膈中,橘紅、蔻仁是疏通胸中的主要藥物,枳殼、桔梗是疏通膈中的主要藥物。

中焦主要掌管脘部和大腹,半夏、陳皮是疏通脘部的主要藥物,川樸、大腹皮是疏通大腹的主要藥物。

下焦主要掌管小腹和少腹,烏藥、官桂是溫運小腹的主要藥物,小茴香、橘核是辛通少腹的主要藥物。

此外,棉耆皮是疏達三焦外膜的主要藥物,焦山梔是清宣三焦內膜的主要藥物,制香附是疏達三焦氣分的主要藥物,全當歸是滋潤三焦絡脈的主要藥物。

2. 第十二節 用藥配製法

麻黃配桂枝,重劑發汗;蘇葉合蔥、豉,輕劑發汗;柴胡配黃芩,固為和解;麻黃合石膏,亦為和解;蟬、蠶配生軍,為升降和解;茹、橘合蘇枝,是旁達和解;元明粉配白蜜,急性潤下;陳海蛇合地慄,慢性潤下;楂、曲配製軍,是下食滯;桃、紅合醋軍,是下瘀積;礞、沉配製軍,是下痰火;遂、戟合制軍,是下水積;黃耆配當歸、蓯蓉,是潤下老人氣秘;桃仁合松、柏二仁,是潤下產婦血秘;萊卜汁配瓜蒂,是急吐痰涎;淡鹽湯合橘紅,是緩吐痰涎;杜牛膝汁,吐喉閉毒涎;制淨膽礬,吐脘中毒食;杏、蔻配薑、橘,是辛溫開上;香、砂合二陳,是辛溫和中;附、桂配丁、沉,是辛溫暖下;蔥、豉配梔、芩,是辛涼解肌;杏、橘合梔、翹,是輕清宣上;芩、連配薑、半,是苦辛清中;五苓合三石,是質重導下;蘆筍配燈心,是輕清宣氣;桑葉合丹皮,是輕清涼血;知母配石、甘,是甘寒清氣;犀、羚合鮮地,是鹹寒清血;橘、半配茯苓,則消濕痰;蔞、貝合竹瀝,則消燥痰;薑、附配荊瀝,則消寒痰;海粉合梨汁,則消火痰;神麯配穀芽、麥芽,則消穀食;山楂合卜子,則消肉食;烏梅配蔗漿、葛花,則消酒積;商陸合千金霜,則消水積;參、耆配朮、草,是補氣虛;歸、地合芍、芎,是補血虛;燕窩配冰糖,是補津液;棗仁合茯神,是補心神;熟地配杞子,是補腎精;桂、仲合川斷,是補筋節;枳殼配桔梗,善開胸膈以疏氣;桃仁合紅花,善通血脈以消瘀。此皆配製之要略,足開後學之悟機。

白話文:

第十二節 用藥配制法

用麻黃搭配桂枝,可製成強效發汗藥;紫蘇葉配上蔥白、豆豉,則是輕度的發汗藥;柴胡配黃芩,能和解表裡;麻黃與石膏合用,也有和解作用;蟬蛻、僵蠶配大黃,能升降氣機以和解;竹茹、橘皮配紫蘇枝,是從旁疏導以達到和解;元明粉與白蜜同用,能快速潤腸通便;陳海蜇配荸薺,則是緩慢潤下;山楂、神曲配酒制大黃,可消化積食;桃仁、紅花配醋制大黃,能化解瘀血;青礞石、沈香配酒制大黃,可瀉痰火;甘遂、大戟配酒制大黃,可消水腫;黃芪配當歸、肉蓯蓉,能潤下並改善老人的氣虛便秘;桃仁配松子仁、柏子仁,能潤下並緩解產婦的血虛便秘。

蘿蔔汁配瓜蒂,能催吐痰涎;淡鹽湯加橘紅,可溫和催吐痰涎;杜牛膝汁能吐出咽喉堵塞的毒痰;精制膽礬可吐出胃中積食。杏仁、豆蔻配生薑、橘皮,能辛溫宣散上焦;木香、砂仁配二陳湯(半夏、陳皮、茯苓、甘草),可辛溫和中;附子、肉桂配丁香、沈香,能辛溫暖下焦;蔥白、豆豉配梔子、黃芩,可辛涼解表;杏仁、橘皮配梔子、連翹,能輕清宣散上焦;黃芩、黃連配生薑、半夏,可苦辛清中焦;五苓散加滑石、石膏、寒水石,能質重導下焦濕熱;蘆筍配燈心草,可輕清宣氣;桑葉配牡丹皮,能輕清涼血;知母配石膏、甘草,可甘寒清氣分熱;犀角、羚羊角配鮮地黃,能咸寒清血分熱。

橘皮、半夏配茯苓,可化濕痰;瓜蔞、貝母配竹瀝,能化燥痰;生薑、附子配荊瀝,可化寒痰;海粉配梨汁,能化火痰;神曲配谷芽、麥芽,可消谷食積滯;山楂配蘿蔔子,能消肉食積;烏梅配甘蔗汁、葛花,可解酒積;商陸配千金霜(續隨子霜),能消水腫。

人參、黃芪配白術、甘草,可補氣虛;當歸、熟地黃配白芍、川芎,能補血虛;燕窩配冰糖,可補津液;酸棗仁配茯神,能補心神;熟地黃配枸杞子,可補腎精;肉桂、杜仲配川續斷,能強筋骨;枳殼配桔梗,善開胸膈以行氣;桃仁配紅花,善通血脈以化瘀。這些皆為藥物配伍的要點,足以啓發後學者的領悟。

3. 第十三節,六經總訣

以六經鈐百病,為確定之總訣;以三焦賅疫證,為變通之捷訣。

秀按,病變無常,不出六經之外。《傷寒論》之六經,乃百病之六經,非傷寒所獨也。惟疫邪分布充斥,無復六經可辨,故喻嘉言創立三焦以施治,上焦升逐,中焦疏逐,下焦決逐,而無不注重解毒,確得治疫之要。

廉勘,俞東扶曰:《內經》云,熱病者皆傷寒之類也。是指諸凡驟熱之病,皆當從類傷寒觀,蓋不同者但在太陽,其餘則無不同。溫熱病只究三焦,不講六經,此屬妄言。仲景之六經,百病不出其範圍,豈以傷寒之類,反與傷寒截然兩途乎?葉案云:溫邪吸自口鼻。此亦未確。仲景明云伏氣之發,李明之、王安道俱言冬傷於寒,伏邪自口內而發。奈何以吳又可《溫疫論》牽混耶。惟傷寒則足經為主,溫熱則手經病多耳。要訣在辨明虛實,辨得真方可下手。平素精研仲景《傷寒論》者,庶有妙旨。此與楊慄山所云「溫病與傷寒,初病散表,前一節治法雖曰不同,而或清或攻,後一節治法原無大異」,其言適合。由此觀之,定六經以治百病,乃古來歷聖相傳之定法;從三焦以治時證,為後賢別開生面之活法。其實六經三焦,皆創自《內經》。姑述發明三焦者,《內經》云:傷於風者上先受,傷於濕者下先受。又曰:燥熱在上,濕氣居中,風寒在下,火遊行其間。又曰:病在上,取之下;病在中,旁取之;病在下,取之上。是《內經》論病施治,亦不執定六經也。厥後喻西昌從疫證創立三焦治法,葉長洲從《內經》六元發明三焦治法,分出衛氣營血淺深辨法。吳淮陰乃演其說曰:治上焦如羽,治中焦如恆,治下焦如權。又曰:補上焦如鑑之空,補中焦如衡之平,補下焦如水之注。廉臣細參吳氏《條辨》峙立三焦,遠不逮俞氏發明六經之精詳,包括三焦而一無遺憾。噫!《通俗傷寒論》真堪為後學師範。

六經須分看,亦須合看,用以心中先明六經主病,然後手下乃有六經治法。

秀按,仲景六經,為千古不易之定法。百病傳變,本是六經之氣化,凡病發何經,或始終只在一經,或轉屬他經,或與他經合病、並病,各經自有各經之的證可驗。醫必先審定確係那一經之病證,再按各經之主氣,定其微甚,卜其生死,乘其所值之經氣而救治之。治傷寒然,治雜證亦然。

廉勘,陸九芝曰:六經之病以證分,於讀書時,先明何經作何證,則於臨證時,方知何經為何證。病者不告以我病在何經也,故必先讀書而後臨證,乃能明體達用。誠哉是言。

凡勘外感病,必先能治傷寒;凡勘傷寒病,必先能治陽明。陽明之為病,實證多屬於火,虛證多屬於水,暴病多屬於食,久病多屬於血。

白話文:

【第十三節 六經總訣】

以六經統攝百病,是診斷治療的基本准則;以三焦概括疫病,是靈活變通的快捷方法。

秀按:疾病變化雖無常態,但總不超出六經範疇。《傷寒論》的六經理論,並非僅適用於傷寒,而是涵蓋所有病症。唯獨疫邪擴散充斥全身時,難以單純以六經分辨,因此喻嘉言提出以三焦辨證施治:上焦以升散逐邪,中焦以疏導驅邪,下焦以通利除邪,同時皆注重解毒,確實掌握了治療疫病的關鍵。

廉勘:俞東扶曾指出,《內經》言“熱病皆屬傷寒之類”,意指一切急驟發熱的病症,都應與傷寒類比審視。差異主要在於太陽經階段,其餘經證並無不同。若認為溫熱病只需究三焦而不講六經,實為謬論。仲景的六經理論,本是百病皆適用的框架,豈能將傷寒類病症與傷寒截然分開?葉天士提出“溫邪自口鼻吸入”之說,亦不夠確切。仲景早已闡明“伏氣內發”之理,李東垣、王安道亦主張“冬傷於寒,邪伏體內而後發”,何必牽強附會吳又可的《溫疫論》?不過,傷寒多涉足經,溫熱病則多累及手經。關鍵在於辨明虛實,洞悉本質方能施治。唯有精研《傷寒論》者,方能領悟其中奧妙。此觀點與楊栗山所言“溫病與傷寒初期治法雖有差異,但後期或清或攻的原則並無二致”不謀而合。由此可見,以六經為綱治療百病,是自古相傳的定法;從三焦論治時疫,則是後世醫家開創的活法。實則六經與三焦皆源自《內經》。試舉三焦理論之依據——《內經》雲:“傷於風者上先受,傷於濕者下先受”,又言“燥熱居上,濕氣居中,風寒在下,火遊行其間”,並強調“病在上取之下,病在中旁取之,病在下取之上”,說明《內經》論治亦不拘泥六經。後世喻嘉言針對疫病創立三焦治法,葉天士則從六氣衍生出三焦與衛氣營血辨證。吳鞠通進一步闡述:“治上焦如羽(輕清),治中焦如衡(平衡),治下焦如權(沈降)”,並提出“補上焦需似鏡空明,補中焦需如秤均衡,補下焦需如水注下”。然而廉臣認為,吳氏三焦之說遠不及俞氏六經理論的精微詳實,後者已囊括三焦而無疏漏。可見《通俗傷寒論》實為後學典範。

六經須分而析之,亦當合而觀之。醫者須先透徹六經主證,方能靈活運用六經治法。

秀按:仲景六經乃千古不易的准則。百病傳變本質是六經氣化的反映,無論病症始終固定一經,或轉屬他經,或與他經合病、並病,各經均有明確證候可循。醫者須先確診屬何經病變,再依各經主氣判斷病勢輕重、預後吉凶,順應經氣特點施治。此理不僅適用於傷寒,亦通用於雜病。

廉勘:陸九芝強調,六經病症需通過讀書時先明各經證候,臨證時方能準確辨識。病患不會自述病在何經,故須先研讀經典再行實踐,方能貫通理論。此言極是。

凡診治外感病,須先精通傷寒治法;凡診治傷寒,必先掌握陽明證治。陽明病之實證多屬火邪,虛證多屬水虧;暴病多因食滯,久病多涉血瘀。